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年12月17日
那场交易已经过去十多天，藤本空隐瞒了那件事，这样她就能回去以往平静的生活，槙岛圣护没有再出现，可她到访医院的频率并没有降低，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电子管家直接给她办了从精神科室到色相辅导科室的手续，积极进行色相辅导是西比拉公民应尽的义务。
校园中的树随风摇摆，花像往常那般开得正艳，草丛中依稀还能见到几只蝴蝶。现在是深冬，再过一周就是圣诞，这景色却同盛夏并无二至。
唔...为什么要用全息将冬日的景色遮住呢，四季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藤本小姐。”
“藤本小姐？”，手掌的阴影在脸上晃了晃。
“啊，抱歉”，藤本空回过神来：“贵校需求的书目我已经上传给了图书馆那边，初审没什么问题，圣诞假期前就能给您送来。”
穿着深红色正装戴黑框眼镜的女性副校长推推眼镜：“还好吗，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谢谢关心，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藤本空揉了揉太阳穴：“...抱歉因我个人原因耽误您的时间。”
“一个人运营图书馆想必很辛苦吧，藤本小姐...咱们的小型会议已经结束了，要不要在校园里转转，拜访下过去的老师什么的？想必能对你的精神起到一些积极影响。”
“不会打扰到您吗？”
“不用担心”，副校长温和地笑了笑：“优秀毕业生出现在校园里，对学生们也能有积极的引导”。
或许我还要感谢樱霜为学生们健康成长而不设置色相监控仪器的这一举措？藤本空礼貌地维持住在樱霜学到的微笑：“那就谢谢您的好意了，正好想去图书室参观一下。”
走廊上，藤本空与被副校长叫来做引导的女孩子一前一后，女孩的马尾辫随着她走路的节奏左右摇摆。不少学生在注意到她们后站定行礼，藤本空点头回以微笑。
“看起来我毕业后这里一直没什么变化。”
“除了美术和音乐教室外没有大的改动呢，樱霜毕竟是个重视传统的学校”，女孩笑着回答。
藤本空忽然站定：“那，这应该不是图书室的方向吧，同学？”
女孩又走几步回过头来，在一扇门前示意藤本空入内：“您的老师听说您回来谈事，想要叙叙旧。这也是副校长的安排，请见谅”。
藤本空当着围观学生的面不好拒绝，顺着女孩的指引走进教室。
窗边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那里。他将手里的书收起，并没有回头：“辛苦你了，苇歌同学...课间休息马上解束了，快回去上课吧。”
“是”，少女退出画室，轻轻关上拉扇门，在门将要关上的一瞬间又悄悄抬头看了站在窗边的人一眼，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憧憬与爱慕。藤本察觉不对想要离开，推拉门与木框在面前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将门的内外分隔成两个世界。
窗外虚拟的喷泉中，水花被扬起，落下，再破碎。
窗边的人转过身，露出藤本这辈子也忘不掉的脸：“最近感觉如何，藤本小姐？”
“托您的福，色相恶化了不止一点半点”，藤本皱眉看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怎么，不担心我会告发你吗？”
槙岛圣护笃定地微笑：“色相马上就要突破临界值的准潜在犯，不会这么做”。
“找上我来干什么？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了。”
槙岛将藤本空面上的厌恶与挣扎尽收眼底，像是个沉迷恶作剧的孩子：“只是出于一个教师对自己学生的关心”。
藤本空带着厌恶同样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作为回敬：“好好人老师结束了他的休假，看来这里有叫他感兴趣的东西了？”
槙岛圣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
他掀开盖在画架上的布，那是一张极具写实风格的素描少女画像，只是身体被黑色的线条粗暴地分开，它们看起来像把人拉扯其中的深渊。没有狂乱的线条和配色，好像就是为了描绘某种现实那般，真实又诡异。
“我对你说的不感兴趣...”，藤本空这么说着，却鬼使神差地被吸引了心神。
“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是正常的，毕竟是在过去小有名气的画家女儿...
“王陵牢一”，槙岛顿了顿，复又补充道：“你应该没听说过，是个不错的画家，巫女系统实行全面统治后，其存在的意义就被抹杀了。”
“为什么？”，藤本空皱眉。
“同封禁那些书本和音乐的原因差不多...前不久他过世了，被这社会弃之如敝履，然后自暴自弃地迎来死亡，对崇敬父亲的女儿来说，这是难以原谅的吧。”他的声音如清风那般沉稳悠长。
藤本空忽然意识到这个恶劣的人的深意，自己的过去在二人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她并不是一个富有同情或同理心的人。槙岛或许是想通过这位早年丧父的女孩子，诱导自己的出什么结论，或只是单纯地观察自己的反应？
藤本空一点也不想被这个男人牵着鼻子乱转：“你说完了吗，我想我可以走了？”
槙岛圣护笑得意味深长：“所以你没有一丝恨意与不满，甚至由心地赞美巫女为她带来新生。”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总是这样”，槙岛好像有些不满，但他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脑子转得很快。”
藤本空攥紧了拳头：“你想让我拿自己和她类比吗，那我告诉你，崇敬父母的女孩没有怨言，他们找到了为之奋斗一声的东西，坚信着，然后在最合适的时间迎接死亡！”
“你这样认为...”槙岛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被自己的教出的孩子亲手抹杀，没什么好怨恨的，也算求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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