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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23)

小说:

山君

作者:

枝呦九

分类:

穿越架空

二月十六,宋府赏花宴。

一大早,朱氏就眉头紧锁,一副甘于认命的架势,长吁短叹。

慧慧见了,便扭过头不看她,听得烦了,干脆当面用手捂住耳朵。朱氏气急,偏要叹得更大声。

母女两个头一回吵架,两天了,还在打着官司。

兰山君垂目敛眸,并不说话。四夫人和三少夫人今日是不去宋府的,于是俱都瞧着两人为难,生怕她们在路上吵起来。

三少夫人劝慧慧,“母亲万般不是,也是为着你好,今日半个洛阳的人都去宋家,你且退一退,别惹母亲伤心。”

四夫人劝朱氏,“慧慧自小就懂事,你舍得她伤心?本是高高兴兴的赴宴,你去哄一哄,别让彼此都下不来台面,她才多大呢?”

这般劝和,不过一刻钟,果然两人又和好,高高兴兴的坐上马车出门。

因要讲究国公府排场,即便今日只出门三个人,但依旧有两辆马车。慧慧本要来跟她坐的,但刚刚跟母亲和好,很有些话说,便歉疚地看着兰山君。兰山君笑笑,摸摸她的头,“无事的。”

她一个人正好松快些。

一路上思绪杂乱,一会想宋知味,厌恶地拧起眉头,一会想皇太孙,又怔怔出神。

她上辈子没有见过皇太孙,只是见过皇太孙妃。那还是她成为宋家大少夫人之后的事情了,她在宴席上被皇太孙妃握着手,笑着道:“你名山君?这名字是极好的,可见为你取名的人很是疼爱你。”

但也仅限于此,再没有其他的话。

从那之后,她就再没见过皇太孙妃。但在宴席上常常听见皇太孙夫妇的名字——倒不是因着其他,而是皇太孙这么多年都只有太孙妃一个人,一儿一女也都是太孙妃所出,没有其他的妾室和子嗣,夫妻恩爱,很令人羡慕。

众人都说皇太孙是个痴情种。

后头太孙妃去世,他也没有再娶,直到她被送去淮陵的时候,也没听说他东宫进妃的事情。

且如今仔细想想,若是宋知味因着皇太孙娶她,因着齐王杀她,那最后皇太孙应该是败了的。

这辈子可不能再败了。她跟皇太孙如今是站在一条船上。她眸光微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宋家。

三人下了马车,朱氏难免要再叮嘱几句,“你们都乖巧些,万不可生事。”

兰山君和兰慧都应是,朱氏才安心,带着两人款款进门。一进门,兰山君的手便情不自禁的攥在一起。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皆熟悉,她曾经在这个

宅院里过了八年。

嫁进来的时候风风光光她也得意过后头发现再风光的日子里头还是含着无数的坑坑洼洼。

婆母嫌弃妯娌难缠妾室不安分。

好在她也不怕她不曾怕过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只要没有挨饿受冻什么都好说。于是别人都在宴席上羡慕皇太孙夫妇形影不离只有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制住宋老太婆的人。

人活一世总有敌家吧?她对付不了老太婆定然有其他人能够对付。

后头她在兵书瞧见自己这一招也是有名字的:借力打力。

八年后婆母去世她又周旋着妯娌分家而后将妾室送去庄子几个剩下的就老老实实了。

点兵点将后宅之中也有无数的计较。

她磕磕绊绊学以致用

于是什么都很好她都准备过好日子了。

所以说命之一字真是难说得很。兰山君感喟一声将帕子挡住手心攥出来的指甲痕迹道:“今日人确实很多。”

纭娘今日没来她家还收不到帖子。纭娘写信跟她说“我不爱去热闹的地方这般正好我留在家里还能多看几本书。若是宴席上有什么稀奇的事情下回咱们聚的时候你说与我听就行。”

于是兰山君在宴席上便没有人说话了。她今日也不是来寻人说话的她坐在席面上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直直的不愿意给老和尚丢脸。

她觉得皇太孙应该会来的。

今日是赏花宴。但宋家三个儿子都没有说亲说是赏花宴其实更多的是相看姻缘。单说是给自家三个少爷相看肯定不妥于是又广发宴贴请了半个洛阳显贵。

为了避嫌今日是男女分席但两边相隔不远中间用扶疏花木隔出来影影绰绰的屏障清雅得很。

镇国公府在这席面上如今并不显眼今日各家都忙着搭讪也没有人来她们这里。朱氏心里不痛快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带着慧慧去宋国公夫人面前说说话才是。

她小声对慧慧道:“你瞧多少人过去我带着你去并不显眼。”

兰慧扭开头朱氏无奈又看兰山君“你要不要跟我去四处看看?”

