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商凛顶着一头湿发走出，浴袍的腰带松松系着，走动间领口微微晃动，隐约露出紧致的腰线。
他随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扔在床尾，趴在床上，胸膛贴着柔软的被子，侧脸埋在枕头里，指尖慢悠悠地滑动屏幕。
他在看原澈给他发的消息。
叔叔：杀青宴结束了吧，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叔叔：空了给我发个消息
叔叔：1
最近一条是在晚上10:59分发的。
手机时间显示11:37，叔叔应该还没睡吧。
想到这，商凛给原澈打了个视频通话。
铃声响了三秒，对方接起电话。
*
私人会所的包厢内，杯盏碰撞的脆响混着笑语漫溢开来，原澈倚在沙发里，听着身旁朋友打趣最近的项目，唇角噙着淡笑。
忽然，手机屏幕亮起，看到熟悉的头像，原澈眸色骤然柔和，他抬手示意众人稍静，指尖划过屏幕接起视频，声音不自觉放柔了几分——
“小凛。”
屏幕里出现商凛放大的脸。
少年懒懒的，整个人浸在朦胧的光影里，像团揉软的云，静得没什么烟火气。
原澈周围很安静，商凛扫了眼他所处的环境。看起来不在家里，现在这个点还在应酬吗？
商凛眼睫垂落得很轻，唇线抿成浅淡的弧度，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只透着点轻微的倦。
墨色的发丝耷拉着，水珠顺着发梢簌簌滚落，洇湿了身下的床单。
原澈眉峰便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头发怎么不吹干？林助理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商凛眨了眨眼，手机凑近脸颊。屏幕里只露出他的放大的五官，掩耳盗铃般不让原澈看不见他湿漉漉的头发，“等一下去吹。叔叔，我想你了。”
原澈整颗心软得不像话，他轻声唤道：“宝贝。”
“叔叔，你不想我吗？”商凛蹭了蹭枕头，脸颊带着沐浴后淡淡的红晕，他轻声抱怨，又像是撒娇，“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原澈失笑，“倒打一耙呀，叔叔每天都在给你发那么多消息。年末了，要开的会议比较多。”
他眉眼间漫开浅柔的笑意，“送你的生日礼物收到了吗？”
商凛：“收到了。”他补了一句，“我很喜欢，谢谢叔叔。”
“小凛，十七岁生日快乐。”原澈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叔叔给你安排航线。”
“明天吧。”
明天刚好是原氏内部的小型年会，原澈道：“那今天你先早点休息，叔叔明天派人来接你。”
电话挂断，孟相旬指尖夹着雪茄，笑着调侃，“原董，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啊，以前不是说最讨厌小孩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去学校接菲菲的时候，原澈他宝贝得连样子都不让我看。”
那时候是怕孟相旬看到商凛的脸被刺激得恢复记忆。
原澈现在根本不怕孟相旬看到商凛，孟相旬的魂魄早已被原家的道士暗中用拘三魂咒固定住了。
三魂安守本位，再无游逸之虞，那些不该有的记忆，便永封魂底了。
想到这，原澈唇角笑意加深，也是多亏了孟相旬骄傲自负的性格。他不信鬼神，自然对法术防不胜防。
可原澈经历过重生，对非自然事件具有敬畏之心，又喜欢事事防患于未然。当他下定主意不再让商凛和孟相旬再续前缘，自然是干脆利落地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红线。
至于现在为什么还养着商凛，原澈转了转手里的戒指，小孩子可爱惹人疼，养着就养着了，他原家不缺商凛一口饭吃。
朱利安似笑非笑，“是之前马场那个吧。”上次隔的远，他没看清商凛的相貌，只能看出来小孩身段不错，身型比例绝佳。
朱利安薄唇轻扬，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开玩笑道：“原澈，你老实说，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原澈的私生活太干净了，想从他的感情生活里挖点黑料都找不到。
“不是。”
原澈指尖轻叩着水晶杯壁，节奏徐缓，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上，睫毛垂落掩去眼底的思绪。
商凛，其实原澈一直没想好怎么介绍他。一开始原澈只把他当作拴住孟相旬的把柄，把商凛的户口挂在了一位早已逝世的叔公头上。
老实说，商凛连他的养子都不是。
朱利安眉峰高高挑起，语气玩味而诧异，“不是你的私生子？你每年清修苦练，钱都花给在不相干的人头上，不是你的风格啊原澈。”
他们三个认识的早，知道原澈有多吝啬。早年原澈花钱对自己扣，对别人那完全是剥削。他做项目投入百分之五十的资金，必然要收获百分之两百的回报。
但是原澈近几年在拍卖行出手不可谓不大方，动辄便是天价落槌，但凡看上的藏品，加价时毫不犹豫。
买的还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漂亮的、奢靡的东西，和他这个人完全不搭。地址填的都是老宅，不是他自己用，那肯定是买给他养的小孩。
有传闻说原澈养的那个仙姿玉貌、容色瑰丽，那得漂亮成什么样才让冷心冷肺的原澈这么上心。
孟相旬心里嘀咕，他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原澈浅笑柔和，细看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他语气平和：“养了十年的孩子，怎么算不相干。钱花在该花的地方，能让孩子开心，就是值得的。”
孟相旬忽然道：“原澈，你家小孩叫什么名字？”
原澈目光转向他，“叫商凛。”
商凛，商凛。
孟相旬心中默念，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带着莫名的熟稔，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躁动。
他蹙眉凝神回想，脑海中翻遍了二十六年的记忆碎片，他确定没有遇到过叫商凛的人。
熟悉感与陌生感在心底反复拉扯，孟相旬莫名烦躁，可躁动的内心却又无比真实。
朱利安瞥了他一眼，“怎么，原澈家那个小孩你也认识？”
孟相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我没见过，感觉名字挺耳熟的。”
耳熟。
原澈目光中带着探究，从孟相旬的神色到姿态缓缓打量。
他是个行事周全的人，察觉到了孟相旬记忆松动，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话题，不让他再继续细想商凛。
“你和松月现在怎么样。”
朱利安：“不是吧，孟相旬，你品味可真够差的，现在还在和林松月搞不清楚。”
孟相旬纷飞的思绪骤然被掐断，如同沉浸在迷梦中的人被猛地拽回现实，“啊，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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