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她的人是宏源的销售总监孙树国。
同为副总,跟静宜在公司里的权位相当。但对方年龄上大了她一轮,故而直呼她的名字也不为过。
当然这么喊,有意无意,人前就显得二人关系更近。
其实不然。
两个人为了宏源CEO这大位,是暗自较劲儿得最厉害的竞争对手,自然也是最有希望接班谢艇的人。
公司内外都在猜测,下任CEO必定是于这二人之中产生。不过前提是---正如记者提出的疑问---谢艇是否愿意放权?
“来看看董事长。”孙树国上前道。
静宜看得清楚。
他身后跟着一溜儿公司的中高层---宏源集团副总级别的人物悉数到场,加上公关部经理这种中层干部,一共来了十来号人,浩浩荡荡。
孙树国一马当先,高级手工定制西服随意搭在手腕上,另只手松了松领带,昂首阔步。
另有他的两个特助左右护持,派头十足。
这一看,倒像是大老板孙树国带着一群手下,精神抖擞地来医院视察工作,而非来看望谢艇。
对比自己,都不必照镜子,也能想象此刻的她定然一脸憔悴,两眼无神,衬衣西服和半身裙上都是褶子。
同为公司副总,她灰头土脸的,逊毙了!
已经有记者转而围过去,惊喜不已道:“孙总,能见到您太幸运了!机会好难得,方便采访您几个问题吗?”
孙树国目中闪过一丝不快,脸色却依旧和煦。
他微偏头,无声瞥了眼身后一名助理。
漂亮的女秘书迅速意会,挺身而出,对众人甜甜道:“诸位一早来看望董事长,想必尚未吃早饭吧?我们孙总想请大家先去吃个早餐。请各位随我到旁边去,我们让出通道给病人和医护人员。”
好善解人意,各方都照顾到了。
静宜得以解脱,媒体迅速转移了阵地,纷纷蜂拥至女助理跟前领取误餐费。
红包又大又鼓,看得静宜都想要冲过去了---她也饿着肚子,还“舌战群儒”近半小时,水都没喝上一口。
心情还有些不爽---她劳心费力半天,人家来了后不过花了半分钟时间就解决了问题,真失败。
宏源这做法,尤其孙树国带的“好”头,都把媒体给养刁、养滑了。
但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大方啊。
不过,貌似管钱的人都有这个抠门儿的通病。
不行,没大局观,又如何争得过孙树国当上CEO?
好,今日这经验教训学习了,记住了。
两个人见面开始寒暄。
“董事长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其实昨晚送进医院来后不久他就没事了,虚惊一场。”静宜有些奇怪:“蒋勇应该已经按照董事长的指示给大家发了OA消息,让不用来看他,免得引起外界各种猜测,徒添麻烦。怎么,孙总没收到消息?”
但这不应该。
因为发OA是在通知公关部经理王萍赶来医院善后之前,既然王萍同孙树国一块儿来的,没道理孙树国会没接收到董事长的旨意。
收到了,还刻意劳师动众前来探望……
这殷勤就非得献?
静宜扫了眼领了红包仍旧流连不走的一些记者,其举着摄像机对着这边在拍摄---这的确是个在媒体面前刷一波存在感的难得的好机会。
公众企业,除了董事长、CEO,就属董秘露脸的机会多,其余高层,少之又少。
静宜大约懂了。
孙树国刷得不显山露水,他没接受采访,便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的刻意。
“他不是还没出院嘛,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孙树国人精,自然是嗅出了静宜话里的意思,“啊,对了,静宜,我听说这个月的董事会有可能要延迟召开。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静宜一愣:“你听谁说的?董事长并未跟我说啊。”
她是董秘,董事会要延迟召开,她得要做很多工作。
通知到所有董事会成员,变动酒店、聚餐的安排,此外还需要对外界及时发布公告说明会议延迟召开的原因---这需要时间。
关键是,她几乎一晚上都守在医院,谢艇说了什么话,下了什么指示,她会不知道?
会不会就是她出来应付记者这阵子说的?
但是这顺序弄反了吧?
孙树国都知道了,她却还不知道。
亦或者是董事长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但是并未说出口来,但有人猜到了他的心思,便透露了出去?
静宜脑子灵光一闪。
如果说有人能第一时间窥到太上皇的心思,的确有这可能,且只有一个人。
“是蒋勇说的?”静宜问孙树国。
蒋勇是谢艇的特别助理,他身兼多职,司机、生活管家、谢艇的董事长办公室主任。
谢艇许多的公事和私事安排基本都是蒋勇在一手包办。
平时公司员工都称呼他一声“蒋主任”,在宏源的职位级别也只是个中层干部,地位并不高。但是,就跟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一样,他知道宫内各种对外严防死守的密辛,而不上不下的职位却因为时时得见天颜,还能吹几口枕头风,因此可说手眼通天。所以,不是副总胜似副总,高层都刻意与他走得很近。
如果是蒋勇透露给孙树国的,那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只是,延迟董事会,这可是大事啊。
静宜不禁也有些好奇谢艇是为了何事要延迟召开董事会。
说曹操,曹操到。
蒋勇出现在打开的电梯门内,远远就冲静宜招手:“庄总,董事长让你上去。”
来了,说不定就是要告诉她董事会需要延迟这件事情!
