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顾祁白今天没有在课上受伤,自己的宝贝还派上了用场,小龙一整天下来心情都是绝佳。
具体表现为,在和顾祁白一起用飧食的时候,她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
吃完饭过后,两人互道晚安。
小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顾祁白则坐在床榻上,进入了今晚的第一轮修炼。
夜幕悄然降临,景色朦胧,皎皎月光笼着东轩阁的灰瓦白墙。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吹熄烛火,和衣而眠,待到翌日再睁眼时,又是崭新明媚的一天。
然而今晚的东轩阁和以往相比,却有些不太一样。
除了簌簌的风声外,向来偏远僻静的东轩阁,反常地多了一些轻微的异响。
两个穿着黑衣的身影身姿敏捷地飞上了东轩阁的院墙,稳稳落地后,径直来到了顾祁白的房间门口。
那两人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其中一人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根细小的竹管,小心翼翼地将顾祁白房间窗户的油纸捅出一个小洞。
竹管太细,捅出来的洞只能容下一只眼睛往里瞧。
另外一个人看不见,只得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那废物在里面吗?”
竟是柳南的声音。
“不行,里头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这回说话的人是关周。
闻言,柳南没了耐心:“看不见就算了,直接动手吧。”
他边说边把一个药瓶塞进关周手里:“反正都已经这么晚了,那废物不可能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低头看着那个药瓶,关周忽然变得迟疑起来:“柳师兄,我听说这迷香药药效极烈,闻上一点就能够让人欲/火焚身。”
“倘若半个时辰内不解毒,就会失去理智、变得如三岁小儿一般痴傻,两个时辰内还没解毒的话,更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药都是我给你的,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吗。”柳南不禁皱起眉来。
“你啰里啰嗦的同我讲这些做什么?”
关周:“我...我就是有点担心,万一顾祁白真的就这样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呗,还能怎么办?”柳南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顶多就是以后没人给我们陪练了而已。”
话落,他睨关周一眼,神色古怪。
“怎么?难不成关师弟还跟那废物陪练出感情来了?”
关周下意识便否认道:“当然不是了。”
“我只是怕,万一顾祁白真的就这样死了,上面怪罪下来,追查到你我头上怎么办?”
关周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不管怎么说,顾祁白他也是元掌门如今唯一的儿子。”
“怕什么,要是上面真的在意顾祁白的话,会让他一直住在东轩阁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不教给他术法吗?”柳南说。
“依我看啊,顾祁白之所以到今天都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废物,全都是掌门和那些长老一手造成的。”
“说不定,他们心里早就巴不得这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死了呢。”
“更何况,这迷香药一直都在我的储物袋里,只剩了这么一点,今晚用了就没了。”
“上面就算要追查,也绝不可能查到你我头上,这件事情拖到最后,大概率只会不了了之。”
见关周还在犹豫,柳南的脸色沉了下来。
“关周,你难不成忘了,今日这废物是如何让你我在众弟子面前出丑丢脸的了吗?”
“别忘了,你的白师妹可是全程都看着的呢。”他冷声提醒道。
“当然,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就快快回你的流川阁睡大觉去吧。只是今晚过后,你我也莫要再以师兄弟相称了。”
说着,柳南作势就要从关周手里夺回药瓶:“我可没有你这么怂的师弟。”
柳南口中的“白师妹”名叫白意茹,与关周同一年拜进元仙宗。
关周心仪了她许久,奈何迟迟没能够抱得美人归。
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丢脸本就令关周火冒三丈,再加上又被柳南这样一激,关周顿时什么担心什么害怕,统统都丢到脑后去了。
他咬紧牙关,狠声道:“柳师兄这是什么话,我巴不得这小废物死,怎么可能会怕?”
柳南这才满意了:“那就快点动——”
然而,柳南的话还没有说到一半,一个低沉含笑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悠悠响起。
“两位师弟大半夜的不睡觉,大老远跑来我房间门口,说什么悄悄话呢?”
听到这个声音,柳南和关周皆是一愣。
只见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下,顾祁白狭着笑,那双黑亮的墨眸显得尤为清冷。
他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可否让我也听听?”
柳南和关周的脸色霎时惊变。
怎、怎么回事,都已经这么晚了,顾祁白居然没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还有,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后面的?
他们两人的修为分明都在他之上,可竟然谁都没有察觉到。
没想到会被顾祁白逮个正着,关周刚酝酿起来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柳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发抖的声音,下意识的退缩行为,无一不是关周在自乱阵脚的表现。
“慌什么。”柳南忍不住低斥他。
“你忘了吗,顾祁白现在也就筑基五阶,是个连术法都不会用的小废物,你我二人联手,还怕奈何不了他不成?”
“是啊。”顾祁白歪了歪头,唇角缓慢绽开一抹妖冶的笑。
他一步一步向两人走去,深青色布靴碾上青玉石板边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发出的“嘎吱”声响轻微,却莫名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低沉的嗓音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柳南的话:“我一个筑基五阶、连术法都不会用的小废物,两位师弟这么怕我做甚?”
他没有特指关周,而是将柳南也一并包含了进去。
因为此时的柳南和关周一样,瞳孔突然放大,四肢也完完全全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仅一息时间,两人的眼球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凸了出来,几欲炸裂。
喉咙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铁掌给牢牢攥紧住了,被强行剥夺了呼吸的权利。
这是来自上位者施以的绝对威压。
仅仅是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便足以轻而易举地掠夺走蝼蚁的性命。
柳南和关周皆不可置信地望向顾祁白,眼神惊惧又怔忪。
这绝不是一个筑基五阶的修士能够拥有的气场。
顾祁白带给他们的压迫感,甚至比他们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所有长老都强!
顾祁白微曲了曲指尖,柳南和关周便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极其痛苦的哀嚎,体内五脏六腑都像是在一瞬间移了位。
“喜欢吗?”顾祁白在两人面前半蹲了下来。
他愉悦地低笑着:“两位师弟不是想要跟我一起练习御气术么?这样应该也算是练习了吧。”
柳南目眦欲裂,剧烈的疼痛与支离破碎的身体令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怎么可能会御、御...气术?”
传授他们御气术的长老曾说过,御气术是最泛用的术法之一,也可以是最邪门的术法之一。
气存在于天地万物之间,自然也......存在于人的体内。
当把御气术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时,就可以直接操纵人体内的气,杀人于无形。
“柳师弟说笑了。”顾祁白偏了偏头,脸上笑意更甚。
他真诚地望着柳南,语气同样颇为诚恳:“我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废物,怎么可能会用御气术呢?”
柳南也不相信他会。
平日里那个卑微低贱、只配给他们当施法的靶子的没人要的废物,怎么可能会是现在在他们眼前的这个人。
不,他们眼前的这个存在,已经不能将其称之为人了。
简直就是个疯子,是个怪物!
柳南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得逃。
不然今晚上死在这里的人,只会是他和关周!
顾祁白挑了下眉,眸光悠悠落在柳南脸上:“柳师弟想走了吗?”
“不过,我看师弟好像有些站不稳了,用不用我扶师弟一把?”
高高束起的马尾在风中肆意张扬,此时眼含笑意的顾祁白,宛如一只沐浴在月色下的鬼魅。
他说着好心肠的话,可正跃动在他指尖的,却是五行之术中攻击性最强的鬼火术。
也是......柳南和关周以前最喜欢找顾祁白陪练的术法之一。
柳南瞪大眼睛,眼底涌出悔恨的血泪,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和关周今晚的结局。
顾祁白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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