醉梦仙居的花船上此时已坐满宾客,这席间坐着冯康年,而在他旁边的,竟然是洛文喻。
当杨妍秀得知今晚来的不止有冯康年,竟还有洛文喻,心里安耐不住的激动,没想到这次钓上来的竟有这条大鱼。她甚至不想去考虑任何后果,也要让他们死。
老鸨给每位客人的面具上都作了记号,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她很快就在众客人当中找到了这两个人。
看着那作过特殊记号的两副面具,她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攥着,指甲在掌心几乎掐出了血。
“老鸨,这酒也齐了菜也齐了,怎么仍不见燕儿姑娘出来抚琴歌舞啊?”宾客间有人问。
老鸨笑道:“别急别急,我们燕儿给诸位贵客准备了彩头。”
“彩头?还有彩头?”
“什么彩头?”
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不知这老鸨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洛文喻面具下轻慢的挤出一声,“这倒是个善卖关子的。”
冯康年道:“不卖关子如何招揽客人呢?下官也是听家臣说了才知道,原来镇北侯是因此女才被陛下下旨调去红谷关的。”
“哦?镇北侯不是因为打死了人才被御史弹劾罚出京城的吗?怎的还有别情?”
“大人一心政务,自是不听这些市井流言,不过,我听说,就在镇北侯打死人之前,他的夫人可带人亲自去了醉梦仙居打砸,就是因为这个燕儿姑娘。”
洛文喻嗤笑,“没想到这名将之后也有这一出,岂不丢人?”
“是啊,圣上罚他回红谷关,那也是为了保全蒋家声誉罢了。所以,今儿晚上登船的,有一多半都是因为镇北侯才想来一睹这燕儿姑娘绝世姿容的。”
洛文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才情暂且不提,不过若论姿容绝世,不必看,也知她绝不是第一。”
冯康年观他目光中隐藏些许轻浮,猜测道:“莫非大人见过世间的绝世佳人?”
洛文喻轻笑,“你若见过杨鸣山之女杨妍秀,才知何为绝世。”
“杨妍秀?就是发配红谷关的那个?”
“嗯,只是可惜了,便宜了那蒋豪。”
正说话,舱中响起曲声,十几个姑娘飘然出现,在舱中翩然起舞。她个个戴着个轻巧的发冠,发冠下挂纱,遮住了整张面容。
“这怎么还都蒙上面啦?不让人看样貌,还有什么意思啊?”
“就是。”
正当席上客人开始抱怨时,老鸨尖细的嗓音响起,盖过了舱中曲声。“诸位爷莫急,这便是我们燕儿给各位爷的彩头。诸位瞧见了吗?如今船上的姑娘们,身段眉眼皆相近,燕儿就在其中。各位爷可猜上一猜,看能否猜中,到底哪个才是我们燕儿?”
“若猜中了怎样?”有人问。
“这位爷问得好。若猜中了,今晚上船的酒菜银子全免。”
这船上的宾客,能出得起千两银子一晚,哪个也不在乎那点儿钱,皆不以为然。有人起哄道:“银子算不得彩头,还是换一个吧。”
“就是,若论彩头,当是能与燕儿姑娘共度良宵才对,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老鸨朝屏风后望了眼,眼珠转了转,回头笑道:“行,就依各位爷。”
众人哗然,他们都听说过,这燕儿平日里连见一面都难,今日竟可共度良宵?
“那若猜中了,她不认怎么算啊?”
老鸨道:“爷可出五十两,摘她面上的纱,这面纱一摘,也容不得她不认了。”
“哟,这倒真是大彩头啊。我可得好好看看。”宾客们当即屈了目光朝舞池中间瞧看。
一曲终了,有几人点了姑娘摘纱,但面纱摘下,却一看姿色平平就知不是燕儿。曲声再度响起,宾客继续观察跳舞的姑娘们,挨个研究她们眉眼身姿,以及舞蹈的技艺。可接连三首曲子过去,仍无人选对,甚至有的还被反复出价摘纱的姑娘。
有人甚至小声议论,“那燕儿姑娘平日里都戴着面纱,不知长相如何,说不定就是普通姑娘,摘了纱与旁人无异。”
“应该不会,只看那些姑娘的双眼便能认出不是燕儿。”
曲声再响时,冯康年凑近了洛文喻,“大人,这都四首曲子了,还没人猜对,您说,这到底是哪一个呀?”
洛文喻抿了唇,故作高深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老鸨方才说了,燕儿姑娘就是在这场上,可未说是跳舞的姑娘。”
冯康年诧异,“大人的意思是?”
洛文喻扬了扬下巴,指向舞池之后那个抚琴的姑娘。
冯康年恍然,“哈,原来是她。这老鸨可真够狡诈的,跟咱们耍心机。等这曲完了,我便摘她的面纱。”
第四首曲子终了,席间宾客大多已半醉,摇晃着身子眼睛几乎无法聚焦,抬着手胡乱的指,却无人再出银子。
这时候,也有些熏醉的冯康年叫来老鸨,直接将一百两掷于桌面,笃定道:“老鸨,这回你可输大了,你这奸计岂能瞒得过我们大人。”他抬手指向抚琴的姑娘,“那才燕儿姑娘。”
老鸨眼角抽了抽,为难道:“哎哟喂,贵客果然是独具慧眼。您当真要摘她的纱吗?”
冯康年指着老鸨笑,“不舍得了吧?就是她,你把人叫来吧,让燕儿姑娘好好陪我们喝喝酒。”
老鸨咧嘴走了,过去把抚琴的姑娘叫来。“既然二位贵客点了你,那你便不好食言,摘下面纱给二位瞧瞧吧。”
姑娘浅浅施了一礼,缓缓摘下面纱。
当面纱掀开,众人一瞧,面纱下的姑娘竟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与传闻中的燕儿根本不符。
这姑娘是小翠,在上台前,杨妍秀让她替自己抚琴,前几曲皆是二人演双簧,连老鸨都被蒙在鼓里。直到第四曲,宾客皆已熏醉,琴声好不好的也听不出来,杨妍秀才给她暗示,让她自己弹。
当看到面纱下是小翠时,老鸨吃了一惊,心说这包是什么时候调的?
洛文喻脸色当时就沉了,是不是燕儿他倒也不在乎,只是方才故作高深的面子没了,让他心中好大的不悦。
老鸨察言观色,赶忙朝舱内端酒的伙计招手,“赶紧给各位爷填酒啊,没见爷的酒壶都空了吗?”
伙计急忙过来,将装满酒的酒壶放下,然后取走了空壶。待他转身走时,一个恍眼,老鸨眼睛亮了,她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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