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3年2月13日
藤本空在公安课的医护室中醒来。头顶的白炽灯有些刺眼，她伸出手遮住眼睛。
究竟多少次从陌生的地方醒来，自己已经记不清了。这两个月来发生了太多事。
“你醒了，空小姐。”，床边传来记得是叫常守朱的女监视官的声音：“感觉怎么样，能动吗？”
“嗯...”，藤本空试着抬起手臂，除了没什么力气以外，活动好像没有问题：“现在是...”
“你昏睡了两天，现在是13日的下午。”
“唔...”，藤本空试着坐起身子，但因为无力就要往一边倒，只好扶住床沿。
常守朱上前搀扶：“不用勉强，一般会有几天的恢复期，副作用很快就会消退。”
“狡啮先生呢？”藤本空扶着额头问。
“他离开这里了。”
“手刃仇敌，然后背上杀人的名声远走他乡吗”，藤本空呢喃着，仰面倒回病床上，白炽灯亮的刺眼： “那看来我们都失去了重要的人啊。”
常守朱没有接话，她不太能理解藤本空的行为逻辑。
“至少狡啮慎也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藤本空抬起手遮住洒向她眼睛的光。
“你是在安慰我吗？”常守朱不太想接下这个话题，这有点沉重，她显得很疲倦。
“随你怎么想吧”，藤本空不置可否。
沉默了一会，常守朱道：“你们的计划落空了，西比拉的生物工程挽救了那批燕麦。而你需要接受正当的审判。”
“如果他们讨论出了答案，你大可用支配者瞄准我。”
“等你休息好后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见谁？”藤本空问。
“西比拉。”
“这样也不错”，藤本空咧出一个充满虚无感的笑容。
常守朱觉得这个女孩在一夜间变了个人，她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特质，黑发棕眼，明明是丢到人群里就看不到的普通样貌，却带着虚无感。
不同于槙岛的“好像可以被任何人染上颜色”，这个女孩那里则是“什么都没有”，好像内敛了所有的光芒，就在那，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却又完全不同。
她好像失去了生的期望，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常守不愿再多呆，起身打算离开。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藤本空叫住常守朱。
“什么？”
“在废弃工厂那里，我没有救下船原雪，你恨我吗？”
常守朱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房间。
————
次日，开启了自动驾驶系统的警用轿车载着二人驶达汉诺塔。
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下，前方带路的常守朱显得冷静而自持。
这段路，自己本应该和老师一起走的。藤本空想。
桥的尽头，公安局长禾生站在那里。
她看藤本空走近，突兀地发言：“空...好久不见，我等你很久了。”
“你是？”，藤本空愣了一下，随机了然发问。
禾生局长转向常守朱：“你先退下吧。”
常守朱上前一步，挡在藤本空和局长之间：“我不会再给你们钻空子的机会了，西比拉”。
禾生停顿了几秒后笑出声，好像看到什么滑稽笑话。
她转身看向藤本空：“也是，那时你还那么小，认不出我这副样子也是应该的。”
藤本空拿到了最后一块拼图，那个猜测在她脑海中得到证实。
不过是无聊的派系之争罢。父母是纯机械算法派的理想主义拥护者，而眼前的这般景象，大概就是西比拉派胜利的结果。
那把绿色的支配者，则是西比拉为清除异己为自己留下的后门。
卸磨杀驴还是成员叛变导致代码泄露失去利用价值？
...恐怕是后者。
但自己还活着，被福利院偏袒长大或许也是西比拉的手笔。
就是说我还有利用价值？
藤本空谨慎地试探印证自己的猜想：“你是父亲的学生”。
“你小时候我就觉得你聪明。嗯...想必你一定在困惑，走，我们进去说，这样解释的更快一些。”
禾生局长将常守朱视为不必要之物，用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揽上藤本空的肩膀。
安全门在她们面前开启，那里面的全自动金色海洋中脑单元规则的移动，链接，计算，反馈。没有代码也没有智能，他们组成的庞大矩阵，构成了整个西比拉的核心。一个旨在进行“适度和谐的思考”的系统，与老师所述别无二致。
“看看这一切，我的孩子，多么伟大。”禾生局长说：“由统一人脑活动提高思考能力获得的高速系统，实现了对这个国家全国民心理指数的即时鉴定。
“所以构成西比拉系统的，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官僚体系，而不是由智能铸造的神话。”
禾生局长好像不太满意藤本空对他们的定义：“说到底，能通过老师他们的努力实现鉴定的，最多仅限于基于色相检查的心理压力值，要判断更接近人类本质的犯罪系数，还需要更强大的判断能力和处理能力，你不能因为技术局限自己。”
藤本空走到了葡萄牙的高山上，那里牧师珍藏的圣物，是一个订着黑猩猩的十字架。她望着黑猩猩受难的苦像，现在那证据就摆在面前。
不是神，只是动物。
在得知真相的那时，那对金色的眼瞳会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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