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是不可能生气的。要说尴尬,可能的确有一点点。
……啊,但这要怎么说呢。
由于在多数时候,成年人间的气氛转变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一次动作。说的更暧/昧点儿,甚至可能就只需一道变了音儿的呼气。
所以理所当然的,胧月明白了甚尔的意思。
说来离谱。他们间似乎的确存在着某种默契。在你来我往的拉扯中,他们似乎真的变得稍稍比旁人更了解彼此了。
以致于这次‘情报交换’,竟变得相当丝滑。
甚尔没再用那种野性十足,饱含挑衅与挑逗的眼神讥讽的望着胧月,也没再露出那个似笑非笑…自满又暧/昧的微笑。
‘你丫是在用那种眼神看着老子的吧’
他并没准备发出这样的质问。因为那毫无意义。
‘不错啊,你可以继续摸过来试试…再靠的近一点仔细看看啊,我不介意’
他也没继续挥洒魅力,做出这等宛如恶蟒伸展躯体,炫耀鳞片的同时,也顺便测量能否吞食眼前猎物的举动。
他没再继续这个漫长,看似永远都不会停止的试探游戏。
——因为甚尔,反倒有点儿生气了。
……这可真是毫无道理。
不知是不是因为胧月的动作太熟练了。就好像他们真的已经很熟了似的,就像他们已经亲密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了似的。
…就像真的似的。
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呢?甚尔本人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总之,这个自称‘不尊重任何人,也不尊重自己’的伏黑甚尔先生,在被对方惩罚任性小孩儿似的捏住了脸后,竟当真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恼羞成怒的感情。
他就像被捏住猫猫头的家猫那样怔了两秒,瞪圆了眼睛,然后就在两个孩子:哇哦~,的目光中一下皱紧了眉。
实话实说,他的杀意还是相当可怖的,仿佛一阵能够刮下敌人血肉的寒风。
考虑到甚尔的确也有把绝大多数人都切碎装箱的能力…这一幕的危险系数更是一路狂飙。
但要指望胧月能配合他的表情做出反应,也的确是太难为他了。
在更久远的过去,他手更欠,与人相处更缺距离感的时候……他可是对着不少比甚尔危险百倍的人做出过更失礼的举动呢。
结合直到现在他都还活得好好的这一事实,他无视甚尔黑脸的作死举动也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结果就是,单方面冷下脸的甚尔反倒陷入了两难。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情商很高的胧月丝毫都没理他的打算,还用勺子翻弄着一旁加了芥末的小菜,看样子似乎准备通过…喂他的方式来发火。
术师杀手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冷战,不得不发挥自己的应变能力,本能的做出反应来摆脱困境。
——他侧了下头,张开嘴假装要咬胧月的手指。
胧月:……
甚尔:……!
眼见那男人受惊似的缩回了手,甚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两人彼此对视,胧月的眼睛里写着“?当真?”甚尔遮掩着心中愕然的情绪,故意木着一张脸。
看热闹的两个孩子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个,那模样已不像最初那样,总是害怕胧月挨打受欺负了。
两张并不相似的小脸上有着同样期待的神色。明显是在看甚尔的笑话。
甚尔沉着脸。他撂下筷子,惹得胧月立刻望向了他的饭碗——哦,还是好好吃光了的——然后就这么沉默的离席而去。好像真的生气了似的。
…
……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生气,只是…
——喂喂,这不是糟糕了么。
甚尔把自己折了折,窝进了沙发。男人板着脸打开了电视,无情的从播放着动画的频道移到体育台。
这不是糟了么。
……
术师杀手冷漠的望着电视中的骏马。
——操啊。
别真把自己当猫啊——就算是宠物,对标的也不该是那种柔软可爱的生物吧?!
离谱…
虽然某种意义上简直是陷入了谜一样的慌乱,甚至连体温都有升高——但这个‘没自尊的男人’,却还是相当勇敢的侧过头,又朝桌子的方向瞄了一眼。
那边的氛围依旧很好。两个小鬼丝毫都没因他的反常态度而陷入不安或是疑惑。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继续吃着寿喜烧。
那家伙就像没察觉到他的视线似的…啧…
甚尔刚想在心底讥讽虚伪又狡猾的胧月,就见那人心有所觉似的扭动脖子,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甚尔?
甚尔当然是理所当然的先那视线一步,重新望向了电视。
…
……
操啊。
胧月轻笑了一声。接着又无缝衔接的回到了与惠、津美纪的对话中。
操啊。
甚尔看着电视,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狞笑,甚至磨了磨牙。
——蠢死了。
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
而胧月?胧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想法非常古怪,但也非常可爱,让他忍不住一直脸上带笑。
他想着:
他是不是耳朵红了?
-
这周的周末,胧月决定带上两个孩子去上野动物园。
这件事的起因说来好笑,在甚尔停止他那乱七八糟的夜不归宿实验,开始非常规律的平均每外出三天,就会在家待个两天左右以后。
孩子们不得不和这个‘辛苦的’‘无奈的’‘必须赚钱养家’的…小白脸父亲约法三章。
——每晚的六点到七点,是惠和津美纪的动画片时间!
