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狗自然没叫成佘狗。
余相说名字里带狗字会被国都的人笑话,狗哥说他才不怕被笑话,况且别人一直叫他狗哥,若是改了也不习惯。
等他把名字告诉给队伍里相熟识的人,其他人听后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狗哥这才知这个名字真不好听,灰溜溜跑回来请余相帮他取一个名,余相将已写好的纸递给他。
狗哥接过后打开纸,上面写了一个字,但他不识字,他看向余相。
余相温声:“大家总是喜欢狗哥狗哥叫你,狗字你用了,我便用这个哥字,哥同戈,戈是战场上常见兵器的一种,我为你取名为戈,望尔如战戈,锋利无畏。”
于是狗哥有了一个正式对外的名字,佘戈。
国都都城比他所想象般还要繁华,香车宝马,雕栊画檐,往来皆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从未见过的杂耍傀戏,马车里的佘戈一路看过去,几乎看呆了眼。
其他人对他这副乡巴佬进城的模样好笑不已,余相和蔼道:“等我们拜见完国君,出来后,待会儿可以让你看个够。”
听完余相的话,佘戈念念不舍地放下帘子,心里对接下来的行程更加期待,都城里已是这般繁华热闹,王宫里面是不是还会更热闹更好看?
一行人进了王宫。
烨国王宫很大,为国君后嫔居所及国君处理日常事务之地,每一道宫门有人把守,每隔一段路有人巡视。
王宫确比都城更好看,可也更庄严些,佘戈一路走一路张望,直到行至国君所住的殿宇前,这才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跟在余相身后,迈进宫门,侯在政殿门外,等待国君的召见。
可这一等便等到日落西山,那扇紧闭的殿门才打开一丝缝隙,里面探出一个脑袋。
是宫中内侍。
内侍对余相道:“国君说他今日有要事在身,不便召见臣子,对这位的安排就按之前说的那样,不必过问他,一切任凭余相做主。”
偏偏此时恰从门缝隙中隐约透出殿里面的声音,似国君与不同女子的玩闹。
内侍脸色顿时尴尬起来,视线偷偷瞟了瞟这位鞠躬尽瘁的国相。
碧甍宫檐下,余相身影立于夕阳光线中,夕光打在半边脸上,半边掩藏在阴影之下,看不出真正的神色。
佘戈十分生气,这什么人,明明在里面玩乐,却说有要事在忙,分明是不愿意见他们,不愿见早说啊,还非把他们晾在外面。
还国君呢,狗屁的国君。
佘戈等着余相的示意,只要老头说一下,他立马拔起袖子掀翻狗屁国君的宫殿。
然而,余相什么也没说,只拱手道。
“臣,告退。”
佘戈心里一肚子气,他知道老头脾气好,可这脾气也太好了点儿,人家都蹬鼻子上脸故意耍他玩儿,老头还是这副没脾气的模样。
离开王宫后,佘戈再没心思逛都城,回去后跟其他人把宫里发生的事说一遍,大骂国君,没想到其他人对此已是司空见惯。
佘戈问为什么,其他人没多说,只道在都城里呆久了自会明白。
这时候的佘戈尚不太懂,等他懂的时候,便知道为何当初那些人不愿意多说。
余相是一国之相,这段时间不在都城内,案边堆积如山的政务,如今一回来,余相马不停蹄地处理各种繁杂事务,没时间带佘戈,把佘戈交在手下人,让他们去带。
余相忙,他的手下人难道就不忙?一个安排一个,佘戈被安排到最下面去打杂。
起初,下面人见佘戈是上面安排来的,以为是重要人物,后来打听清楚佘戈的来历背景后,不过恰巧走上狗屎运的孤儿,把最脏最累的活全部丢给他。
等余相想起人来,佘戈正在马厩里洗马。
佘戈以为来到国都会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实现心中抱负,没想到坐起了冷板凳,好在他自个儿知道想要做什么,除了最开始的不甘心和埋怨外,抓紧一切能抓紧的机会。
开始学习的第一步,读书认字。
余相找来时,佘戈在给马涮身子,旁边的马厩管事正在找他麻烦。
原因是上次马厩管事侄儿偷懒导致几匹马拉肚子,马厩管事想把事推到他头上,佘戈把事情捅破,马厩管事觉得佘戈不给他面子,屡次来找麻烦,这是第三次了,而佘戈只当他不存在,一边涮马一边背诵书文。
眼睛瞥见余相的存在,佘戈立马丢下手中的刷子,一个跃身翻出木栏:“老头。”
余相笑道:“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或许因为连日的劳累,余相眉眼间看起来很疲惫,但这些疲惫并没削弱身上的气息,笑容平和,蕴着包容山海的胸襟。
见佘戈和余相不仅认识,并且关系貌似还很不一般,马厩管事当场就怵了,以为对方会告状时,却听佘戈言道。
“正好闲着没事,活动一下筋骨。”
听到这句话,马厩管事当即松了口大气,还好还好,算这小子识相。
来国都已有一段时间,佘戈成长了许多,若换作以前,肯定不会轻饶了马厩管事,但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没必要和小人斤斤计较,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若得势,自会有人去帮他处理这些曾经得罪过他的小人,用不着他去费心。
“既然没事,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余相说的忙,是让佘戈带兵处理一窝经常在午子道上劫掠的山匪,午子道是国都附近的一条大道,是国都与南部诸城往来的必经之地。
佘戈懵圈。
他一个连军营都没踏进去一次的人,忽然让他带兵去剿匪,这不是在耍他玩儿吗?
