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十点多,接近十一点。
北电宿舍楼下,时寻吃了闭门羹。
姑娘托室友李婷带话,不舒服。
这会儿不想出来,明天再说。
时寻只好将从柏林买的礼物转交李婷。
回了宿舍,许晴戴着眼镜正在看书,头也不抬:“他走了?”
“走了呀。”
“就走了?”
“那不然呢?”
将那个精致的盒子的往她桌前一搁,李婷也是忍不住道:“不是我说,你怎么想的。”
“人没回来之前,茶饭不思的。”
“回来之后特地来找你,你又不去。”
“诺,说是特地给你在柏林买的,瞅着就不便宜。”
许晴打开,是一条白金项链,亮晶晶的,很精致。
但不是那种瞧着珠光宝气,土啦吧唧的。
而是很衬气质的那种。
除了文丽,假装没看到,李婷等几个室友眼里都满是羡慕。
她们也有谈朋友的。
但自家男朋友,可没这個财力。
也不是市侩吧,就人这个东西,最怕对比。
一对比,就容易心态失衡。
许晴没答话。
心里当然也是开心的,
时寻挑礼物的风格,是她的喜好,至少说明时寻是用了心的。
但其实,她又能怎么想呢?
王八蛋,在外面跟人家女演员,拍照那么亲密。
下午回来了,也不说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亏自己还可想他了。
听说要回来了,赶忙销假回学校。
搁谁,谁不得闹别扭。
而且居然让他走,他就真走了。
哪怕你再让人上来叫一次呢?
兴许,兴许姐姐我就下去了呢。
竟然就真的这么走了。
还当导演的呢。
还拍戏呢。
还爱看书呢。
书里不都写着:“女孩子是最爱口是心非的嘛。”
也不知道记下来。
整天尽记那些没用的。
第二天,许晴更炸了。
想着你怎么也该来哄哄我了吧。
结果愣是一个上午没见到人影。
扭捏到中午。
姑娘实在坐不住了,找去他宿舍。
被他室友王锐告知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其实,姑娘也不是不能理解。
时寻很忙。
这么大个导演,一堆事也很正常。
但也没办法总去理解。
也难免会在意一些细节。
他这样,就让许晴感觉,好像自己在他心里,一点都不重要似的。
也确实,到今天,表白都没表过。
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谁受的了?
——
这确实是时寻的锅。
没办法,忙!
分身乏术的那种。
拿了奖,名头大了。
回了国,找来的事也多。
霸王别姬那边搭景的事要烦他。
电影局那边通知允许单车在国内上映。
现在要找你谈,且有意让你后续去参加在银川召开的‘全国电影订货会’,你能不理?
一整个上午忙完,饭都来不及吃,就去二环边上的那套小洋楼里准备。
下午,大众电影杂志的人要来,居家采访。
这年头,国内基本就没什么上档次的访谈类节目。
电视台筹备节目都没有太多这种概念。
而正儿八经的纸媒人物专访,有含金量的也屈指可数。
电影届,大众电影杂志,便是头一号。
很多炙手可热的影视明星,这会儿,都以能登上大众电影杂志的封面为荣。
下午两点。
记者舒展,跟两个同事一起,来到了时寻的家。
“时导好。”见上面,三人都很客气。
“你们好。”
她胸前挂着的工作证上,有她的职务。
大众电影杂志,高级主笔。
其实一进门,舒展就有些讶异。
装修风格完全是时寻那部犯罪分子里,主角的家。
小资气息拉满。
来之前,她做过功课。
通过一些渠道,把时寻之前的几部片子全看了遍。
她也看过时寻的照片,但真人无疑更好看。
当下,尽管穿着一身休闲家居装,但也没让人觉得不重视,就很得体。
坐在他面前,姿态随和。
有点不像个导演,反像个饱读诗书的知识分子,很儒雅。
“很开心,也很荣幸,时导您能愿意接受我们的专访。”
“也是我的荣幸。”
“那,咱们采访就正式开始。”
“可以。”
——
简短的一个交谈,也算是开场预热。
舒展发现时寻还算健谈,也很配合。
她悄然松了口气。
做采访,懂的都懂。
最怕遇到就是那种不仅不配合你问题,还插科打诨的人,或者你吧啦吧啦问一堆,他
就回几个字。
她也开始进入正式的访谈节奏,旁边的同事负责记录。
她早年做过访问死刑犯的工作。
故而采访风格也很有点审问犯人似的。
“您生活在一个很小的城市?”
