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几个音，对组员表示可以开始。
东宇举起泠音槌，沁人心脾的乐声从他手下流动，景诗接着旋律，按下黑白琴键。
「我要看看珠玉在前，泉时归准备怎么办。」
「传承人确实不一般，景诗也可以，小泉快打住吧，现在承认还不算丢脸。」
「反正他也没脸丢。」
弹幕流水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泉时归自然也能看见。
泉司尘窃喜，他倒要看二哥这次怎么收场。
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内心一定在惶恐吧。
泉司尘探头，紫组没用比赛曲目，而是选了首他从未听过的悠扬小调。小调平缓绵长，适配泠音的稳、黑白琴声端庄……将演唱者清丽音色特点突出。所有练习生见识到紫组的恐怖，盘算着快些回去加紧练习。
可这一切都与泉时归无关。
泉司尘焦急，他要看他哥出丑。
泉时归终于落下一手。
申司吟唱完毕，东宇紧跟着用泠音补足，人声和乐声交织，谱写华丽篇章。
泉时归在小桥流水的声音里叩响第一声。博物馆藏的磬很久没用过，发出“嘣”的声音。
看直播的人愣住，屏幕空着没有人刷弹幕。
泉时归不动声色，手指点过划片，回归第一小调。紫组成员变换队形，应着旋律重复演唱。
陆潮让直拍镜头对准泉时归，怼脸360度旋转，拉长到手，展示磬的细节和全貌。
副导演接到博物馆长电话，他们研究院老院长想见泉时归，问能不能安排一下。
馆长先前也算客气，总归带着点搞学术的傲骨。现在完全是求人态度，低声赔笑请导演安排时间。
老院长听研究员嘲讽，本没有当一回事，到馆里看看半辈子的成果，凑巧看到直播。
他本认同研究员质疑，泉时归炒作赚人气，看到对方抬手的瞬间就明白，这个年轻人有点本领。
研究员听到声音刚要笑他，院长拉住馆长，“能不能联系到……”
等对方尝试，他清嗓，“书上有说，磬声利，如山碎鸟鸣，又似鼓浪滔滔。其势宏伟，不绝于耳……你们完全没记进去。”
研究员想起上课时老师确实提过，“但只有《虞乐》提及，史献不足以达到研究需要范本……”
“所以才需要我们不断补充追溯，不然联邦要我们帮忙吃米么。”老院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年纪轻……磬算是史前器乐，谁都没有见识过，我也没有，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一起探索，填补这段空白。”
转播机跟随老院长指尖，通知舞台派了个新机位对准磬，“来看，这里，发的是‘伤’声，约等于我们现在音律里的‘商’，但跟‘商’不同，它的音调更低，调不准就是‘决’声变调，听起来很怪……这是馆藏那柄？你们有没有好好保存，我说没说过抹油除灰……他干什么？”
镜头里，泉时归举手示意工作人员暂停。得知直播节目无法中断，泉时归瘪了瘪嘴，从口袋里摸出一瓶透明色玻璃瓶。
“这是专门的松节油，不是杂物，你们这个‘磬’有没有好好保护……”
他剜镜头，“这里有明显分层，二十……十七八年前？是不是换了一位师傅……”
老院长没继续听泉时归说什么，他离开博物馆到研究院差不多就在那个时间，听见泉时归这样说，心里不是滋味。
于个体而言，他该骄傲的，可他始终把自己当成博物馆一份子，磬的保护者。后来负责的馆员也大多是他的学生。
被个后辈这样大庭广众指责，老院长脸上无光。
偏生他的得意门生还在怨怼旁人，“他懂什么……装模作样，博取关注，磬表面多为铜化金属，怎么能用松节油维护。对吧，老师？”
“你是不是把松香油和松节油弄混了。”
青年研究员推推眼镜，“虽然他们主要成分都是松脂，……具体成分我也不是很了解，就不班门弄斧了，但是我们用的松油向来是他说的松节油没有错。”
老馆长阻止学生呛声，他聚精会神，注意力集中在泉时归指法上。
泉时归也在讲解两者区别，从成分讲到化学式。
陆导紧急拉回话头。泉时归抱歉笑笑，又试了个音。
磬低沉声中带了点细腻，比先前更润。泉时归再次扬手，“你们一直开着的么。”他也没过分激动，“我忘了。麻烦大家。”
他向东宇询问，对方举槌滑弦，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导播切换画面，屏幕上有不和谐声音。
「他以为他谁啊，让人家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的天，泉时归退赛吧，不是说奏不响就走人么，我要看看有什么新说辞。」
东宇泠音开场，景诗黑白琴紧随其后。众人声音交叠，又各有特色。申司独声吟唱。轻飘的乐曲和着悠扬旋律进入高潮，落下终章。
屏幕上一直滚着这两句话。没有人回新言论。
陆潮小声让副导演拿来纸巾，发现工作人员也在偷偷抹眼睛。
「谁敢说泉时归花瓶我第一个崩他。这么有能力的花瓶让我当。」
「我感觉他们配合得非常好，不放弃每一个人。泠音无可挑剔，黑白琴让我看到景诗的另一面，很灵动。小泉好厉害，我刚刚查了一下，磬真的失传好久了。不说联邦，咱们这个时代，全部星球，有一个算一个，会的，出来。」
「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功劳啊，这首歌好听我不否认。」
「虽然但是，禁止捧杀。」
「某些这么快就开始吹了，不就是乱敲么，谁不会。」
泉时归不看弹幕，老院长那边气到跳脚。他胡子飞起来，斜指着镜头里浮动的字骂，“谁不会？你会么，来考博物馆，能进来我不要工资，亲自指导你。”
馆长那边没调好时间，老院长感到遗憾，再三恳请摄影负责转达他的意愿。
“我为我之前的目中无人道歉，如果他愿意，随时来研究院……”
泉司尘没看见二哥出丑，有些无聊。导演清场，他趁乱摸磬和泠音。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器物。
泉司尘手一抖，磬中夹的拨片从舌口掉出。
负责回收的道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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