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不禁随之陷入了哑然状态。
直到小惠的肩膀都被无反应的爸爸气的抖了起来,他这才整理好情绪,赶紧出声:
“不是吧?”他替男孩儿冲净了头发。“你是真的没发现吗?”
“……这要怪我吗?!”人父虚弱的出声抗争。“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爱说话的孩子吧??”
胧月:?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如果不是必须顾忌小惠的情绪,此刻肯定已经开始嘲笑甚尔了。
“…这可是你的孩子哎?”胧月拐弯抹角的说着。一边安抚的揉了揉小惠的额头。“怎么想也不可能是真的话少吧?”
甚尔:?
他真想质问对方在暗示些什么。哈?这是说他话很多很啰嗦的意思吗?
——虽然也不算是错吧。
但是不知怎的,那股烦躁又缠上了他。尽管甚尔清楚卷毛并无恶意,但那句‘他可是你的孩子哎’,还是精准无比的踩到了他的雷点。
……
他并不想这小子像他。
一点。都。不想。
甚尔不说话了。他突然沉下了脸,不再被惹怒了似的满脸挑衅,也不再露出那个有点油滑的微笑。
浴室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古怪了起来。明明是间潮湿温热的淋浴房,空气中却仿佛飘动起了易燃易爆的火星。
好在胧月毫不在乎。
他毫无紧张感的将婴儿沐浴液挤上了浴花,一边自然无比的捏了捏小惠的脸蛋,一边为对方涂上泡泡。
男孩儿的表情看上去既愤怒又委屈,但因年纪实在太小,这丝毫也显不出什么威力。任谁看了也只会觉得‘哦~谁这么坏,惹了这个亲亲小宝贝了’。
要不是此刻三人全都赤/身/裸/体,胧月会直接把小惠抱起来安慰。
“……麻烦死了。让人心烦。”
最终还是孩子的父亲率先耐心告罄。甚尔皱着眉头,火上浇油。
说着违心的话。
“随他去闹好了。”
胧月简直无语。
“…虽然这话肯定轮不到我说。”但我就是要说。“有些东西不是你假装不在乎就能消失-”
甚尔出手了。
——厌烦厌烦厌烦厌烦。他是真的感到了久违的焦虑。他-
他是真的不愿见别人一边摆弄着他的孩子,一边对他说教。
这一下来的毫无预兆,可以说简直是达到了瞬移一般的效果。这个距离下的甚尔简直是无敌的…他本身,他本人,本就是一件戾器。
——伏黑甚尔,他伸出两根手指,以自己坚不可摧的肉/体为武器,将其狠狠插/向了胧月的咽喉。
这下要是命中了的话,那喷出来的热血大约会溅得伏黑惠满脸都是吧。
而且这种程度的伤…甚至还不足以致死。让他得手的话,惠会亲眼见着对自己极其亲切的叔叔一边喷泉似的喷血,一边发出绝望又可怖的‘嗬嗬’悲鸣吧。
像是砍掉公鸡的脑袋,下边那具依旧能够满地乱跑的无头尸身一样…会变成非常恐怖的心理阴影。
……真是垃圾啊。
甚尔。
你果然是标准的垃圾papa。
——虽然还是轮不到胧月来评判就是了。
……
按道理说,他是不该也不能躲过去的。
毕竟这具义骸…它真的完全是按照普通人的标准被制造出来的。其上限是完全肉眼可见的“普通”。
简单点说,就是非常、非常弱的意思。
但胧月怎么可能准许那种惨剧在惠眼前发生?!
他动用了——一点小小的,小小的,神迹。
以一个滑倒似的姿势,躲过了这次攻击。
还好甚尔没有追击的意思。
不过那是看在孩子的面上,还是他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杀人呢?
都不对吧。
——胧月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哎,其实也不是多么冷酷,多么恶质,多么可怕的眼神。
也就是比平时冷冽了一些而已。
但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样。态度都是对比出来的。
对甚尔来说——这种程度已足够了。
足够他冷静了。
——而那个突然狠狠摔了盆子,跑到他身边来捶打他的小鬼…操啊,这小蠢猪。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他儿子哭了起来。“讨厌你、讨厌你!又欺负胧月!又欺负胧月!”
柔软的要死的小鬼,他可真想就这么把他一脚踢开。
但那搞不好会踢死他,不是吗?
就算不致命,也可能弄伤小孩儿的骨头。
就是小孩儿的骨头比较软,没那么容易断开,也会留下可怕的青紫,或被撞出血来……
然后就会被用那种眼神盯着,不是吗?那种充满恐惧,充满忌惮,充满厌恶的眼神……
甚尔一下捏紧了拳头。
然后在他准备推开自己儿子之前——那个男人一把捞起了他家那只笨猪,替惠擦去了眼泪。
“不要对爸爸这么严厉,小惠弟弟。”
……哈,啊?