这是伏黑家不可动摇的基本原则(之一)!没有人!或马!或赛艇!或其他任何与赌/博沾边的节目可以取动画片而代之!
没有!
……
……
真可爱啊。怎么说呢,两个小豆丁捏着拳头,又委屈又强硬的为自己抗争的样子,真是可爱到离谱。
甚尔也只能一脸嫌弃的表示无语,但也并不准备为自己的兴趣与这帮小鬼抗争到底。
他啊,虽然偶尔会有些恶劣甚至是恶毒,但其实并没养成欺负孩子的兴趣。
不如说,正因为被狠狠的无视过,也被以相当糟糕的方式‘欺负’过,所以即使会因无法满足而各种敷衍,却也不至于故意与其作对。
做出那种在渣滓家长中很常见的,‘我不高兴你也不能高兴’的愚蠢行径。
扯回来。
所以理所当然的,当新款东京迪O尼的广告准时播出,梦幻的VTR配上可爱的音乐,一下就得到了津美纪的大好评。
虽然惠一脸问号的看着电视中的米□鼠,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小狗布偶,以全身之力表达着对那玩意儿的不理解…但奈何,他的确是个很容易受姐姐影响的孩子。
没一会儿惠就被津美纪洗脑成功,对那个梦幻的童话世界充满了——虚假的——向往。
但和只是憧憬,就像在筑造一个不可能出现也不必出现的美梦一样,对‘迪O尼’充满幻想的津美纪不同。惠咬了咬自己小小的手指,以一个小猫似的眼神,偷瞄了一眼甚尔。然后就迅速的看向了胧月。
哎呀,本就在一边洗盘子,一边旁听他们可爱对话的胧月…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胧月在孩子面前,本就是个基本不存在原则的人。而在已彻底寄生进了伏黑家,除了睡觉外几乎一直都与两个孩子相处的现在——他对津美纪与惠的合理要求,根本就是有求必应。
作为伏黑家唯一指定许愿机的胧月立即接话,自告奋勇的表示刚好春假也快结束了,趁着津美纪妹妹还有时间,刚好可以一起去迪O尼玩!
然后还故作调侃的瞄了甚尔一眼,大声说由胧月叔叔请客。
惠立刻就变得非常高兴。不知该不该说是和父亲很像,乖巧的惠其实也有相当严厉执拗的一面,对自己认准了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
大约是这一个多月的磨合成功的让他敞开了心扉吧?最近的惠,开始变得更容易展露感情,也更喜怒形于色了。
就像现在——他很高兴,也很感激。但他不会像小心的姐姐那样一下就满脸通红,各种不好意思。
小小的惠更擅长迈开步子,笑着扑上前,抱住胧月的腿。
要不是一手的洗洁精,胧月一定会抱起这颗小海胆,好好蹭一蹭对方的小脸蛋。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解决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客气极了的津美纪。
……
哎,不知该怎么说。
小女孩儿的表情也很感激,或者说,感动?但她一下就红了面颊,变得相当的不好意思。
其实真正善于社交的成年人都很清楚,一再拒绝对方的好意,也是在无形中推开他人的靠近。但这明显不是一个6岁女孩儿能参透的。她的推拒完全发自真心,
她是真的很害怕自己再次变成他人的负担。
‘不用了!没关系!’
‘只是说说而已,也并没有很想去/吃/要…’
‘胧月叔叔已经很好很好了,太麻烦您了!多不好意思!’
这套拒绝的说辞虽然真的很有社会上那些‘虚假日本人’的神韵,但对小小的津美纪来说,却是肺腑之言。
‘不要给甚尔添麻烦。’病床上的母亲平静的说着。‘他也不是个能撒娇的对象。抱歉啊,津美纪,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简直是诅咒一样的话语啊。大约每个日本人都被这样教导过吧?但‘麻烦’的定义到底又是什么呢?是遇到了困扰也不该抱怨,是被不公对待也要忍耐么?
是危险之时…也要捂住自己的嘴,以免那些尖叫和悲鸣吵到别人么?
小小的津美纪,无法理解自己的母亲。也无法理解这句话的用意。
但如果她再笨一点儿就好了。要是听不懂那番对话,或许还能靠着抱怨母亲,来缓解一些压力吧?
‘和我结婚吧,甚尔。’
陌生的男人抓着一束蔫巴的花,前来探病的他的表情,甚至比那花束还更敷衍。
‘我为自己投了一大笔的保险金。等我死了,你就能作为配偶获得一切。’
小小的女孩儿呆坐在病房的角落,被母亲的话语惊的掉了魂。
‘这是一笔好买卖吧?不过我这个身体,要改姓换印章有些太麻烦了…可能要麻烦你入赘呢。’
名叫甚尔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发出了一声讥讽似的低笑。他轻松的表示——那不成问题。
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但我有个要求…你要,像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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