兰山君摇头“母亲我还是坐着喝点果子酒吧。”

朱氏恨铁不成钢只能作罢又闷闷的喝起酒来。而后羡慕地看向宋国公夫人那里。

那里人山人海跟她这里的寂寥倒是完全不同。

她看了一会

,突然眉头一皱,看向兰山君,小声道:“虞国公家的小女儿跟你平常动起来说话的时候很像。”

兰山君本是在等皇太孙,闻言一愣,朝着人群里看去。果然看见了虞玉。

这时候,她还没有成为宋家二少夫人,也没有跟自己斗心眼,此时正一派欢喜模样跟宋国公夫人说话,言行举止,爽利得很,又大大方方的,很让人喜欢。

兰山君温和的模样是学着母亲的,利索的模样是学她的。

两人虽然不对付,但兰山君很喜欢她的性子。

她就学了。但没学到精髓。

她别开目光,笑着道:“许是性子相似。”

朱氏觉得稀奇,“这可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她是两姊妹呢。”

兰慧不高兴了,“我跟六姐姐才是亲姊妹。”

朱氏好笑,“又没说你们不是。”

不远处,皇太孙和齐王世子魏王世子一块来了宋家。

他是“被”拉着过来的。

齐王世子看中了宋知味,魏王世子看中了宋三少爷。他们都愿意来给宋家脸面。但两人单独来未免明显,便都找他做借口,让他跟着一块。

皇太孙笑吟吟答应了。他们这般的身份,又是成家了的,却不好往底下去,宋国公便恭恭敬敬的带着皇太孙和齐王世子去楼上歇息——魏王世子没有成家,拉着宋三去底下凑热闹了。

这座小楼隐隐约约缀在宴席后面,并不起眼,但打开窗户,却能将席面上的点点滴滴看清楚。

等宋国公出去,齐王世子齐柏小声对皇太孙道:“大哥哥,听闻你在招揽郁清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郁清梧……怕是不会受皇祖父重用。”

这话的意思很是明显。郁清梧是邬庆川的弟子,邬庆川曾经说出他继承了自己所有的志向后,这个人在陛下那里就已经不清白了。

皇太孙笑笑,他有时候也不太懂阿柏是怎么想的。明明他和齐王叔是不死不休的关系,阿柏却又有时候隐隐站在自己这边说话,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但你要说他什么都不争,真的站在自己这边,他又四处拉拢朝臣,毫不避讳。

皇太孙便道:“我看过他的策论,即便非良木,却也绝非庸才,又做事勤恳,处事不死板,我瞧着还算是好。”

又道:“再者说……”

他也做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道:“总归是邬庆川的弟子,与我……邬庆川与我不亲近,但是能拉他的弟子一把是一把吧。”

齐王世子就不说话了。他听父亲说过当年的

事情知晓先太子一心变法最后被陛下厌弃。

父亲还说:“好好的皇太子不当我是不懂他怎么想的。还变法——变什么法?天下本就是太平的本就是盛世他偏说不好要搞出许多事情来你皇祖父能高兴?”

邬庆川是背弃了从前的自己才回到洛阳那郁清梧呢?

他作为邬庆川的亲传弟子可曾背弃了自己的志向?

齐王世子很是担忧“你别被他骗了。”

皇太孙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膀“阿柏啊阿柏我能被谁骗?”

齐王世子叹息。

“他那般的人不过是蚍蜉撼树。但他这般的人一旦走近了许就能发现些许好处。”

先太子难道是一出生就要跟皇祖父对着干吗?他也是被身边的人一点点影响的。皇祖父高高在上看不起一个郁清梧对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的孙儿影响但齐王世子却身处洛阳之中见过了太多先例。

他说“大哥哥别为了一只蚂蚁而弄脏了自己的鞋底。”

皇太孙:“我知晓的。”

齐王世子又想起郁清梧跟林冀不对付。

大哥哥会不会为了郁清梧去对付林冀呢?

但这句话他却不敢问了。

他小时候一直试图在父王和大哥哥之间把一碗水端平长大后自己也添了野心便又想在三个人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他叹息道:“如今还不比小时候快活。”

皇太孙闻言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他的小时候可并不快活。

他至今再没有铸出一把刀来。

但……

他最后铸出来的刀却回了洛阳。

熙熙攘攘富贵花丛乡里他坐在高楼之上拿着窥筩透过扶疏花木看向坐在人群里的小姑娘。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脸色平静带着一股天生的英气慢吞吞地打量着周围。她的脸上并没有来自微末的自卑反而带着一种我自泰然的气势。前头的人群热闹她似乎没有去沾染几分的打算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像……像一个年长者。

这倒是不像舅祖父。舅祖父四十多岁的时候气性都不算是稳重的。父王常说那是舅祖父看得开知足者常乐。

因隔得远

这又是像舅祖父的。

皇太孙

看兰山君哪里都是好的。又像看见了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后的模样亭亭玉立正在花期。

下次去见皇祖母便可与她说一说了。这个小姑娘不愧是舅祖父养出来的是他们段家的孩子。

正要放下窥筩便见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朝这边看过来。皇太孙一怔再看过去时就见她骤然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好像只是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飞鸟。

他愣了愣齐王世子好奇“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皇太孙笑着道:“看阿杨呢。他还小咱们带他出来的今日人又多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齐王世子:“他跟宋三在宋家能出什么事情?”