“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了一下而已…小惠,你听我说。”
“爸爸只是比较迟钝而已。人的性格就是各式各样,所以才很难彼此心意相通。不要委屈了,不说话的话爸爸也不会懂啊?”
他家小鬼抽噎起来,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
实话说说。甚尔完全——完全无法理解。
他又一次应激似的回到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次甚至浑身僵硬了起来。
这是致命的。他的本能尖叫着。
给我死。他对本能说。
但这幅样子看上去更像什么呢?他的无措,他对眼前幼童的需求的茫然…他因理解不了,而陷入了对‘未知’的敬畏当中。而这份敬畏却又混着某些奇怪的忌惮。他-
可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却非常像是那种不爱听小孩儿哭泣的不耐父亲。
像是那种会只因为换尿布这点儿小事,就狂抽两盒烟,然后和妻子争吵的那种人渣。
笑死我了。
胧月面无表情的想着。
明明碰都不敢碰一下,珍惜的不行,完全轻拿轻放的样子——
那种古怪的自暴自弃又从术师杀手的毛孔中冒了出来。他不再注视惠,而是瞪向了胧月。那眼神里丝毫都没有想感谢对方替他转圜的样子,而是带着一种无声的催促:
快给老子想想办法。
……笑死。这是准备让步了,是吧?
胧月笑了笑,以眼神非常礼貌的‘询问’对方:
你要把惠送给我吗?
——然后愉快的欣赏起眼前混蛋爸爸那几根突然暴起的青筋。
“…可是说了他又不懂。”
怀里的孩子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他们的眼神官司。3岁的孩子混乱的说着。
“他又不想懂。”
甚尔-
甚尔怔住了。
“他根本都不回家…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们。”
惠的小手抓到了胧月的锁骨。如果不是在浴室就好了,惠…惠就只是需要抓住点儿什么而已。
孩子。
孩子是…非常敏感的生物。
惠很清楚。他是抓不住爸爸的。
…他真宁愿,他们是彼此讨厌的。他真希望自己就不想抓住他,那样也就不必失望。
……可是。可是啊……
那是他爸爸嘛……
小惠哭了起来,接着又含混的呢喃了些什么,抱怨了些什么。基本都是些小事,要不是有胧月在这儿给他撑腰,要不是…甚尔这几天始终待在家里。
只怕这孩子真的会为了不再受伤,而把自己的下一句话贯彻到底吧。
“——我才不要理他!”
胧月:……
胧月看了甚尔一眼。
对方早已别开了视线,丧家犬似的任由凌乱的刘海儿挡住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一丝与他对视的意思也无。
不敢看这边的话,就是你输了哦。
——但是,怎么说呢?
要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就好了。
胧月情不自禁的心想:
要是这时也能摆出一副‘你们就是老子的拖油瓶,给爷闭嘴’的架势。
他岂不是也可以直接抱了孩子就跑?
…
……
但是不行啊。
这感觉有点儿像是狼生了一只狗。呜呃,有哪里不太对…算了。
总之,更像是非常在乎,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伺候幼崽的模样。
真可怜啊。到底是在多糟糕的环境里长大的啊?忍不住同情起来了。
“呜呜。”胧月心软了。他做作的哽叽两声。“好过分啊,甚尔先生。”
“我明白哦,我明白这种感受。”
他用头抵住小惠的小脑袋,装模作样的开始了假哭。
“真是很过分啊,擅自独自出门,擅自认识了一些奇怪的朋友,擅自做出决定,甚至擅自决定了我们的未来。”
兄·弟·父·子的身影模糊了起来。那个微笑着决定了要离开他、背弃了他的半身久违的出现在他眼前。
胧月。
我将,永远,永远,永远的。
立于天上。
啊啊。
那是恨吗?不。不是恨意那么简单而轻薄的感情。不是啊…
伏黑甚尔…此刻如感知到了什么庞大而恐怖的存在似的,僵硬了片刻。
也就只有片刻而已。
因为那个怪物还在发出那种黏糊的、虚假的‘哭声’,扮着蠢安慰着他的儿子:
“好寂寞啊,对不对?小惠弟弟,叔叔我也好寂寞啊,呜呜呜。”
“……被抛下的人,只拥有在背后评价他们的权利……只能看到远行的背影……”
“我们真是可怜啊。”
“呜呜呜呜,胧月。”说起来为什么惠从来都是叫他名字没有加敬语?算了那不重要。“我明白的,不要桑心了…呜呜胧月,和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嗝。”
——这他妈不是哭的更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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