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号初战前三个小时。
车停在驶下跃环高速之后的一片空地上。不远处是一片实验田,再往远处看是拔地而起的巨大钢管织成的网络,在昏黄的天壁之下矗立着,发出低沉的轰鸣。
这里有散落的几户人家,组成一座凋敝的村庄,依托基地与中央市勉强生存。最近几年因基地整体纪律放宽,村落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末也会显得有些生机。
王一一和王牙牙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天壁,需要努力仰起头才能勉强看得到顶。单调但庞大的天顶比紧致而因投影显得景色斑斓的基地内饰更有趣味,王牙牙一路仰着头走着,手上捏着一根草在晃。
“天空就是这样吗?”她不小心撞到沈沛身上,揉着鼻子问。
“不是。比这好看多了。”
“我觉得这就已经很好看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好看。”
沈沛撇撇嘴:“来,我让你看看更好看的东西。”
他朝穆槿使了个眼色,穆槿点点头,从后备箱里翻出一个包裹,蹲在地上拆开。双胞胎围了过去,沈沛站在他们身后。
穆槿给双胞胎一人分了五六根烟花棒:“拿着这头……对,等会儿我点燃以后,不要用手去摸前面。”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花棒的前端,金色的焰火就像小小的喷泉,持续不断地泄出明亮的星星,一片金色的星河在双胞胎的手上绽开。
就连王一一都不再坚持自己的酷哥人设了,他把烟花举到眼前,仔细凝视着,被沈沛一巴掌给拍下去了。
“眼睛还要不要了。”沈沛说,“回头再把你那长头发给燎了。”
王一一深沉地把火花挪远了些:“这是希望的火光啊,可以燎原的那种。”
“你说是就是吧。”
王牙牙像疯子一样挥着荧光棒,朝穆槿嚷嚷:“可不可以给我拍个照!”
穆槿掏出手机:“你想拍什么样的?”
“就那种,我看人家可以拿这个写字儿的那种!还可以画画的!”
“咋还能拿这个写字?”穆槿想象不出来,“是啥样的?”
“那得黑着天才能照出来。现在大中午的看见没有,那灯都亮着呢。”沈沛说,“你想照那样的,等回宿舍熄灯以后我给你照。”
“你不能让他们把灯熄了吗?”王牙牙看着他。
“我是总统吗!我连基地的灯都没权利熄,你是故意的吗!”沈沛心累。
“唉,没用哦。”
“信不信我揍你。”
王牙牙跑得远了一些,转过身面对着沈沛和穆槿两个人。王一一还在深沉地凝视着他手上那坨可以燎原的希望之火,王牙牙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使劲划拉着新点燃的又一根烟花棒。
“沈沛!”她喊。
“干嘛。”
“你看我画的这是什么!”
沈沛盯着那活蹦乱跳的跟猴子一样的王牙牙,瞧了一会儿:“看不出来。你是在认真画呢,还是在瞎划拉呢。”
王牙牙使劲划拉着两只手,金色的火焰绕着她的身体在发光。
“我画的是颗心啊!”她大声说,“你看不出来吗!”
“你这么一说我稍微……我还是看不出来。”
“你真的很没有审美耶。”
“是您技法太抽象了,我一个凡人看不懂你的艺术。”
王牙牙往左跨出一步,鹏号随着她的动作险险躲过又一波扑面而来的岩浆。然而随即那庞大的机甲便又跪在了地上。驾驶舱里,王牙牙的左小腿传来剧痛,刚刚的动作太过突然,被牵引而出的痛感让她失去了平衡。
“稳住你的人机同调率!不要再上升了!”沈沛的声音再次响起,信号变得更加微弱,“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撤退!”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顺着嘴角流下。她抬起手,关掉了对讲。
因为这一次的失重,鹏号的身后出现空当,露出了四号门的通道。入侵种放弃了继续攻击鹏号,转而直直地向四号门通道冲去。
AI提示音再一次响起:“是否立即撤退,重复,是否立即撤退。”
王牙牙一把扯掉通讯器。身后电线连接处金色的火花映在她面前的隔离罩上,那持续不断泄出的火光很像点燃的烟花。
“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她大声吼着,攥紧拳头用力锤着颤抖的左腿,一下接一下发疯一样地锤着。“站起来!你这个废物!快点站起来!”
