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吗?从她的声音倒是听不出有这种倾向。”
高远不是没有遇到过试图自杀的人,或者不如说,在他寻找“罪恶的种子”的路上,看见了太多因命运的恶意作弄而陷入绝望的男男女女。
那其中的一部分人,在他的点拨下,以复仇的心情重新振作起来。而高远自己则在为他们设计巧妙的诡计中得到满足。
正因为有这种经历,高远迅速地明白过来。
“这么说,她已经有了计划……”
“果然在这方面,你才是专业人士。”明智喟叹说,倒是没看出有什么讽刺的意思。
“美国学姐,她打算杀了那个毁掉她人生的渣滓——就在这档节目播出的同时。”
高远不禁挑起了眉梢。
“是个有决断的人呢!喂,明智,你不会是对她……”
“我想要阻止她。”明智简短地回答,“‘这一次’。”
从寥寥几个字里,高远还是听出了一些事。
但他来不及开口了。
地面像史前怪兽从沉睡中惊醒一般,剧烈地摇晃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成了古早的电影胶片,上下左右无规则地抖动。连广播喇叭里放出的歌曲,也因为强烈的信号干扰而扭曲失真,断断续续。
——地震?
高远带着不祥的预感转头望着明智,发现他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丝紧张。
这一幕似曾相识。
横亘在两人之间、原本开始有所松动的那堵透明的屏障又回来了,转瞬之间,似乎变成了特别监狱的钢制栅栏。
——是吗?这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一个没头没尾的乱梦。在梦中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甚至看着不曾死于非命的藤枝学姐参加了五月祭。
——呵呵!
该说是可笑还是什么,明明已经认清宿命的自己,竟然也会有这种荒诞的梦想。
对着在地震中颤抖的校园,高远露出嘲讽的笑。
直到有人扑过来强行按倒了他。
“蹲下!双手抱头!”在一片混乱的嘈杂中,明智的声音直冲进他的耳膜,“你每一次都只会傻站着吗?”
莫名其妙之余,高远居然也照做了,随即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知不知道你很重!”他抱怨说。与其说是故意吐槽,不如说是紧张而茫然之下,本能地脱口而出。
“那也比你被砸死了要好。”
短暂的几分钟惊险过后,校园恢复了平静。明智吐了一口气站直身体,照例笑得十分可恶。
“想像一下吧,号称犯罪的艺术家,地狱的傀儡师先生,被一块屋顶脱落的水泥击中头部丧生……”
高远此刻很想见那位美国学姐,请她顺手把眼前这人也杀掉算了。
拜托!
“欢迎回到‘Campus Music’学园祭特别节目,这里是美国礼菜。刚才为大家播放的歌曲是……”
广播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主播明快悦耳的嗓音,似乎在安抚着所有惊魂未定的人。
“说起来,刚刚的地震真的很吓人,我都忍不住叫出声了呢!……”
只听这个活泼开朗的声音,很难想像是已经制定下杀人计划的人。
不过高远也了解,当一个人意识到再没有什么可失去、因而决定采取极端的时候,心情是会变得异常平静的。
自己在设计那个魔术计划、向害死母亲的人们复仇的时候,也是如此。
因而也对刚才那个面对地震就惊惶绝望的自己加倍鄙视。
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
“刚才真吓了我一跳,”像是回应美国学姐的闲谈似的,明智笑着说,“差点以为我们都要‘回去’了。”
“我们”?
高远这才意识到,“来自未来”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把自己和明智,两个原本立场对立的人联系在了一起,使他们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深深地熟悉着这个世界,却又在内心觉得格格不入的同类。
——不。
或者格格不入的始终只有自己吧。高远瞥着那张精致得仿佛随时随地自带闪光背景的脸想。
这种人应该是不在意什么格格不入的,反正他一直身处云端,是寻常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日和夜,太阳和月亮,警察和罪犯,也永远无法被称为“同类”。
无论是在“未来”,还是“现在”。
“喂,我先走了。”高远平淡地说着,向小路的反方向走去。
完全不想知道明智非要带自己过来的意图。
既然他的目标是要阻止那位美国学姐犯下杀人案,就像之前把雾岛的行凶扼杀在萌芽阶段,那么高远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总不至于打算借助他这个杀人犯的手去制止罪行。
明智没有出声,似乎并不打算拦住他。但高远立刻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
是个身材和高远差不多高的人,尽管雨衣把身形裹得很严实,但以高远这个伪装高手的眼光,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个20岁出头的年轻女人。
天气阴沉得厉害,仿佛雨珠都含在空气里,只要微微地一碰就会成串落下。
但在下雨之前就把长款雨衣系到领口,还牢牢戴着雨帽的人仍然显得很奇怪。
嗅到阴谋气息的高远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多看了女人一眼。
她眼角有一颗小痣,搭配染成栗色的发绺,颇有一些风情的味道。
似乎发觉了高远对自己的注目,女人惊疑不定地偏过脸,然后又迅速转回去,低头匆匆前行。
就在那一瞬间,高远瞥见了从雨衣口袋中泄露出来的一丝寒光。
他知道她是谁了。
“不处理掉目击者吗?”高远望着那个略显仓皇的背影,悠然开口。
在女人受到惊吓般地停步,并看向自己时,他伸手点着自己的眼角,和女人那颗痣同样的位置。
“你很漂亮,是看过一眼就有印象的那种类型。如果事后警方来调查,我肯定会说出来的。
“除非——”
高远扬起嘴角,向僵立的女人走过去,一只手优雅地放在胸前。
“——先把我灭口,用你口袋里的那把刀。
“美国礼菜小姐。”
被叫出名字的美国学姐眨了眨眼,目光中是未知的恐惧。
高远对这种神情也是很熟悉的。在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的同时被外力逼到死角,那种担忧、焦虑和躁动混杂的神情。
就算对方马上掏出刀向他刺过来,他也毫不意外。
或许是因为在地震中的失态导致的自我怀疑,现在的高远心中充满恶意,尽情地挑逗着眼前发现的这个值得玩味的猎物。
就像他之前每一次找到“罪恶的种子”,并精心浇灌恶之雨露,使之成为复仇的大树一样。
美国学姐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目的,甚至没有对他一个高中生样貌的少年而说出这些残忍的话表示惊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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