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边境,战火消弭,黄沙掩尸,烧焦气味直冲天际。
遍地尸横,一场百年不遇的瓢泼大雨倾洒而来,沟壑血流成河。
残存的南唐士兵早已麻木,眼神中的杀戮与戾气尚未全然消散。
一道疾马破啼声嘶鸣传来。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声量一声高过一声。
暴雨当中,急迫声由开始的急迫到无人回应的凄决。
负责清扫的士兵齐齐望向雨中声嘶力竭之人,漠然目光终是动了动,疑声道:“太子,何人?”
一道骤闪轰雷之下,一张极尽哀恸的年轻面庞再绷不住泣出声,悲怆唱喝道:“银铠甲,红缨枪,半遮面,鲜衣怒马少年郎,青骢眉心一点雪,独闯敌营谁人知,生死两茫茫,天涯黄沙一柸土。”
士兵们不禁潸然落泪。
绝望之际,在困境里毅然纵马迎上火海,挑落敌首之人竟是那位...太子殿下。
可惜,眼看着局势逆转,他们中不少人瞧见青骢马倒在了血泊火海中。
想来,那位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怕也凶多吉少。
众人深陷愧疚与惋惜中,神情间毫无胜利的喜悦。
“那里,银衣铠甲。”
一名士兵踉跄地指着刚熄灭的火堆,颤颤巍巍道。
苏言卿扑到火堆中,颤抖着伸手去触碰那再熟悉不过的银铠甲,眼眶猩红,绝望再度压倒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南唐边陲,江淮郡群山环绕,江水纵横,物产丰厚,四季分明,商贸发达。
但比商贸更为享誉天下的是素有国学之称的应天书院。
朝堂半壁江山大多出于此。
十数年前,曾有过一位年纪轻轻三元及第横空出世的少年郎,可惜他的惊才绝艳如同昙花一现般,实在令人扼腕至极。
岁月一晃又是十数年,少年郎一茬接一茬,那般人物却再无人能及。
城郊一处隐蔽山林间,山泉瀑布如虹,汩汩落下,击打着溪石,清风过境,给秋燥送来丝丝清凉,再过不久,隆冬将至。
绿野平地上,一名头梳双髻、小脸圆噗噗的少女立在画布前,笔梢漫不经心地抵在唇畔间,一双如紫葡萄般清澈眼眸此时正骨碌碌看向林间相互打闹的两只松鼠,唇畔咧着瞧热闹的笑意,俏模俏样。
待到斜阳落去,晚霞映天,少女欣然落笔,只见青宣白纸上两只胖乎乎的松鼠呲着门牙,惟妙惟肖间更添几分憨厚野趣,任谁看了也不禁捧腹大笑。
天色不早,侍女芳姨走近过来,挎间花篮中装满各色艳丽野花。
余光望见小小姐画作时,忍俊不禁道:“小小姐,您笔下的松鼠可真真传神,鼓起的腮帮子都快顶到天了。”
银婳抿唇笑着,眸光亮盈盈,宛若波光银河般,漂亮极了。
“小小姐,咱们该回去了,今日谷主归来,早些回去还能见上一面。”
橙红晚霞如鱼鳞般漫天铺陈开来,昭示着夜幕将至。
少女颔首,随即不慌不忙地将画纸收起,放入随身斜跨着的小鹿皮包中,仰头望来间,双眸清泓如水,暖糯小手早早在半空里等着。
芳姨笑着拉过,主仆二人相携离去。
回到谷中时,皎洁月光铺了一地,谷口处暗河水系交汇,石壁被水润滋泽,长年累月侵蚀,青苔浅覆,不起眼的蕨类小花扎根。
谷中人烟稀罕,二人手举照明灯笼正欲前行时,错落灯影间,瞧见本该无一物的浅滩上横陈着一道人影子。
要知道此地乃神医避世清修之地,世间知之者甚少,断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出现于此,除非随暗河水飘零,机缘巧合下流于此。
只是不知是死是活。
惊魂下,银婳当先一步举灯靠近过来,地上之人头发凌乱,瞧不清相貌,但身形俨然是个少年模样,身上衣物零碎破烂,露在外的伤痕溃烂化脓,身形消瘦得只剩皮包骨,活脱脱一副死人样,着实骇人,但好在鼻息间尚留有微弱气息。
银婳身为镇北王府的掌上明珠,小小年纪口不能言,慈心良善,连摔断腿的鸟雀都不忍心,何况人乎。
眸光望向芳姨间,意思再明显不过。
“小小姐,谷主不喜外人,何况此人濒临死际,咱们就当没瞧见吧。”
芳姨并非见死不救之人,她二人暂居天外谷,谷主规矩,不得不遵守。
只是望着小小姐满脸怜悯、愁云惨雾模样时,芳姨实在于心难耐。
“即便将他贸然带回谷中,若无谷主出手医治也是枉然。”
银婳不肯放弃,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袖,目光湿润看来,眼睛宛若会说话般,充斥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恳求。
芳姨再看不下去,眸光闪了闪,终是动容道:“好,我们先将他带回。”
闻言银婳悄然松了口气,主动来帮忙,二人合力将其带回谷中住处。
天外谷谷中山川月明,因地热之故四季混淆,可见万千灼灼桃花与凌寒梅雪共盛之景。
也因如此,银婳身患体寒之症,每年里大部分时候都在此避寒,由天外谷谷主亲自调养。
二人所居小院由梧桐木与青竹所建,溪水拱桥,栅栏花苑,处处瞧得出被人精心打理的模样。
芳姨前去打探谷主是否归来时,银婳独自照料着榻上昏睡之人。
梧桐庐前,一树橙黄月桂下,所立之人恰是芳姨要找的天外谷谷主。
广袖褒衣,负手而立,承袭魏晋风度。
“谷主,奴与小小姐在谷门处捡到一位身负重伤昏迷之人,还请您能随奴走一趟,救他一命。”
芳姨深夜而来,望见谷主身影时,跪求道,一颗心惴惴不安地悬在半空中,紧张不已,这趟浑水,终归是不趟也得趟了。
气氛霎时变得格外凝重。
谷主转身望来,幽深目光砸在埋首之人身上。
“素芳,谷里的规矩,你该是知晓的。”
平和语调中,藏着无法让人置喙的威严。
芳姨浑身一颤,心知无望,谷主的脾性,她是知晓的。
“婳婳何故没来见我?”
提到少女,天外谷谷主不再沉着一张脸,言语间,显露出几分对少女的关心来。
“小小姐留在院中亲自照看着那人。”
芳姨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道。
谷主闻言,神情意外不已,唇畔紧抿着,良久后,终是叹声道:“也罢,我随你去瞧上一眼。”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小院,屋中烛火灼灼,透过窗影,隐约可见少女忙碌身影。
“谷主这边请。”
芳姨收回余光,唯恐谷主就此离去,恭声在前带路道。
谷主蹙眉间,脚步向前走去。
银婳听到屋外动静声,忙将手里纱布放下,朝外望来间,眼中藏不住的隐隐期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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