“对,皖省巢县的一个小村子里。”
“家庭氛围怎么样?”
“还行,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传统家庭,严父慈母式的。”
“据我所知,您的家里,除您之外,并没有任何人从事相关方面的工作。”
“那又是什么让您选择成为一名导演呢?”
“命运吧,我自己确实也喜欢,但我觉得更多的是运气好。”
“我也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命运的眷顾,我走不到这儿。”
“更谈不上什么选择。”
“您真谦虚。”
“不,实话。”
旁边同事不停的咳嗽提醒。
舒展也回过神来,特么的,怎么一采访审问的老毛病又犯了。
回去怕是又得挨说。
默默提醒自己,这不是监狱,你面前的也不是犯人。
赶紧调整节奏,切换话题,露出笑。
“听说你考电影学院,考了五年?”
“对。”
“这么长时间,一直考不上,心里应该很焦虑吧?”
“其实也还好。”
舒展很想说一句‘我不信’,忍住了。
“那又是什么支撑着你,让您一直选择坚持呢?”
“无知,也可能是一种功利主义作祟。”
“功利主义?我一直认为您是个理想主义者。”
“那可能是我隐藏的比较好吧。”
“我绝谈不上什么理想主义。”
“相反,我认为我很功利,渴望成功,渴望发达。”
“考学也是,当时就很想换种活法,不想死了,也只能烂在那个村里。”
“想去大城市看一看,想知道那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改变命运?”
“嗯,可以这么理解。”
“还有吗?比如,就没有一点点对电影的热爱吗?”舒展开了个玩笑。
“哈哈,当然也有,但实事求是的讲,我不全是那样的。”
“至少我现在想来,在我最难的时候,自己都质疑自己的时候,还是渴望更好的日子居多。”
“您真坦诚。”
“谈不上,就一俗人。”
“那真正考上之后,您一定很开心吧?”
“对,特别开心,但也不止是开心。”
“还有什么?”
“庆幸,侥幸,恐惧。”
“更多的可能还是一种自己对自己的提醒。”
“哪方面的提醒?”
“就是,机会终于来了,你要牢牢抓住啊。”
——
“进入电影学院之后呢?”
“之后,就是更加不想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
“因为同学都很优秀,而我任何地方都差的很远,要补足的东西太多。”
“一种好胜心?”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是单纯想赢过谁。”
“我们宿舍的同学关系是很好的,他们对我来说,是朋友,是伙伴,也是家人。”
“从根本上来讲,大概我只是想对得起一个人。”
“谁?”
“莪自己。”
“???”
“你自己?“
“嗯,五年前的自己。”
“哈哈哈。”
“不开玩笑,那会儿偶尔还真的挺害怕的。”
“那一年我不小了,22了,在我们老家,有的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真的挺害怕,尤其我还是个容易做梦的人。”
我就想,“万一哪天我真的在梦里遇见他,他问我,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人生过成这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最近报纸上对您赞声一片,但同样也有一些人对您大肆批评。”
“甚至包括您的前辈,他们称您是个技法一般,只是碰巧走了运的傻小子,也有说您拍的东西太小儿科,垃圾,您怎么看?”
“他们说的对,我的确没有夸奖的那么好。”
“但老实说,这些批评,我一般也看不到,真看到了,就笑着看呗。”
“您不在意?”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我不是圣人,当然也会有情绪。”
“但我会试着说服自己。”
“如何说服?”
“本来,人的一生中能认识的人就很有限,那些批评我的,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跟我有什么交集。”
“如果我整天在意他们的看法,我想也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了。”
“就没想着,也去反击一下?毕竟他们很多人,在我看来,都是出于一种嫉妒心理,说的话也很难听。”
“有时候想过,但我太忙了,忙着忙着就忘了。”
“那如果,现在让您对他们说一句话,您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
“硬要说呢?”
旁边同事咳嗽个不停,舒展处于倔劲上来的地步,很投入,完全听不到。
“硬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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