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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小说:

不思量自难忘

作者:

缘修君君

分类:

衍生同人

《不思量自难忘》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果然,天不遂意,只相看灯的半个尾巴,便结束了,彼时柳柒柒耷拉个脑袋漫无目的逛着,喧闹非凡的街市仿佛与她无关,她现在懊恼极了。

垂丝飘花,四四零零,成半圆形的鲤桥上不乏过路人相互错过,上方海棠密密麻麻遮盖,如春日遇阳,柳柒柒跨过鲤桥,与一少年擦肩而过,她向桥下河岸走去,戏耍游鱼。

想来这些游鱼早已习惯路人喂食,皆长着个圆嘴,等着人投喂,耳边适宜响起:“小娘子耍鱼呢!何不买下这包吃食,吊着它。”

来人是位同她一般年龄的小娘子,此刻正笑眯眯地做着生意。

“多少钱?”

“一铢钱。”

索性她这守财奴的性质,不管换衣还是休沐,钱这东西是万万不会离身半尺的,小娘子见生意谈成,便微笑着拂袖离去——做下一单生意去了。

东西已就位,斗鱼开始,柳柒柒先是投喂两三颗虫干,吊足胃口,见游鱼哗啦啦全像这里,来,你推我我挤你,互相用尾巴打着,见此柳柒柒烦闷的心情稍去了些,鱼打架还真是有趣,比小女郎吵闹要好玩多。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见靠近的游鱼愈来愈多,约莫着有百头,柳柒柒也不想耽误这浮华,毕竟庙会难得一见呢!正欲将手中鱼食抛完,倏然身后被用力一踹,不由自主的扑入水中。

因事发突然,柳柒柒毫无防备,连连呛了好几口水才冷静下来,不在扑腾了,放松身体,使之漂浮在河面,好在水流不湍急,她不至于被冲到无名暗处。

鲤桥就像是架在河中的浮木,衬出对比,最左侧火光哗然,犹如面上怪物,肆意吞噬着一切,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无一不在嚷嚷着:“走水了,快救火。”

柳柒柒应声看去,两侧人们慌着去扑火,求生机,仅一瞬鲤桥迅速被踏满,无人能在这时,分出精力,去管桥下漂浮着的女郎,是以,只能自救。

在快要爬上岸时,手被硬生生踩了个实心,柳柒柒忙收手,又被树枝拍打着,退回了原地而这罪魁祸首立于石块上,夜色遮掩,面具下看不清神情,可柳柒柒确能感到阵阵寒意,她想至于我死地。

本以为是花瑶娥那群女郎愤愤不平开的玩笑,可现在对方分明是要让她在这混乱之时溺毙。

而此时坐于茶楼之上的男子,静静地注视这一幕,小娘子衣料浸湿,透薄贴身,单薄的蝴蝶骨毫不遮掩的袒露出,被一览无余。

面前跪着之人瑟瑟发抖,仅抬眸轻扫了眼,便被冷冷地打断,刺痛袭来,忙低下头,只见赤小丹蛇忙不跌咬了口,对上那冰霜的褐色眸,不多时,便不寒而栗。

前方男子打断这寂夜,“不用怕,我只是问些陈年往事,如实答即可。”

跪着的人,有些年岁了,赤银丝相交缠,面色红润,衣容干净整洁,想来是过得不错的。

“小…小人必字字如实。”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知是年轻时做得孽,也就不做挣扎了,眼前郎君丰神隽上,态度安闲,应不至于要条快要入土之人的命。

“幼时母亲因丑闻被赶至乡野,彼时我与阿弟又相继出世,日子过得甚是艰难,你是萧家乡里的家令,田产铺子皆你管,起初你也是毕恭毕敬,可日子长了,难免会有些松散,不用这般怕……”闻言家令努力保持镇定,可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事情做绝,才不至此刻被咄咄逼问。

“我且问你,林中山匪是否为叔母所派?”

闻言家令倒松了口气,不是冲着他的最好,舔了舔唇,答道:“是。”

“你是叔母的人。”

“是。”家令毫不犹豫地答道。

“监视几年?”

“自夫人被贬去乡野,我收到命令,现如今已两鬓斑白。”

听到此,萧驰讥笑道:“我这叔母还真是怕夜长梦多啊!可惜不能让它如意了,我还活着”

“乱葬岗那段时日,简直刻骨铭心,你可知食人肉饮人血的滋味,你又可知活着却似幽魂鬼魅。”明明是在讲述可怕过往,可面前郎君眼都未眨,就如这遮月的云,淡淡的。

可不知为何,家令却打心底里寒凉,毕竟亏心事他没少干,只是掩去了些。

“咳咳咳!”眼尾泛红,水光潋滟,目光怜悯,似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

过了半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漆木食案,舔了舔干涩发白的嘴唇,又道:“我一直觉得母亲是不喜我的,幼时不曾给过关怀,放任不管,反观阿弟年幼嘴甜,最能慰藉疲惫身心,而我天生贱骨,睚眦必报,常常惹祸,实话告诉你,那些欺辱我的,我都一一还报千倍。”

“可直至今日,我才知母亲为我谋了多大命,你还想诓骗我。”食案上珍馐器皿皆被打落一地,家令屏住呼吸,将头埋地更底了。

家令想到那小小孩童,弱柳扶风,生了副活不长久的面容,被一群南村泼孩围绕在内,肆意欺辱着,可家令记忆里那孩童总是任人宰割,不曾反抗,难不成,家令此刻再也忍不住的颤栗,他在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背后捅刀子,总比人前落个坏名声。

萧驰手慢慢覆盖地上狼藉,直至鲜血溢出,痛感让他回神,他微笑道:“在我四岁时,迎来个好消息,父亲回来了,府中派马车来接时,阿母却将我藏在了乱葬岗,让我嗑上两个响头,留下了两句话,其一养育之恩以还,其二长兄之责以尽。”

“母亲是带着幼弟去赴死,萧府根本回不去。”

“你视财如命必不会放过萧府来的马车,途径林间,早就劫了吧!”

这次家令在不胡答了,安生生道:“是。”

“我母亲是如何死的?”

家令攥得指尖发白,惶恐道:“混乱之中,遭人砍死。”

“尸骨呢!”

“尘归尘,土归土。”

一阵静默,海棠花林埋葬的空棺材此生怕是再也寻到的主人了。

家令不敢重负威压,慌忙出口:“那名幼子应还活着,我将他卖于富贵人家了,此生定能活得不错,兴许还能…还能为官。”

“贱籍为奴,能活着都已不错了。”

“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才将令郎卖去……”家令边跪边拖,抱在萧驰脚边,祈求着一丝怜悯。

萧驰轻笑,注视着:“说到底你还做了件好事,若是跟着马车行走,那还真是死路一条。”家令忙跟着应和:“是是是,看在这份上绕我一命吧!”

“好啊!我原谅你。”萧驰拂袖跨步离去,才走了三步有余,家令就七窍流血,乌黑的嘴唇,瞠目结舌,典型的中毒症状。

可惜尚未死透,仰着勃颈道:“你…你…可否留我阖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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