孙树国跟着静宜一同往电梯内走。
其余人落后几步,等在另一个电梯门口。
静宜同孙树国站在上升的电梯里闲聊。
孙树国避开之前的话题,问道:“董事长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似乎暧昧地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蒋勇,“我在电话里问蒋勇,这小子只说没事。既没事,董事长又怎么会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还病急乱投医,来了妇产医院,这怎么能叫外界不乱猜乱想呢?连我们内部人员都以为是那位娇客怀上了呢,哈哈哈哈。”
蒋勇有些不自在地赔笑了下,眼望着跳动的楼层数字键,避着静宜审视的目光。
“听说庄总也在现场,那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我们谢董事长真的要喜当爹了吗?呵呵。”
他既有意绕开董事会延期这个话题,静宜也已没有必要继续刨根问底。
“你也信那些人的玩笑话?苦命的我难道还得再跟自己人也解释一遍吗?”静宜微侧头看着孙树国,故作为难地苦笑道:“孙总,我也是事后赶到的,就看见董事长倒在地板上,前情完全不知啊。”
闻言,孙树国脸上就流露出失望神色,再也无话。
其实事实是---静宜根本没办法给一个公司男高层讲述昨晚上发生在谢艇身上的事情。
较真儿说起来,谢艇闹的这一出,还真当得起用那些淫~秽色情的描写。
事情是这样子的。
昨天晚上,谢董事长为老不尊,返老还童,同他的小女友在别墅里调情,衣衫尽褪,褪无可褪了,但兴致正高昂,那就互相喂食。
彼时两个人可是从餐桌上就开始调的情,所以,喂的食自然就地取材,便是晚饭吃的那些饭菜咯。
其中有一味菜,清蒸鲈鱼。
小女友放浪形骸之际,逗弄玩具似的,一径给抻长脖子、张开了血盆大口的谢艇喂鱼吃,一筷子紧接着一筷子。
谢艇咀嚼慢了一步,然后……鱼尾巴上的骨头卡在了喉咙里!
谢董事长就咳咳咳,咳到手指伸进喉管去抠,但依旧上不来,也戳不下去。
鱼骨头卡在喉咙誓要扎根发芽了似的。
小女友看他额上开始冒冷汗,橘皮脸都胀红了,慌了神。慌了后,她又手忙脚乱地一个劲儿给他喂白米饭、灌酱醋茶……然而各种土方偏方都试过了,均不管用。老爷子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上血色褪去,面皮发白,嘴唇也乌了,最后竟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板上!
----静宜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她不是说她事后才抵达的谢家别墅,只看到谢艇仰面躺在地板上的吗?
因为谢艇那个十八线演员小女友向紫萸,吓到了。她害怕谢艇就此一命呜呼,自己会给他偿命。于是,但凡来一个人,她就拉着对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往事前程、因缘际会等等等等,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地讲述一遍。
竭力表达一点,意外,意外,纯属意外!
静宜同是个女人,那向紫萸就对她描绘得更仔细了,简直事无巨细。
谁先脱的衣服,谁先喂的谁,互相对对方做了什么动作,摸了哪些部位……要命!
还道:“庄总,我连手都不敢洗。你闻闻看,我手上是不是尚有一股鱼腥味儿?哦,还有醋味儿、蒜味儿和米饭味儿。”
说着,举起双手就朝静宜的脸上扑来。
啊,谁知道你的手上是不是还有某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静宜惊恐地努力将身体往后仰,讪笑:“我信你的话,信你的话!向小姐,你先坐下来稳稳情绪,瞧你的眼睛都哭肿了!”
“这些都是我给他喂饭菜和下鱼骨头时留下的味道。他的手上也有鱼腥味儿,证明他也喂我吃鱼了,就是我吃了没事,偏偏他笨得很,被鱼骨头卡住了喉咙。庄总,你还是闻闻我手上的味道吧,我真的没有骗你!”
说着话又朝静宜扑来。
“向小姐,不用不用,你,你……”静宜要不是推攘得快,她差点就被这位向紫萸小姐骑身上了。
本来她进屋的时候,的的确确只看见谢艇躺在锃亮的进口大理石瓷地砖上。
谢艇身上已给蒋勇找了条薄毯子盖住,但是赤手赤脚露出来,一眼就能看得出他里面什么也没穿。
餐桌和地上都一片狼藉。
医护人员正在赶来的路上,无人敢挪动谢艇,他就这么赤条条躺在撒满了饭菜汤水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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