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装简行一月。
沈寐率兵到了弓州。
皇帝亲临的消息至上而下,在沈寐到弓州之前已传得沸沸扬扬。
弓州官吏不曾想到,只是一场动乱,竟能引得君王亲自前来。
于是弓州上下战战兢兢,为了讨好沈寐,在沈寐前来弓州的前一日便已将动乱平息。
沈寐到弓州的第一日,挑起动乱以及参与动乱之人皆已被捕,被弓州官吏献宝似的摆在官府内院。
沈寐下马后粗略一扫,十几排的犯人,皆被堵住了口,手脚被绑,动弹不得。
“参见陛下。”
弓州官吏跪拜后,谄媚地上前,“陛下,犯人都已在此,还请陛下吩咐,下官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
沈寐打断:“你确定,这是所有犯人?”
“是,下官确定。”
“很好。”沈寐下巴微扬,眼底毫无笑意,“林氏余孽,在何处?”
弓州官吏冲手下人使了使眼色,很快有人将为首那一排犯人口中的布条扯去。
弓州官吏指着为首那一排犯人道:“回禀陛下,便是他们。”
沈寐的目光在那一排犯人身上缓缓地移动,最终停在最后一人脸上。
沈寐反手抽了一把长剑,拖在身后。
随着沈寐往那人走去的动作,剑尖磨砺之声愈发刺耳。
沈寐将剑尖一挑,指着那人眼眸,距离不过半寸,“朕问你,可曾记得霖妃?”
那人被吓坏了,双眼圆睁,哆哆嗦嗦地回答:“不,不记得。”
“真的,不记得?”沈寐笑了,剑尖再近一分,划瞎了那人的双眼。
一瞬间,鲜血泉涌。
溅在剑身上。
零星几点,溅在沈寐衣摆。
那人痛苦倒地,哀嚎不断。
为首那一排犯人吓得不停地求饶,就连弓州官吏,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撼,抹了抹额上的虚汗。
“陛、陛下。”弓州官吏不敢靠近了,只敢在原地,道:“下官盘问过这些人,他们虽是林氏一族,但只是远亲,与皇城并无来往,故而不识得霖妃。”
“远亲?”沈寐握着长剑,在地面上轻轻地敲了敲,“是啊,朕当初灭林氏满门之时,怎么不曾想到远亲呢?”
弓州官吏脑海中蹦出一个残忍的猜想,畏惧地道:“陛下的意思是?”
“杀了吧。”
沈寐将染血的长剑一扔。
“朕给你三日时间,将弓州境内,所有的林氏远亲,全杀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等到弓州官吏回过神时,沈寐已经踏出了官府。
彼时官府上空,不知从何处飞上一只风筝。
沈寐抬眼望去,满目血色。
一如多年以前。
先太后将风筝的另一头强硬地塞进他手中,揪着他的衣襟。
女子的嘶吼声几乎要贯穿双耳。
“沈寐,你记住,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什么东西是你的,该是你的,便要牢牢地握在掌心!风筝是你的,风筝的另一头也是你。”
“皇位,也该是你的,你要替我,将这些东西全都拿回来!”
先太后憔悴的面上尽是癫狂。
她跌跌撞撞地往宫内跑去。
“嘭”的一声,撞向了宫柱。
血色蔓延之时,沈寐手中的风筝松了。
在空中无助地旋了几个圈,越飞越远。
沈寐转过头,看着满地的鲜血,仓皇又惊惧。
他拼命地呼喊,却无人回应。
他记得,那时是春日。
寒风吹进窗棂,冷得彻骨。
沈寐缓缓地伸出手,隔着记忆山海,对官府上空的风筝,虚虚一握。
风筝的线似乎就这么被他握在掌心。
他忽然想到卫芜僮。
想到那年湖畔之上,卫家小公子期盼的眼神。
他收回手,也收回视线,拽着那根虚无的线,负手而立。
“卫芜僮,风筝的线,朕是不会放手的,这是你的结局,也只能是你的结局。”
沈寐神情稍冷,几步跨下台阶。
上马,驰行,一气呵成。
而沈寐离开后,未曾得见……
官府上空那只风筝不知为何,突然失了控。
风筝的线一再紧绷。
最终。
彻底断裂。
-
仲秋时分,卫芜僮住进了山林之中。
山不算高,草木倒是不少,只是现下秋日,见的多是落叶,偶有那么几颗青葱的树,显得格格不入。
卫芜僮想,若是春日,来年郁郁葱葱满眼,定然又是另一番景象。
而在山顶,有一间竹屋,是卫和书给卫芜僮准备的。
卫芜僮在这间竹屋中住了有一段时日,此处风景绝佳,很是令人心旷神怡。
卫和书说的没错,卫芜僮确实很喜欢这个地方。
此处人迹罕至,鸟兽却不少,卫芜僮闲来无事,还捉了一只野兔。
原本想烤来吃的,谁知那只野兔与其他的野兔不一样,一碰它,眼睛就红,可怜兮兮的。
卫芜僮舍不得吃了。
还将那只野兔养了起来,取了名,唤作小白。
卫芜僮还养了一只麻雀,毛色极好,卫芜僮给它取名小彩。
一整日,卫芜僮除了捣鼓柴米油盐,便是喂养小白和小彩,别提有多惬意了。
这大概是卫芜僮活了这么多年,除却在卫府之外,最愉悦的时光。
一想到卫府,卫芜僮给小白投喂的动作顿了顿。
算起来,今日应当是卫芜僮收到卫和书书信的日子才对。
卫芜僮将桌上的野草整理好,搬离了小白的视线,摸了摸小白的头,“好了小白,别吃了,等我回来再给你喂。”
小白将头拱在笼子间隙里,眼巴巴地望着。
但这阻拦不了卫芜僮收信似箭的心情,一溜烟的,眼前的主人便没了影。
卫芜僮沿着山路,顺着溪流往山下走。
行走间踩动几片枯叶,抬眼一看,树下的枯叶飘落下来,落在水面上。
像给溪水雕花。
浮动的花一直延伸到尽头。
至此,卫芜僮依稀看到了山下的小路。
卫芜僮那间竹屋隐蔽得很,平素人迹罕至,要想收到信,还得下山,去往山脚下的周老伯家中才行。
一走一个时辰,踩着未时的尾巴,卫芜僮赶至周老伯家。
周老伯头发花白,人却健朗,见着卫芜僮,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小僮啊,今日是来取信的吗?”
卫芜僮的名字与身份在周老伯这都是秘密,周老伯约莫只知道来人唤作小僮,其余的一概不知,也不问。
总有那么些隐世之人,一切成谜。
“是啊,周老伯,今日有我的信吗?”
周老伯家中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去了邻村,儿子娶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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