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付云笙挣扎着翻来覆去。
不想起，不起又不行。
陆知临低低地笑着，将人搂到怀里，温柔地以亲吻安抚。
付云笙趁机咬了他两口。
陆知临不以为意，“小气包子，册封礼巳时才举行，晚起些也无妨。”
这次册封礼与她上次晋位一样，由他亲自主持，时间自然要配合他的日程安排。
“内务府送来的好些账册要看，不少事今日也要拿出章程。”付云笙揉了揉眼睛，“臣妾又不是皇上一般雄才大略之人，晚起一刻便误事。”
陆知临替她犯愁，“那得什么时候才习惯？”
……为什么不反思自己什么时候才懂得克制？付云笙埋头到他胸膛，咬了他一口。
他反而笑起来，“别闹，除非想引火烧身。”
付云笙赶紧松口，抬眼瞧着他纳闷儿：奇了怪了，他怎么就能神采奕奕的？造物主对男女可真不公平。
不管怎么说，闹了这么一通，困倦消散大半，付云笙总算能起身了，扬声唤清岚备水。
沐浴时，清岚瞧着自家娘娘身上的斑斑印迹，对皇帝很是无语：胸前也罢了，她都见惯了，这次连后背都有好些吻痕。
终归是皇帝打心底喜爱的变相证明，她只希望这份喜爱越长久越好。倒不是只为了披香殿和自己的前景，她打心底敬重亦喜欢自家主子，只盼着她好。
沐浴之后，付云笙洗了一阵子冷水脸，完全清醒过来，和陆知临一起用膳时，已是言笑晏晏。
拎到出门，陆知临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亲了亲她额头，“迟一些我来接你。”
付云笙嫣然一笑，“不耽搁政务的话。”
“无碍，只管安心等我。”陆知临揉一下她面颊，神采奕奕出门去。
付云笙算着时间，来得及处理一些事，便去了书房。
*
位分到嫔位，便是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毕竟本朝后宫高位的人一般也只有皇后、四妃、九嫔，满打满算十四个人，遑论如今妃位无人，九嫔只有四人。
由此，付云笙此次的册封礼很隆重：
巳时之前，由皇帝亲自接到九华宫的漪澜殿，在嫔妃的见证下行册封礼，随后是皇帝亲自主持的宴请，参加的是宗亲、重臣及家眷。
付云笙给皇帝敬酒谢恩之后，回到披香殿，主持自己为一众嫔妃设的宴席。
她与陈安嫔投缘已是众所周知，自然请对方与自己同座。
一番相互敬酒之后，宴请正式开始。
席间，季康嫔寻到付云笙跟前，敬酒道喜之后，压低语声，神色诚挚地道：“昨夜你弹奏的第二个曲子，能不能将曲谱借我一两日？”
付云笙稍一回想，爽快应允，“回头我让莫乔给你送过去一份，不用还。”
“那可太好了。”季康嫔笑着解释，“我昨夜有幸在湖上听到，太喜欢了。我不善音律，带来的一个陪嫁丫头倒懂得些门道，便想着让她学来弹给我听，虽说与你的琴艺是天差地别，好歹是那个意思就成，有事无事的，能排遣些思亲之情。”
付云笙释然，“小事，有别的想听又没曲谱的也可以找我，我倒是攒了不少曲谱在手里。”
“那可多了，同你说的只是最想听的，明日午后吧，我过去找你一趟，仔细说说觉着特别好听的那些，一定不乏你自己谱曲的。”
“好说，明日我备好茶点等你。”
“多谢！”季康嫔心满意足地回了座位。
陈安嫔笑道：“昨儿的事我也听说了，早知道也得去夜间游湖。”
付云笙莞尔，“姐姐想听我弹琴还不容易？”
“容易什么？你七事八事的特别忙，我哪里不晓得，不为此，早以一己之力将你的门槛踏破了。”
付云笙笑得不轻，“初上手是有些慌手忙脚的，等适应之后便好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陈安嫔和她碰了碰小酒盅，一饮而尽。
周丽嫔望向付云笙，噙着玩味地笑，“昨夜贤嫔去了御花园，合宫皆知。那阵仗，饶是本宫这进宫三年的人，也是首次见识。皇上爱重贤嫔至此，不知羡煞多少人，贤嫔如今真正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
“丽嫔言重了。”付云笙笑微微回望过去，“春风得意、志得意满，本宫只知其意，迄今不明其感触。”
“如此看来，贤嫔是真正宠辱不惊之人。本宫只是有一事不明：贤嫔既然琴艺了得，为何林氏当日献舞之前邀你抚琴，你却一口回绝？”
“本宫并未回绝，只是事有轻重而已。”付云笙明眸眯了眯，“怎么？本宫觉着要紧的是稍稍报答太后娘娘册封之恩，你却觉得本宫抚琴为林氏添彩才是重中之重？”
“……本宫怎么敢。”周丽嫔道，“只是觉得贤嫔对姐妹屡有轻慢便是了。”
陈安嫔握了握付云笙的手，冷淡地接道：“本宫从不觉得，丽嫔此话从何说起？何时谁的奴才效法林氏的奴才，要泼你一身化金水，想让你平白成为邪祟，但愿你也能与那人仍旧姐妹情深。”
周丽嫔哽住。
季康嫔笑吟吟接道：“安嫔姐姐有所不知，端午那日打赏伶人，我们三人先是各赏了三百两，随后折子戏的赏赐亦都有一二百两，她对此恼火之至，连宫人都随着她说，我们三个素日里装腔作势，实则全是暴发户、败家子的做派。”
不知谁笑出声来，还低语一句：“敢情丽嫔娘娘是花穷了，穷得找人撒气呢。”
周丽嫔没料到季康嫔也向着付云笙和安嫔说话，还那么刻薄，整个人木住了几息的工夫，等她回过神，接话的小嫔妃的话已说完，展目向下望过去，根本找不到人。
她喊了脸，拍案而起，“谁？是谁指摘本宫言行？！”
“丽嫔，”付云笙语气冷幽幽，目光亦是寒凉如雪，“披香殿的菜肴不合你口味么？怎么着，要在本宫册封礼的宴席上闹事？”
周丽嫔转头望着她，只觉那狐狸精骤然间有了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威仪。
可同在嫔位，排序本就无足轻重，谁又比谁更高贵？
她刚要趁势继续发作，却想到了对方掌掴李婕妤、收拾得林氏最终毙命的事，火气一下子被恐惧代替。
付云笙喝一口酒，放下酒盏的力道有些重，“本宫这儿的酒，大抵不合丽嫔口味，便不留你了。莫乔，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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