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竹把两人都赶走后，思考人和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这让她想起来高中时期一个很放肆的晚自习。
高二新书刚发，各种高考复习资料数不胜数，堆起来比曲竹还高。
班主任从高一就已经称同学们为高考预备役了，高二时跟明天就要去高考没什么区别。A班学习氛围堪称一绝，一天除了上厕所全是低头学习。
曲竹还清楚的记得，她刚做完一道电磁大题，思路没问题，却因为一个小步骤失误导致后面几乎全军覆没。
不想做题了，当时脑海里就这一个念头，曲竹挡不住的烦躁。
还能干什么呢？曲竹把目光定格在刚刚发的语文书上。
语文基本是被她忽略的学科。
翻开崭新的书，从第一篇开始看，无论是诗歌，散文，文言文，即使有不懂的地方，曲竹也一一看完。
还没学的语文书看完了，曲竹把已经上过的又看了一遍。
曲竹就是这时候翻到《我与地坛》，课文太差，老师讲得又催眠，曲竹只记得是关于生死，却一点不解其意。
如今仿佛突然就懂了，史铁生当时在想死的事，又想如何活。曲竹在想为什么有人就是命好，两者看起来丝毫不相关，却奇妙地相连了。
殷苒苒不知道把封南哄哪玩去了，自己又折回来走到曲竹身边，讪讪地说：“师姐，我的论文其实有点头绪了，你不然先赶自己的进度吧。”
曲竹把头抬起来，还没从游神中反应回来，难得笨拙，她自言自语：“我要不要去地坛看看……”
这声音太低，殷苒苒没听清，“什么？”
曲竹回神，“没事，你把论文初稿给我，我现在帮你看问题。”
殷苒苒在整个院里天不怕地不怕，导师脸子说甩就甩，但就怕曲竹帮忙看问题，
曲竹会用认真又真诚的语气问你，“这个实验没有做过吗？”“你可以改进这个数据，重做吧。”“改第三版，第二版不行……”
没有责怪，但满满的压迫感。
殷苒苒小声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哪会实验啊……混个毕业证就行了，师姐……”
殷苒苒就想按照原来的，一顿饭，一篇论文。
曲竹要被她晃晕了，“行，我帮你改着，你自己再看看哪里不足。”
殷苒苒瞬间开心，“谢谢菩萨师姐！别写太好啊，我爸会找人给我看的，就正常水平就行。”
曲竹表示收到，在实验室又做了几组实验，确定之前养的菌还好好活着，把使用过的仪器放回原来位置，才离开实验室。
封南脸上涂了药水，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在走廊站着，冷脸吓唬院里的学生。
曲竹见他就烦，向反方向走去。
“等会，你去吃饭？”封南加快脚步，跟上曲竹，也没管人家乐不乐意，就作出决定：“我跟你一起吃。”
曲竹后退，即使换下实验服，一些刺鼻药剂也染在身上，她现在只想与所有人保持距离，“我回寝吃。”
言下之意是，你爱上哪吃就上哪吃吧，女寝你又进不来。
封南像是听不懂人话，“那你吃什么？我们点一样的。”
这是什么癖好。
“我自己做饭，你吃不上了。”曲竹第一次撒谎不眨眼。
“早上的鸡蛋饼也是你做的？”
“是。”曲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
封南紧紧盯着她，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开口：“我出钱，能不能买一份午餐？”
“……什么？”曲竹都要怀疑他说的是不是中文了，怎么理解起来这么费力。
封南一字一句，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我出钱，能不能买一份午餐？”
曲竹气笑了，开口拒绝：“不卖，吃不完我喂楼下流浪猫。”
自己点外卖去吧，一个高中刚毕业却拽到不行，拿人科研成果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屁孩。
曲竹这次走得非常快，不给对方追上的机会。
封南急了，殷苒苒说好好说话是讨好曲竹最大杀伤力武器，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你不是缺钱吗？我可以高价买。”
封南一头绿毛本就扎眼，身上又是盖不住的痞气，现在刚刚好是饭点，早就有不少人隐蔽偷看热闹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点心思了。
高价买什么？买卖论文还这么明目张胆？曲竹缺钱，那她这是装清高么，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虽不是同门，但是各个实验室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八卦，都会以光的速度传播。
零四七紧急翻看格斗速成指南，欲助主人一臂之力。
曲竹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走了。
闻珩刚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曲竹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捧着笔电，心思却不在上面。
“气鼓鼓”是闻珩认为的，实际上曲竹已经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并且没有表现在脸上。
“吃饭吗？你说随意，我就做了点家乡菜。”
刚刚烧菜，闻珩还是保持人的习惯，讲袖子挽了上去，小臂线条露出，很漂亮，能看得出有长期健身的习惯。
曲竹没胃口。
但是这是对一个厨子的大不敬，她点点头：“好。”
曲竹放下笔电，准备去洗手。
客厅茶几很矮，闻珩基本要半蹲着才能看到笔电上面的内容，他装作不经意瞥到，问：“你什么时候写这么……没有含金量的文章了？”
这只能发水刊吧。
“帮朋友看看。”
闻珩毒舌又发作，“朋友没什么科研天赋，不建议往上读。”
曲竹愣了愣，想起上午的《我与地坛》，“她爸爸是A大生工院院长，这个不适合读吗？”
闻珩也一怔，他刚刚只不过是随口吐槽，想让曲竹开心点，真没考虑过这个，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她爸爸是A大校长也不行，难道要在家人的庇佑下做一辈子科研？”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她爸爸是院长就已经够了，即使做一辈子科研，起码是顺风顺水的。
曲竹没继续这个话题，另问：“那什么人适合往上读？”
这个问题好答，也不好答。
什么人适合搞科研？基本不用思考，那就是肯钻研的，有好奇心的，能忍受寂寞的那一类人。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闻珩目的没达成反倒给自己难住了。
曲竹去卫生间，随后两人坐在一起吃饭。
今天的饭菜难得不是辣口，白切鸡，糖醋咕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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