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晴天,到现在为止是如此。
天气预报里有雷雨天的一席之地,但现在的天空尚见不到乌云的踪影。
每日看店的日常没有旁人想象中枯燥,因为佐久间弥津从不考虑这点。他考虑的是当天要不要去港口散步,冰箱里的存货还有多少,优有没有发消息给他,需要及时回复。
即便店里不会有客人上门,佐久间弥津仍然会在每日八点前起床,从里到外收拾好自己,再从家步行来商店街。
今天稍微有点不一般。刚把钥匙插进锁孔,他扭头看向笑脸迎人的少年。
“早上好,佐久间先生。”
他点头,当做打招呼。今天可不是休息日。
从少年身后跌跌撞撞跑来的金发少年,一边跑,一边翻手中的笔记本,看到他的时候,神色更加慌张。
他希望少年们能知道他在用眼神问“发生什么事了”,他会耐心听二人的来意。
苏枋隼飞只是有点在意。
昨天下午,樱回到学校之后,状态变得十分奇怪。虽然以前也有被学长下重手的时候,但因为心神不宁而收获意料之外的重击,这种理由可没人愿意听。
樱则坚决否认自己是因为棪堂哉真斗和焚石矢的战帖走神。
苏枋隼飞偏头看到了摆在地上的东西。
饮料瓶和樱的校服外套摆在一起的。他蹲下去,伸手去摸,摸上去凉凉的。
答案昭然若揭。在回学校之前,樱有可能见过佐久间先生。
但学长们不一定认识佐久间先生。他扯谎打了个圆场,才让学长们放过根本没说实话的友人。训练结束之后,樱离开学校的背影还有点说不出的仓皇失措。
是遇到了什么。
榆井秋彦没从饮料瓶上发现端倪,但苏枋隼飞会告诉他的。
听闻二人的来意,佐久间弥津缓缓点了点头。他在思考。昨日和少年的对话里哪些是能讲的,哪些又是绝对需要保密的。
他第三次拿出那段监控录像。他没想到这段录像对风铃学生的冲击竟然大同小异。
出现在录像中的人影穿着风铃高中的校服,戴着兜帽,刚进店门时看不到脸。但当来人摘掉帽子,露出那张让人难忘的脸,他们都认出来了。
榆井秋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录像中的人还在朝着老板靠近,直到录像的最后,伸手撑在那张摆满设备的桌上。
监控录像自带时间日期,苏枋隼飞按日期推算,恰好是棪堂哉真斗向风铃下战贴的那日。
“佐久间先生,那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他们这段时间再忙,偶尔也会经过老板的店,可就算他们进店里打招呼,佐久间先生也根本没和他们提起这件很重要的事,还是一如既往地独自看店、打游戏……他们确实没发现店里有遭遇意外的痕迹。
坐回桌后椅子的老板打开电脑,对他们摇了摇头。
如果樱是看过这段录像才那么心神不宁,一切都说得通。
“那个人来店里的时候,还说过什么吗。”
面对少年们关切的眼神,佐久间弥津不打算把那日的事像对梅宫全盘托出一样向眼前的少年们说清楚。
既然已经被曾经是风铃学生的棪堂哉真斗及其同伴以整个街区的安危作威胁,就不必额外支出其余感情,年纪尚小,经验也不足的少年们恐怕很难做到一心二用。
【没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不得已的敷衍,他转而提起其他话题转移少年们的关注。
【昨天,樱猜了我以前的职业,但他猜错了。你们要不要也试试】
从惊慌中逐渐恢复的榆井秋彦看到这样的文字,条件反射般拿起自己的笔记本。
“那个……佐久间先生,樱哥昨天猜的是什么职业?”
看上去情感淡漠的佐久间先生其实意外地很好交流,甚至愿意和他们聊这样的话题。
【军人,和警察】
“什么!樱哥猜的居然是这个吗?”
同样一脸诧异的苏枋隼飞从惊讶中回神,“怪不得樱会有那样的反应。自己所想的答案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之后却被否定,的确会让人尴尬很久呢。”
对好友的关心自此演变为一场旷日持久的猜谜游戏。
榆井秋彦回头看了一眼满屋的书,“是……教师吗?”
教师离职之后,会开一家书店,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嘛。
启动不知名游戏的老板冲他们摇了摇头。
浅浅思索片刻,苏枋隼飞也给出一个答案。
“是艺术家吗?”
