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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52

小说:

招阴笺

作者:

郁书意

分类:

古典言情

巫霭林深处的光柱渐渐衰弱,最终消散在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但那股被唤醒的古老气息,却如同水渗入沙地,无声地弥漫开来,再也无法收回。

忌阁内,时间失去了意义。

温招盘膝坐在堆积的尘灰与部分化为灰烬的典籍残骸中央,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不见丝毫血色。她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微微颤动。

识海之内,是另一番天地。

浩瀚的信息洪流被《心吞》秘法强行纳入,如同无数狂暴的龙蛇,在她心神构筑的临时堤坝内冲撞、翻腾。它们尚未被消化理解,只是被蛮横地封存在那里,每一刻都在冲击着她的意志防线。

头痛欲裂,如同有钢针反复穿刺。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周身未愈的旧伤也隐隐作痛。

她需要时间,需要绝对安静的时间,来梳理、消化这足以让常人精神崩溃的海量传承。可她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不会给她这个时间。

蚀影结界隔绝了内外,却隔不断她内心对时间流逝的敏锐感知。

必须尽快。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片混乱的识海,开始艰难地梳理第一条“龙蛇”。

与此同时,远在钰国境内,一座雅致的庭院内。

阮时逢靠在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那枚素面锦鲤玉佩。玉佩温润,其内那道属于温招的魂息平稳而微弱,如同冬眠的种子,维系着他心脉间那点暖意。

他脸色依旧不太好,但比起昏迷那时已好了太多。贪狼和破军守在门外,院内一片寂静。

忽然,一阵极细微的波动自玉佩深处传来,并非魂息变化,那是遥远的共鸣。

他猛地坐直身体,指尖紧紧攥住玉佩。

几乎就在同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手持一封火漆密封的加急信件躬身而入。

“大人,京中八百里加急!”

阮时逢眸光一凝,接过信件,迅速拆开。目光扫过其上熟悉的字迹和玉玺印记,他的眉头缓缓蹙起。

万诡门……巫霭林……传承再现……

旨意清晰:前往楼兰,查探此事,相机招揽其传人。

他的指尖在“招揽”二字上停顿片刻,随即收起信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备马。”他起身,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即刻出发,去楼兰。”

贪狼与破军推门而入,闻言皆是一怔。破军急道:“大人,您的伤……”

“无妨。”阮时逢打断他,手指隔着衣料轻轻按在玉佩上,那下面是他与她共同的秘密和牵绊。他抬眼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楼兰,是巫霭林所在。

他不知道巫霭林的异动是否与她有关,但他知道,她一定在那里,或者正在去往那里的路上。那道旨意,于公于私,他都非去不可。

“她在哪,我就在哪。”他淡淡说道,不知是在对下属解释,还是在对自己言说。

庭院外,马蹄声很快响起,打破宁静,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巫霭林边缘,那匹驮着昏迷的尉屠月璃的黑马不安地踏着蹄子。

林中的异象消失后,那种令人心悸的威压感却并未完全散去。一阵冷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拂过尉屠月璃裸露在外的脖颈。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颈后的酸麻感和周遭诡异寂静的环境让她瞬间警惕起来。她猛地直起身,发现自己仍伏在马背上,而那个白色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

“温鹓扶……”

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齿间磨着这三个字,带着一丝被抛下的恼怒,一丝未能窥破秘密的不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落落的怅惘。

她环顾四周,浓雾似乎比之前更重了,将那片巨大的废墟彻底隐藏起来,仿佛那冲天的光柱和古老的嗡鸣都只是一场幻梦。

他进去了。

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外面。

尉屠月璃攥紧了手中的马鞭,指节发白。

她抬头望向那片被雾气封锁的、沉默的森林,赤色的眼眸里燃起一团火。

没有人能这样对待她尉屠月璃。

没有人能在撩动她的心弦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猛地一抖缰绳,调转马头,却不是离开,而是面向那片禁忌之林,眼神锐利如鹰。

“温鹓扶,”她对着浓雾,像是立誓,又像是宣告,“你逃不掉。”

风卷起她的衣袂和发丝,带着草原儿女独有的凛冽。

相遇是缘亦是劫。

林内林外,心思各异。

风暴的引线已然点燃,只待那最终交汇的时刻。

三日光阴,弹指而过。

巫霭林外围已不复往日死寂。各色人马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林外空地上扎下形形色色的营帐。

突厥王庭的精锐骑兵盔甲鲜明,刀锋冷冽;大钰武林人士三五成群,眼神警惕;还有一些别的国家的士兵和一些装束古怪、气息阴沉的独行客隐匿在角落,像阴影里的毒蛇。

人声嘈杂,马蹄纷乱,打破了这片土地千百年的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投向那片被灰白雾气笼罩的森林,眼神里混杂着贪婪、好奇与忌惮。万诡门传承的诱惑太大,大到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阮时逢的马车在第三日傍晚悄然抵达。他并未张扬,只带着贪狼、破军和常青派来的一些精英将士,选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坡地驻扎。

车帘掀开,他踏足这片土地,脸色仍带着伤后的苍白,但身姿挺直,目光扫过林外那一片喧嚣,最后落在那片沉默的巫霭林上。

他感受着怀中玉佩传来的、微弱却平稳的魂息波动,心头稍安。她还活着,只是好像很疲惫。

“大人,各方势力都到了,鱼龙混杂。”贪狼低声禀报,眼神锐利地扫视周围。

阮时逢淡淡嗯了一声,视线并未移动。“且先等等,不着急找那个什么劳什子传人。”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定力,“我们先静观其变。”

他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闭上眼睛,仿佛周遭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在这里等待,像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旅人,在等一个约定好的人。

他其实一秒钟甚至半刹那也不想等,他恨不得马上冲进这片林子,立马找到他那朝思暮想之人。

与此同时,突厥王庭的营地处,尉屠月璃一身赤红骑装,立在最前方。她看着那片雾气,三日来纹丝未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阿史那罗站在她身后,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他还在里面。”尉屠月璃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执拗的肯定。

阿史那罗叹了口气:“殿下,已经三天了,林子里情况不明,或许……”

“没有或许。”尉屠月璃打断他,赤红的眼眸里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他一定会出来。”她握紧了手中的马鞭,指节泛白。

她不信那个让她心绪不宁的人,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林外的空地上,各路人马心思浮动。波斯王子法兰克·阿米里驱马向前几步,目光扫过突厥营地,最终落在尉屠月璃身上,带着几分轻佻与试探。

“月璃公主,”他扬声笑道,声音在嘈杂中显得格外刺耳,“你守在这里三日,像块望夫石。莫非那林中的传人,是你的情郎不成?”

吐蕃的五公主格桑措姆紧随其后,她心仪阿米里已久,此刻自然帮腔,语气带着娇蛮:“月璃姐姐,若是你的心上人,进了那种地方三天不见踪影,怕是凶多吉少。何必苦等?”

尉屠月璃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望着那片浓雾,仿佛没听见。

德里的大公主和西夏的五公主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出声劝和。

“阿米里王子,格桑措姆公主,此刻探寻传承要紧,何必言语相激?”

“是啊,月璃公主自有主张。”

契丹的耶律澜霜独自坐在不远处,擦拭着手中的弯刀,对这边的纷争充耳不闻,清冷的侧脸在暮色中如同一幅剪影。

阿米里见尉屠月璃毫无反应,自觉无趣,又有些不甘,嗤笑一声:“看来是被说中了心事……”

他话音未落,尉屠月璃终于动了。

她缓缓转过头,赤红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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