身披岩浆流焰的鹏号拖着沉重的身躯,再次站了起来。攻击四号门的入侵种也停下了攻势,转过身,重新面对着她们。
鹏号初战前两个小时。
“拿着。”沈沛把双胞胎叫到身边,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小盒子。“生日礼物。”
“真的有哇!”王牙牙小心翼翼地拆着包装纸。王一一没有那么细腻,身为一个酷哥,他拿出手撕巨兽的气势撕开了包装。
王牙牙的礼物是个毛绒吊坠,做得十分精巧的一只粉色的小兔子,带着沈沛直男一样对少女喜好的笨拙揣测。王一一的礼物是一块手表,当然不是沈沛手上戴着的那种廉价货色,这是一块算得上名贵的手表,是符合王一一年龄的运动款式。
“哈哈哈,幼稚。”王一一看着王牙牙的毛绒玩具,使劲炫耀着手表笑,“多大了还玩儿玩具。”
“你懂个屁。”王牙牙踹了他一脚,“少女的可爱是不分年龄的!”
她轻轻抚摸着小兔子的耳朵,朝沈沛笑得只见牙不见眼。
“这里面有个机关。”沈沛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小兔子的肚子,“这里有个信号收发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摁它的肚子,我就能收到信号,就可以尽快赶到你身边。”
“哇。”王牙牙摸着小兔子的肚子,“哇……真矫情。”
“狼心狗肺!”
“你一个药剂师,天天不运动,都快长出小肚子了。你看我天天训练得跟狗似的,最后没准还是我保护你。”
“那你不想要你还给我。”沈沛伸手过去就抢。
“要要要!我又没说我不要!”王牙牙抬起胳膊挡着沈沛。“我还要给它起个名字呢。”
“嗯对,起个可爱的名字,配得上它的颜值。”
“我要叫它尼古拉斯二世。”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帅气。”
“……你开心就好。”
穆槿在旁边看着,又抬手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准备回去了。”
“这么快?”王牙牙满脸失望,“不能再多呆一会儿吗?”
王一一好不容易把手表扣在了手腕上,就立刻端详了起来:“现在是十一点零三分零五秒,六秒,七秒,八……”
王牙牙抬腿踹断了王一一的读秒,又看着沈沛:“再等一下下,可以吗?”
“十五分钟。”沈沛说,“别跑太远,自由活动。”
两个成年人靠着车并排站着,看着双胞胎拿着剩下的几根烟花棒跑到试验田边上去点了。这单调无聊的沉闷风景,日复一日地在这如死水一样的地下王国蔓延。
“谢谢你啊。”沈沛说。他看着远处,天壁之下崛起的庞大金属管道。“带他们出来玩儿。”
“真的不用我送他们礼物吗?”穆槿看着他。?“不用。”沈沛笑了笑,“他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挺复杂的。我是他们的药剂师,和他们走近些没关系,你本没必要和他们接触,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要再近了。”
穆槿没说话。他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
“抽吗?”他问。
“不抽。你还抽烟啊?劝你少抽,吸烟有害健康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也就是偶尔。”穆槿磕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上。不远处,王一一和王牙牙正为谁有权利点燃最后一根烟花棒展开了一场专业级别的近身格斗。穆槿看了一会儿,呼出一口烟。
“有时候觉得人挺有意思的。”他说。
“嗯?”
“勾心斗角,算来算去……其实仔细想想,驾驶员的平均寿命是二十八岁,药剂师更惨,二十五岁。主要还是前期牺牲太大,急功近利伤亡惨重,也许现在的寿命更长了一些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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