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屏那总是表情很稳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堪,他咳了一声,声音降下去:“能够给人换皮囊根骨,还有...修为。这一般是用来救重伤弟子的。嗯。”
孟妲心说屁咧!给人换皮囊换根骨,还吸人的修为,这一听便是黑心大夫!
她可听说过,有修行世家想要将族内子孙送进仙门,然而苦于后代资质平平无奇,拿灵石仙药硬灌都灌不出来,便会派人去搜罗那种没有背景,却天资极佳的穷苦孩子,强行取出人家的根骨换进自己的宝贝子孙体内。
这换根骨一事,事关重大,不仅要挑年纪,更重要的还得是动手的人本事要硬,一个拿不准,这两个人都得废。
而许多修行世家是心黑人请心黑大夫,双方都心狠手辣,说是换根骨,实际上就是把人家穷孩子的根骨一取,便随手丢弃,任他自生自灭。
被取了根骨的孩子大多活不了多久,孟妲记得娘救回来过几个,但最后下场都不怎么样。
现在她总算知道做这件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同疯子也差不多。
她说:“她对白兔所用的就是血骨熔心?”
“嗯。除了她,的确无人再有那样的本领。
不过,我从未听说过解鳞圣手有女儿,至今岚燕城内众人还只以为她在闭关。如何能够想到她将自己伪装成那副模样,还去了白槐村?
她所作所为实在蹊跷。”
陆雪屏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迟疑地微张双唇。
孟妲看着他,似有所感:“你说妹妹,啊,就是我娘,小时候因为被刺金针变得那么傻,后来却又忽然聪明了,还做了岚燕城弟子。她有没有得到白兔的根骨......或者别的什么。”
“......”
“真可怕啊。”孟妲又说:“算补偿吗?春有对我娘的。”
陆雪屏摇头:“也许,不。”
如果后来孟妲的娘不曾再度回到白槐村,如果后来春有不曾将她封入地下,那么那一切也许可以视为补偿。
可她回来了。
岚燕城的弟子身份,她所学的本事,就像是一把又一把草料喂进她的嘴中......就像是把兔子养得肥肥的,再提到集市上,以卖出一个更好的价钱。
工具......那种被当作工具的厌恶感重回孟妲心头。
陆雪屏姿势猛然一变,从放松变为了紧绷:“不对。”
孟妲心下一惊,立刻就缩瑟了,差点钻陆雪屏怀里去:“怎么,怎么了?!”
陆雪屏道:“她所有的话都是说给我们听的!”
孟妲反应过来了:“唯独她没有提到过吃人妖物,她的言行是游离于白槐村之外的。她还将我们引到了一起,然后……起雾了。”
引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准确,除非春有能够提前判断出陆雪屏的行动,知晓他会带着村民来找她。
但孟妲还是这么说了,她没有把话点明,只是任由自己的不安和多疑透出来,给陆雪屏听。
如果呢?
“我怎么觉得,”孟妲呐呐地,想起执事的恶劣来:“春有像个带路的。”
“白槐村之后的惨状,甚至春有白兔的下场,都不是他们布局的目的,”陆雪屏神色凌然:“你娘的回归才是。”
春有的讲述中,真正重要的消息是:八月十八日,无一生还。
故而她从头到尾没讲起过一句妖物,因为那九个来自岚燕城的弟子真正面临的困境,压根就不是妖物。
执事会不会是屠了孟氏满门的凶手?
他想让白兔姐妹死在白槐村,孟妲的娘却逃了出来,于是他追至老宅斩草除根?
可为何时隔这么多年才动手?
问题太多太多,真想问问娘啊……
话说回来,如今娘变成的恶鬼倒是有可能在地下,可要怎么将她找出来呢?
孟妲浑身刺挠得慌,用脚跟在地上碾来碾去。陆雪屏引着火苗巡视周围,在似泥似砖的墙面上摸索寻找出口。
陆雪屏给她在面前留了一团火,孟妲低头望着那团火发呆,老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有东西,心里发慌,脚下就磨得起劲。
忽然脚后跟磕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玩意儿,她慢吞吞挪开脚跟往下看去,发出一声尖叫。
“哇啊!”
陆雪屏回头。看见她连滚带爬地冲向自己:“骨头骨头骨头!”
在她背后露出来的那个小坑里,露出一块黄白的骨头,静静地躺在泥土之内。
陆雪屏看了那块骨头片刻,道:“是手骨。”
“手,手......”孟妲也上去辨认,站在陆雪屏身后,朝他比了一下手腕:“这里?”
“嗯。”
陆雪屏抽出朔雪剑,用剑尖去掘地上的土,然而剑尖才触碰到那骨头,朔雪剑特别凄厉地大叫起来,唧唧哇哇哇哇唧唧!
孟妲紧张:“它感觉到什么了?”
陆雪屏没好气,将剑在空中一抛,换了个姿势握住剑柄,随手将剑尖上的那点尘土擦在自己手心:“它嫌弃。”
孟妲:“......”
随后他径直蹲下去,直接用两只手顺着那一块儿挖起来。
孟妲在那儿傻站着,眼里没活儿:“你不是修符么?画两个符将这块儿地给爆开。”
陆雪屏瞄她一眼:“把碎土渣滓全爆你我身上?”
“喔。”孟妲看了看周围这狭小的空间,一个破雷符下去,这儿立马就能下起碎土雨。
都是松土,埋得不深。
她讪讪的,站在旁边眼看着陆雪屏熟练利索,很快将连接着那块手骨的指骨,以及手臂延申到头颅的部分全部挖了出来。
她有一瞬不敢看那尸体,怕从里面挖出自己的母亲来。
但这份恐惧很快消逝,孟妲还是决定相信无人生还这四个字不对,当年终究还是有人逃了出去。
毕竟这么多年与母亲的朝夕相处不是假的,人总不能死了再死。
那具尸体上的衣裳还在,玄衣,陆雪屏从薄土里抽出来把剑,拂去上面的尘土,低头念道:“李顺年。”
他抬头将剑递给孟妲,她有点儿不想拿死人的剑,陆雪屏便只好将剑抛在地上。
她打量着:“竟然没锈。”
“门内弟子的剑,不会轻易锈。”陆雪屏手背上隐隐露出的银甲闪烁,瞧着冰冷又漂亮:“莫说百年,千年也未必。都是附灵法器。”
“剑未锈,人已经成为枯骨了。”孟妲随口道:“你说,如果将活人做成法器,并保有他们的神识,他们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死?”
陆雪屏手臂一顿,抬起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话都在眼里,眼眸清亮,溪水似的,能够把意思透得明明白白。
美人眼波涟漪,一双好眼睛会说话,说得是软和的情语。陆雪屏一双眼睛会说话,满眼都是嫌弃和让她闭嘴的无语。
孟妲下意识道:“我,我想着,假若我提前将他们做成法器的话,他们是不是,就,就不会死,就能一直陪着我......这怎么啦?为什么不行?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拿人做法器?”陆雪屏声音骤然很冷:“孟妲,亏你见过了白兔的下场,还讲的出来这种话!”
“我又不会那样对他们,自然是会让他们感觉不到痛苦......”
陆雪屏眼里的溪流结冰了,朝她投过来的眼神冷透,他没了好颜色,一张脸肃然萧杀,瞧着令人胆战心惊。
孟妲只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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