和书作伴,不在乎生活的城镇是繁华还是贫穷,说不定是精神层面极其丰富的创作型工作。
起身去小隔间拿酒的老板摆了摆手,表示也不对。
老板把酒当饮料喝的习惯真是让人感到无力。
似乎发觉他们二人心中的情绪,老板把拿到手的啤酒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一罐正常得不像老板会喝的常温易拉罐装黑咖啡。
老板拿着从没见过的黑咖啡回到椅子上,少年们在心里偷笑。
原来老板的“饮料柜”不知不觉间上新了。
但他们的猜测都错了。
“那么……以前的工作会经常出差吗?”
拉开易拉罐扣环,老板想了想,好心提醒榆井。
【我一直在国外部门出差】
“诶?是哪个国家?”居然“一直”在出差吗?
【很多,在欧洲。偶尔去拉丁美洲】
拿着笔记本,榆井秋彦十分难下笔。以他的见识,很难形容这是一份怎样的工作。
“难道是有名的跨国公司?”
【有名还谈不上】
老板默认了是“跨国公司”。
少年们冥思苦想,从经济公司高管到科技公司研究员,收获的唯有老板的否认,否认,一再否认。
少年们放弃了。
他们已然理解了昨日回答错误的同伴为何会有那种反应——但这样的理解在佐久间弥津并未说明实情的情况下,毫无疑问是错位的。
不过,这样的结果很好,关于棪堂哉真斗的话题就这样轻松揭过。
离开时,少年们还在想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工作。
他们猜了好久也猜不出一个就职于跨国公司、常年在国外出差、能赚很多钱、假期不固定、工作地点在几个国家来回跑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苏枋隼飞注意到榆井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但眼神茫然,显然不是在读纸上的东西,连面前就是立式广告牌都没发现。
险而又险地在撞上立式广告牌前刹住脚步,榆井秋彦既震惊又怀疑地扭过头,对同伴说道。
“佐久间先生以前不会是飞行员吧?”
苏枋隼飞举手提问,“航空公司属于跨国公司吗?”
榆井秋彦陷入了痛苦纠结的头脑风暴之中。
好像,也不会是吧。
苏枋隼飞的脚步在班级门口停下。
门后是喧闹的班级。
榆井秋彦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不开门的同伴。
“榆井,我们好像忘记考虑一点。”苏枋隼飞语速缓慢地说道。
什么?
苏枋隼飞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看向榆井,低声道,“老板的伤。”
他们都没有从这一点出发去考虑。
“樱认为老板以前会是军人,大概是太关注这一点。”
而他们则是太忽视这一点。
如果在前置条件里加上“会有几率遇到危险”……
唉,即使加这一点,似乎也想不到答案呢。
佐久间弥津不会想到少年们能思考那么久,直到离开店里,回到学校,仍然在绞尽脑汁寻找答案。
咖啡味取代了麻醉人神经的酒精味道,在书店上空飘荡,而后又随时间沉淀在店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以前很少喝咖啡。
虽说咖啡有提神的效果,但他要的不是提神醒脑,而是在可以休息的时候立即进入休息状态,在工作的时候又能毫无阻碍地立即进入工作状态。
任何一种带咖啡因的饮品都可能影响他的状态,所以他很少喝。
可他现在已经辞职了。
想到这点,他的心情突然不合时宜地愉悦起来。
不用随时准备执行下一份任务,也没有必须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时刻,咖啡和茶,现在成为了等同于果汁饮料和酒精的东西。
他辞职时完全没有考虑到,放下工作后他的一天会如此轻飘飘的,好似像大西洋上空的热气球。
城镇上店铺的租金普遍不算多,而且他的店面没大到哪去;店里没有客人,他就不用大费周章地考虑和陌生人沟通时会不会陷入猝不及防的窘境;没人认识他,一切节外生枝的事都会被扼杀在襁褓之中;还能和性格各异的少年们聊聊最近有没有发生有意思的事,不会完全与世隔绝,把现代都市生活过成百万年前的原始生活。
还能去港口吹风,听海,看夕阳。
自己曾经做出的,在心理层面近似于“叛逃”的决定,即使不是满分答案,也绝不是错误的。
那时他没来得及想太多,只想尽快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离开。
“治病”的理由掩盖了太多私心。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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