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和周起然从展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这次的画展很有创意,在展厅出口办了个小活动,观完展可以在活动处拿纸张进行涂鸦,画纸不大,A7尺寸,可以带回去以作纪念。
活动画纸用的是特制的,上面有设计师设计的独家背卡,涂鸦完还可以盖上专属印章,挺有纪念意义的。
林颂正坐在位置上思考画什么,身旁的少年已经开始动笔了。
林颂转了转勾线笔,视线慢慢移到周起然身上。他画得认真,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了一小部分眉眼,漆黑的眼,睫毛纤长浓密,低头作画时在眼睑投下浅浅阴影。
刚刚在展厅时也是这样的。一开始他说要听讲解的时候林颂以为是在开玩笑,因为他散漫的态度看着像是只想找件事打发时间而已。
艺术讲解是有些枯燥乏味的,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可这次听得很认真。
眼神专注透亮,偶尔点头附和,神情沉静又认真。或许是因为家教使然,平常他虽然没什么耐心,但只要别人说话他都会认真听完。
有点像小区里的那只金毛犬,顺毛版的。
越看越像。林颂思绪拉回,扯开笔帽,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
良久。
周起然看着她的画,再看了眼自己的画,陷入了沉思。
林颂没有涂颜色,单只用了线条去勾勒。她用线大胆,杂乱的线条间一只小狗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了纸上。
“你不涂颜色?”他之前听贝果提过一嘴,比起造型准,林颂更出彩的是色感。
林颂一本正经地忽悠道:“保罗克利说过,画画就是牵着一根线条去散步。”
绘画的轻松与随意,大胆用线条去表现情感,我们感受着,探索着,创造着。
不明觉厉。
周起然点点头,散漫道:“听起来挺厉害。行,那我也不涂了。”
指尖捏起林颂的画纸,难得赞道:“你画的这只狗还挺厉害的。”
林颂也有来有往,“你画的这颗白菜也挺厉害的。”
“......”
“谢谢,但这是棵树。”
“那更厉害了,你画了棵像白菜的树。”
“......”
-
周起然又挑了几支彩笔涂颜色,林颂站起身活动活动,望着他的头顶心想是不是得想点好话鼓励他一下。
这时一对老年夫妇走了过来,林颂认出来是刚刚在展厅遇到的那两位观众。
他们拉着林颂夸赞了一番,大意是小姑娘很厉害,年纪轻轻,后生可畏。老奶奶的声音温和又亲切,她轻轻拍了拍林颂的手臂,包里拿出了两枚纪念徽章递给她。
林颂摆了摆手表示不能收,推拉了一会,无果,只好接下轻声道谢,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圆形纪念徽章边缘镀着亮银,摸上去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中间嵌着彩色珐琅,绘着复古的画展LOGO,蓝紫底色上泛着细腻的光泽。背面刻着“印象派特展·2021”的小字,字体清晰利落,轻轻晃动时,徽章还会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另一边,周起然顺利地给作品收了尾,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越看越觉得他也很有艺术天赋。
树画得像树,人画得像人。
不错。
林颂走到他身边,两人把绘画工具整理好还给工作人员后就出了艺术中心。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天空带着点橘调,场景意外的美好。
周起然把她的画递了过来,林颂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没接,“你拿着吧。”
本来就照着他画的。
“行。礼尚往来,我把我的给你。”周起然拿了另一张递给她,修长的指尖夹着画纸,气势像是在递百万支票,看着很大方。
林颂看着他的画,不知道说些什么。
指尖夹着的画算不上精致漂亮,线条简单直白,却处处透着用心。几枝歪歪扭扭的树干舒展着,树丫上点着淡绿色的色块当树叶。旁边被他加了两个小人,看样子是在看画展,身体圆圆的像简笔画,其中一个小人周身用淡黄色线条勾勒出浅浅光晕,像是裹了层暖光。画的左下角留了个周字,字迹潇洒大气。
没复杂的色彩叠加,也没有细腻的笔触,但就是能看得出他的用心。
那圈淡淡的光,歪扭却清晰的树干。
真的很幼稚,林颂心想。
但还是收下了。
趁他在喝水,林颂把徽章别到少年的斜挎包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她后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你要我帮的忙我都帮完了。”
周起然正仰头喝着水,听到她开口,斜瞥了她一眼。
直觉告诉他,下一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
少女抬起右手到半空,伸出一根食指,往空气中横着虚划了一道杠,说出来的话干脆又很没良心,“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
躲了他十年都没躲过去,此等孽缘,还是早点划清比较好。不然以后越欠越多,就扯不清了。
其实他人挺好的,就是她不太好。就好比这次画展,林颂知道他说他想看是个幌子。他们认识了快十年,林颂能不了解他吗?
他坦坦荡荡,但林颂不是。收着他的好,结果暗戳戳想抢了人家的第一,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挺不仗义的?
她要纯粹地竞争。
纯、粹、地。
周起然听完她的话被呛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冷笑一声,“林颂,你是个人?”
“你有没有点良心——”
“你以后别跟我套近乎了。”林颂语气慢吞吞,也觉着这话说得过分,声音逐渐变小。
周起然觉得荒唐,眉心跳了跳,似是气极,半天憋出一个字:“行。”
他要是再主动一次,他名字就倒着写。
-
时间转到周一。
在教室坐久了有点不舒服,林颂拿着书到走廊边背单词。
“林小颂——我的宝贝儿!”贝果从教室跑出来,猛地往林颂身上一扑。
因为林颂请假,贝果连着五天没见到她了,这几天饱受思念之苦。
林颂接住她,一手拿着书,一手轻轻地拍了拍贝果的背。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贝果长得很可爱,自然卷的头发被扎成两个小啾啾,小嘴撅着感觉能挂个油壶。
她走到林颂旁边,下巴抵到栏杆上,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颂察觉到好朋友的不开心,关上书本,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贝果的脸。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男生吗?就我初中暗恋了三年的那个。”
之前贝果提过很多次,林颂点了点头表示还记得。
“我们初中班级群现在还有联系嘛,周末的时候大家约着出来玩,他说他也来,所以我也去了。”
“你知道他做了件多让我下头的事吗?”
“他盯着路边女孩看,还开黄腔,好恶心。”
盯着女孩的身材喊人家bigcow…贝果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恶俗。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觉得她现在能去某乎专栏问答【大家有对Crush下头的瞬间吗?】里洋洋洒洒回答一篇小作文。
“可能他一直都这样,只是你的喜欢给他蒙上了一层滤镜。”林颂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在兜里还有几颗糖,刚好是贝果最爱的抹茶味,她撕了道口子递过去。
贝果接过,塞进嘴里,嘴巴因为含着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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