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五十年五月至六月,兰山君一直都处于警惕之中。她喜欢将事情往极坏之处想,认为邬庆川肯定有后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郁清梧从太孙妃那里直接得知当年真相,而没有动手去查的缘故,一直到七月,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这让做好准备应对邬庆川的皇太孙和郁清梧微微不解。
——无论是什么阴谋,一旦过了时辰,便要失去许多效用。
但皇太孙也并不愿意借用此事来给邬庆川“回礼”。
他道:“时机不对。一是倪陶的事情不能提,二是……陛下正在怒火之中,你我都碰不得。”
时值承明殿上的雕龙屋脊兽被雷劈落,皇帝大怒,查了几日无果后,以工部监察不力为由,仗杀了经手的三名工部主事和七名工部从事。
这还是他在位期间,第一次仗杀如此多的官员。也是第一次,明晃晃将脾气发在了人命上。
他举起了屠刀,也并没有放下,弄得宫里和工部人心惶惶。
工部尚书见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牵扯到户部,说户部拨银不利,这才让屋脊之上有了损耗。
宋国公:“……”
他讥讽道:“难道缺了几两银子,就是你们工部不敬陛下的缘由?”
工部尚书反唇相讥,便又开始拉锯,皇帝一不高兴,继续仗杀了一名户部主事。
郁清梧得知之后,跟兰山君道:“倪陶保不住了。”
果然,在这几条人命跟前,内阁畏惧皇帝手里的廷杖,不再上折子保倪陶的命,七月初八,倪陶病逝在刑部大牢。
与此同时,洛阳诸多宴席也悄悄停了,唯一不消停的,是国子监的学生。
他们在倪家父子相继死去后,不再执着于功名,只想为倪陶喊冤,俱都聚在洛阳府前齐声喊道:“若是做官就如同尔等一样,这官不做也罢!”
说这句话的学生被洛阳府衙役关押,擒拿之时,兰山君还亲眼见过。
她看着这群学子有的跪在地上哀求放人,有的冲上前去用胸膛抵住衙役的刀,瞬间皮肉分离,有的依旧高喊“清君侧”,求君父睁眼。
但是他们其中很多人,估摸着都不知道清君侧应该清的是谁。
在倪万渊的死谏里,骂的是皇帝。内阁请命,是皇帝不允。
倪陶去世,是皇帝让他活不到明天。
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但没有人敢说。他们只能说三个字:清君侧。
而没有具体的人去清,能骂的就多了。
首当其
冲的是内阁。内阁如今五位阁老,除了邬庆川,另外四个已经被写了好几天“状纸,说他们畏惧自身之命,不敢直言,愧对身上的官袍,已然是“衣冠禽兽。
至于邬庆川为什么逃脱责骂——之前为倪万渊请命的学子被他救出来过。
于是洛阳局势至此,皇太孙思虑过后,道:“所谓一动不如一静,这般的时候,咱们不要动最好。
兰山君却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即便无风无浪,她都不愿意只静静的等待。
她静思很久,将郁清梧找来,道:“我想把我的生死,交付与你一次。
郁清梧手里的鸡蛋掉了下去——幸好的是煮熟的。
捡起来还能吃。
他心口一窒,慌乱问:“什么叫做交付于我……你的生死?
兰山君很冷静,思绪也很清楚:“我这个人,习惯把所有的事情都与我这个人牵连……若是这一次邬庆川的谋划也与我有关,我想来想去,便是我的身份被他,又或者是齐王和宋知味识破。
她看着郁清梧,“但我的身份还没有摆在明面上……我们可以好好的推衍一次,最好把邬庆川也牵扯进我的漩涡里。
郁清梧瞪大了眼睛,既心疼她一直将自己置身于绝境的做法,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周全。
他点了点头,而后道:“其实邬庆川也来找过我一次。
兰山君:“他说什么?
郁清梧便又拿腔拿调的学给她听,“——我对你的期许,是长成一棵参天梧桐树,可以引来凤栖凰落,而不是让你走向穷途末路……
兰山君挑眉:“怎么又是这些话。
郁清梧:“他很喜欢这样对我说。
他摇摇头,“我有时候觉得,他的执念才是最深的。
兰山君侧头,“那你怎么回他的?
郁清梧笑了笑,“我只回了他五个字,他便羞愧而走了。
兰山君好奇,“哪五个字?
郁清梧:“你这个鸟人——
兰山君哈的一声笑出声,忍俊不禁。一转头,却见钱妈妈正站在对面的院子里,隔着扶疏花木狠狠瞪着郁清梧。
她笑着问,“你又惹钱妈妈了?
郁清梧便把鸡蛋拍了拍灰,一口放进嘴里嚼,心虚的低下头,“哦……我不过是拿了她几个鸡蛋。
钱妈妈急急走过来,骂道:“你这是拿吗?你这是偷!
郁清梧不愿意背负贼名,愤怒得弱声道:“偷风月之事,怎么能算偷
呢?”
钱妈妈:“哦哟不愧是读书人哟!那你敢把自己偷鸡蛋的缘由说给山君听吗?”
郁清梧支支吾吾钱妈妈快言快语把经过一说“山君哇你好好骂骂他吧!我是不管了!”
兰山君哭笑不得却也明白钱妈妈的意思。但她却依旧有些犹豫甚至觉得现在这样跟郁清梧相处非常舒适并不愿意改变。
只是到底晚间在札记里明明白白写道:“我遇郁清梧后才知世上男人也有多情种。”
——
元狩五十年八月国子监之事愈演愈烈皇帝已经气得破口大骂过几次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唯独祝家父子得了实惠。
如同兰山君所想庆国公想要为小儿子娶祝纭为妻。
不过庆国公府在商量之时宋国公也想到了这点。他把宋国公夫人找来道:“这回你私下去探探万不可再弄出热闹来。”
宋国公夫人冷笑“你瞧着吧必定是不成的。”
宋国公:“你什么意思?”
宋国公夫人:“这个祝纭可是跟郁清梧的夫人相交甚好也跟文渊侯府的那个姑娘亲密无间。”
想了想又道:“还同苏家女关系不错——你觉得这样的姑娘能同意嫁过来?”
宋国公这段日子忙着朝政头发都掉了不少那还记得这些女子的名字和关系闻言眉头深皱道:“所以我让你私下去问!难道你私下去问的是祝家姑娘?必定是祝家夫人。”
“儿女之事父母做主。只要祝大人祝夫人同意这事情就妥了。”
宋国公夫人却没有那样的好兴致她最近头疼得很问:“你是不是跟知味闹脾气了?”
宋国公提起这个也没有好气“上回郁清梧弹劾他我让他忍着他便心中不高兴了。”
这段日子便早出晚归竟然见了他也不太搭理反而跟邬庆川走得近。
宋国公叹息“儿女大了确实都会有自己的主意。”
所以也不怪皇帝那样防着骨肉。
宋国公夫人便又去劝宋知味“父子哪有隔夜仇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之中你父亲是最看重你的。”
宋知味还是淡淡的“这些外头的事情母亲不用担心。”
宋国公夫人:“……”
她没好气说:“那我就说说里头。你父亲说要给你娶祝家姑娘你可愿意?”
宋知味对祝家没有意见
他急匆匆走了留下宋国公夫人独自伤心。
她叹口气,“他们这些人,哪里懂娶媳的重要。”
但明知不可能说成的姻缘,她也不愿意亲自去丢脸,更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丢了脸,于是想来想去,又把伍夫人请来了。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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