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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的活收尾后,桑父桑母都在坝上,平阳公社在南李大队修建水库,福田公社承包了四百米。
家里日子过得紧巴,虽然他们不说,但是桑然然知道爹娘为了公分做的都是最累的工,桑母两三天前回来的那一次憔悴了不少,脸上干得脱了一层皮。
桑父则是整整去了一个星期还没回来过。
尽管娘笑得满足,说是一想到是为了小家,浑身的劲儿怎么使都使不完,但桑然然还是很心疼。
所以最近胃口一直不太好。
周祁把腌好的鱼用大叶子包起来,裹了层湿泥巴,埋进木屑堆,又在木屑上点燃之前没完全烧完的柴火。
很快……鱼肉的香味就冲出层层束缚直往桑然然鼻子里钻,或许是刚才的红薯起了开胃作用,唾液开始在口腔不停地分泌。
周祁看她就差把柴火堆盯出个洞了,脸色才稍有好转:“不是不喜欢吃鱼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桑然然不解。
“那以后可以少做。”周祁绷着脸重复她的话。
“……”好好的建议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怎的就添了份嫌弃的语气,这事桑然然还真没法解释。
“我只是觉得很麻烦,再说我不喜欢吃鱼怎么会让你少做?难道你以后每次做东西都会带我一个吗?”
对啊,就是说这么一想周祁也有点纳闷,但他更在意桑然然的后半句。
“不算麻烦,这样做出来好吃。”这腌料可是他一次次试出来的。
桑然然无奈:“我是说捉鱼麻烦。”
“麻烦吗?”周祁望着她。
“要不然?”桑然然眼神落到空桶上。
“哦,对你是挺麻烦的。”周祁拨开柴火将叶子包鱼夹了出来,“但我想吃的时候就可以。”
……桑然然也跟着哦了声,别以为她没看到这人在忍笑。
她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小人,在小人眉间戳了两下,暗道:那你可别后悔啊,大聪明!
这年头,肉在家家户户都很金贵,以前在桑家,奶从来都是让除桑秀以外的孙女蘸着鱼汤喝稀粥。
鱼烤好后,桑然然夹了两块便把剩下的都推回给周祁。
但这人却一直在坐着没动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她吃完了,周祁还是那个样子。
桑然然默默捡回木棍,低着头给地上的小人手里加了双筷子。
他起身用土将扑灭了火堆,然后又继续坐回原位不动,桑然然感受到那边的气压却越来越沉了。
“你不吃吗?”
“就这么不好吃?”
“没!”桑然然忙摇头,“特别好吃!”
她跟周祁相处,好像不是在解释,就是在解释的路上。
果然,那人又问:“那你怎么不吃了?”
“那你为什么不吃?”
周祁:“给你的,我为什么要吃?”
这人……对谁都这样的吗?他不会每天都学雷锋做好人好事,救过命的女生遍天下吧。
桑然然叹了口气,自觉承受不了这些好:“给我了就是我的,这些我给你了就是你的。”
周祁:“那我再还你,还是你的。”
“你……”桑然然特别想问问他几岁了。
“吃不完带回去。”这位压根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挑眉望向环绕着山洞的灌木从,“不然你自己回去吧。”
她第一次来这里,上山路上七绕八绕的,现在日头快要落了,周祁明显是在为难人,再加上他胸有成竹的语气。
很不合时宜地让桑然然想起了桑秀。
“帮我把这些猪草割完,不然你去告诉奶奶啊,让她说我啊!”
“小学三年级数学你才将及格?是猪吗?看什么看?不然你跟我一样考满分啊!”
桑然然一直觉得理直气壮的为难总是让人反感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用这种方式表达善意的人。
尽管这人比自己空长三岁,笨得要命,最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每次桑秀这样对自己的时候,她是怎么反应来着?大概是当做没有听到或者安静走开。
不知怎的,在回应周祁上,她突然很想做自己,原本的自己,没有任何的委屈和客套。
“啊?”桑然然抬眼望向周祁,委屈道。
手上却动作不停,她新拿了片干净的叶子将烤鱼包起来:“是吗?”
全部包好后,桑然然眸中的委屈转瞬而逝,随之铺开的是得逞的笑意。
“那真是谢谢周祁哥哥了,我先走,你慢慢收拾秘密基地。”
然后便转身潇洒地走了。
脑海中的7364:【正在为您规划路线,目的地污染水质的最后一个检测点……线路规划已完成。】
只眨眼的时间,女孩的已经到十步开外了,而周祁还愣在刚看到的那一幕中,那个本不应该属于桑然然的笑容。
像是个熟透的薄皮软柿子,不用尝就知道有多甜的那种。
而以前就是又硬又涩口。
还有就是,桑然然眼里的自己为啥瞧着比别人眼里的好看了不少?
“该怂的时候不怂。”周祁嘟囔了句,在背影消失前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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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桑然然一早就等在了村口,她要搭村里的牛车去公社寄稿。
昨天回家调看了系统的检验结果,看到数据后她连夜把稿子整理了出来。
大河流经福田村的平均含砷量为每升0.35毫克,是正常标准的三十五倍,连饮用的井水含砷量也超过正常值二十倍左右,昨天的两条烤鱼检测后超出标准大概三倍左右。
桑然然虽然只入了个门,但对砷这东西却印象深刻,见血封喉的砒霜就是砷的某种化合物。
超标的砷不控制,就会通过食物和水转移到人,毒素越积越多,就像是慢性中毒一样,长年累月,人就会得上一种叫癌症的病。
她没见过这种癌病,但资料显示得了癌症后康复的人少之又少。
以桑然然的了解,平阳公社附近的几个大公社都没有办厂子的,那这污染很有可能来自别的地方。
大河只是阳河的一个小支流,阳河流域广,是很多人生活用水的来源,福田的情况已经不容小觑了,很难想象源头会是怎样。
隐去地点和数据的这份,她打算寄给人民日报,还有一份匿名寄给了市革委会。
“呦,这不是桑然然吗?几天没见,怎么越长越丑了。”
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思考,桑然然抬头望向说话的人,是一直跟桑秀玩得不错的郭霞。
那女孩不甘心没有回应,抬手在她头顶挥了挥:“该不会让人家说准了,这上头真顶了什么祸星?”
桑然然没理,随着人群往刚到的车上挤,没想到却被一把拉住了。
“走开。”桑然然转身睨了她一眼。
“奇了,今儿也不做哑巴了?听说你威胁桑秀承认害你的时候脾气大得很,你再表演一个给我看看啊!”
李霞比她稍微高上一些,说着手就想往她下巴上捏。
桑然然侧头避开,反手把她往后一推,送她和刚走过来的桑秀撞在一起。
“哎呀,霞霞你没事吧?”桑秀下巴撞上李霞头顶,痛得很,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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