“老夫并非是戏言……”余相捋了捋胡须,将选择派他去的缘由娓娓道来。
这群山匪原本也是民,被当地官员逼反后盘居在一处山寨中,但并没就此收手,干起打家劫舍的事,路过行商苦不堪言。
当地驻兵屡次派兵剿匪,皆刹羽而归。那些山匪对山林十分熟悉,一逃入附近的山林中,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过去常年于山林作战,熟悉山林中各种情况,对方能用的手段,你想必都清楚,是再合适不过人选。”
余相顿了顿道,“此次若事成,老夫便可践行当日之言,名正言顺地封你为将军。”
一提到这事,佘戈心里就来气。
当日余相许诺答应招安便可封他为将军,等他上路后,才告诉他只有立功后才能当将军,所谓国君手书,其实是一片空白,里面什么都没有。
完全就是一张大饼,偏偏当时的他被对方画的大饼迷了眼。
佘戈应下此事。
余相怕他压不住那些官兵,特地派了一名副将辅佐。
说是副将,其实是原计划负责此事的人选,而余相听说了佘戈的本事后,亲自前去将他带回国都,考验一番后,在两人之间,最终敲定佘戈为此次的主将。
佘戈不愧是天生的将才,很快解决掉这颗在午子道上横行已久的毒瘤。副将原本对空降的佘戈很不满,见识到其能力便为之折服。
一战成名。
大胜归来时,余相专门前来迎接,一老一少,隔着人群彼此对望,相视而笑。
佘戈正式跟在余相身边,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余相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教授其兵法韬略,弥补其不足,在佘戈身上花费时间与精力比在家人身上还要多。
佘戈不负所望,而后十余年间,佘戈数次领兵,扫平山匪,镇压叛乱,更是屡次击退进犯大烨国的外敌,成了名副其实的破虏将军。
直至余相病危消息从国都里传来。
佘戈纵马疾驰了三天三夜,终于从边关赶回国都。
“老头!”
经过十几年的成长,佘戈当一方将领,成熟了许多,自然明白大烨国目前的严峻形势。
大烨国历经数百载,已是积重难返,上上下下都充斥着贪污腐败,往上面数的几代国君,挥霍着老祖宗打下来的家业,要不是靠着仅有的忠臣良将维护统治,大烨国早就被其他国家攻破吞噬得一干二净。
上一代国君生前唯一做的一件好事把大烨国和年幼国君托付给余相。
余相是国君的亲舅舅,国君年幼时,两人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自余相掌权后,颁布一系列有利措施,奖罚分明,吸纳人才,剿灭内匪,打击外敌,勉强维持摇摇欲坠的大烨国。
国君长大后,余相还政于国君,但国君渐渐对余相生了怨,因为余相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太过耀眼,反衬得他这个国君碌碌无为。
不止一人说过,如果是余相,结果肯定不会这般。
听得越多,国君对这位舅舅越讨厌,干脆把政务全部丢给余相,整日耽于享乐之事,宠信身边佞臣,余相试图劝导但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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