又问:“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呢?”

皇太孙:“正跟阿冀说话。”

齐王世子听见阿冀两个字就不太喜欢。他抱怨道:“父王总说我没有他身上的气焰。”

但他要这股气焰做什么?他又不是刽子手!

皇太孙把窥筩给他“你自己看看。”

齐王世子不愿意看他对这些人也没有兴趣他今日是为着宋知味来的道:“也不知道宋国公要给他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他感慨道:“宋知味这般的人底下这群姑娘们怕是要打破头了吧?”

皇太孙不爱宋知味身上那股清冷道:“估摸着是要娶个家世一般的。宋国公是个拎得清的人。”

如此权势滔天哪里还能受得另外一门权势滔天的亲事。

齐王世子:“那就真是配不上他了。他这个人不仅面上像个老学究骨子里也像个老学究听闻屋子里面只有一个伺候的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姨娘

却也愁道:“且他这个人实在是难以亲近。我这般礼贤下士了他也不曾热络几分。倒是他家那个三弟——你瞧瞧!阿杨一来他就巴结上去恨不得当日搬到阿杨的府里做幕僚。”

皇太孙:“宋知味要是他这般的模样你也不会花心思且受着些吧。”

他有意无意的感慨“有能之士嘛总是要傲气一些的。”

齐王世子便道:“再是有能之士在咱们面前傲气什么呢?”

皇太孙笑笑“你啊还是这般既然要拉拢人家就好好的去做何必要心里有埋怨?”

而后就不肯再多说话了做出一副困顿的模样“咱们什么时候走?”

齐王世子:“再等等……”

他还想跟宋知味说几句话。但宋知味却一直不上来。难道要他下去?

那他的面子也太不值钱了。

齐王世子当着皇太孙的面有些难堪,道:“等……等阿杨上来再说,他还没有说亲,说不得今日真能找个媳妇。

皇太孙笑着点头,“也好,那就再等等。

……

宴席之间,兰山君手捧着一杯茶,心里有了数。

她本以为皇太孙会到对面席上说说话,以他的身份,她们这边也要拜见。如此便也见到了。若是能在偏处碰上,她也想说上几句话,试探试探他的态度。

一条船上的人,他沉船,她身死,要是能够彼此帮上几分,也算多一分活路。她虽不才,却多活了十年,说不得有什么事情是用得上的。

别的不说,只说太孙妃。

太孙妃是老和尚妻子的娘家侄女,听闻小时候极得他喜欢。

兰山君虽然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去世的,但知晓是得了急病,但皇宫里的事情,是疾病还是“急病,谁又说得准?

她知道太孙妃去世大概的时间,若是相识了,说不得能化解几分。

可皇太孙还是如同上辈子一般,并没有出现。

那就是不愿意跟她见面,要一直隐在暗处。

兰山君不免叹气。

她苦苦思索,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阁楼,无奈地拿了一块糕点正要吃,便见对面似乎是吵起来了。

兰慧好奇的对她道:“六姐姐,似乎是魏王世子跟谁吵架呢。

兰山君闻言看过去,恰好瞧见魏王世子一巴掌扇在一个少年人身上。那头就开始推推嚷嚷,顿时几个桌子倒在地上,魏王世子压着人打,那人不敢还手,只用手护着脸。

兰慧皱眉,“怎么能这样打人?

好歹是宴席上,就是不给被打的人面子,也是要给主人家面子的。

兰山君想了想站起来,牵着慧慧跟随几个小女娘一块走近去看。朱氏本在出神,一个不小心就见人跑远了!她心急如焚,只能跟过去,“快回去坐好。

兰山君笑着道:“母亲别慌,你瞧,她们都来了。

人人都爱凑热闹。

洛阳的妇人尤其爱。虽然说如今是有宵禁,但宅子离得近,难道还不准人家出门了?

各家夫人姑娘们就喜欢在宵禁之后抱着酒坛子约好一块喝喝小酒,说说闲话。

兰山君就曾经跟住在对面的安乐伯夫人喝过几次——宋老太婆对上安乐伯夫人也要折戟沉沙,两

人在一块就要暗暗阴阳怪气几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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