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宫墙蜿蜒,天沉如铅。
阴云叆叇,压着玉瓦朱甍,郁色下的宫人低着头,小步小步地快速在宫墙外通过,漆黑轻盈的鹰隼划破寂静,随着一声裁空的鹰唳,犹如利剑般从朱瓦围墙中穿插而过,一展大翅,稳稳地落在了谢恒的手臂上。
“这物件儿好啊。”谢恒利索地将手里的刀一扔,喜不自胜地摸着那顺滑的羽毛。
这鹰生得那样威风,翅影庞大,肌肉紧实,盘旋之势极为压迫,一猜想便知是下了功夫饲养的。
谢恒一扬手,隼影展张,一个振翅便冲入云霄,等痛快飞了一圈后,转了个弯,重新在房檐上盘旋去了。
“三殿下喜欢就好。”兰心微微垂眼,“我家哥儿有劳了殿下照拂,这是我家娘娘物色的小玩意儿,虽不值什么,但愿能聊表心意。”
“这还不值什么,值大了。”谢恒招呼她坐,她不坐,谢恒就自己坐了。
“你家娘娘是谁?”
“回殿下,我家娘娘正是兰芷轩的纳兰昭仪。”
纳兰昭仪?
纳兰昭仪……
谢恒一个激灵,坐直了。
那不就是沈絮的姨娘么!
感情这不是为了感谢,是上门来找他麻烦的!
打从上回开始,谢恒本就没怎么见过沈絮了,他被关了好几天的禁闭,除了自个儿家的卧室,连大门门槛都别想跨过去。盼星星盼月亮,没把正主盼来,把家长给盼来了。
“原来是昭仪宫中的掌事。”谢恒警惕地看着她,“掌事今日可有其他话要带?”
“殿下通明,奴婢就不绕弯子了。”兰心微微冲他一笑,“我家哥儿自从没了双亲和兄弟后,在宫中的日子难过,得了陛下的圣裁才没被连带,又有这机遇受了殿下的赏识,进了锦衣卫当值。
这感谢为其一,相托为其二。我家娘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膝下除了过继来的四公主,称得上血脉亲缘的,就只有絮哥儿了。四公主还小,尚且不必操心,就是可怜了絮哥儿这孩子,年纪轻轻,却遭此大难……即便是奴婢瞧着,也是心如刀绞……”
谢恒又坐回去了。
原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亏得他虚惊一场,还以为又要应对一番,好似他要跟沈絮好一好,就跟陷了阵敌,要设法冲杀冲杀这四面八方的牛鬼蛇神一样。
他哪有那么大的罪?
“掌事杞人忧天了。”谢恒厚着脸皮说,“我与沈絮关系本就情同手足,从前虽然闹得有些过火,但现在早已翻了篇,即便没这雪鹰,他陷了难,我必是相助的。”
“有了殿下这句话,奴婢这心落了一大半。”兰心俯身拜道,“兰心在此拜谢殿下厚恩了。”
“厚恩谈不上。”谢恒说,“说起来,我倒有一事问你。”
“殿下请说。”
“沈絮他,是真的不会武功吗?”
“絮哥儿么?是不会的。”兰心说,“沈大人跟夫人打小不许他习武,说是他身子骨弱,怕落了前人后尘。”
“哦……”那就奇怪了,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刺杀手段跟谁学的?
“不过。”兰心忽然说,“絮哥儿幼时是爱习武的,沈大人心软,还惯着他请过大师亲自教过,但很快就被夫人察觉了,发了好大一通火,从此之后,哥儿就从文了。”
“一直没习过?”
“没习过。”
谢恒心说放屁,你们家哥儿现在可横了,还说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个比他速度快的,说他没习过武?谁信?
“你们这么养孩子都是不成的。”谢恒嘟囔着。
兰心:“殿下此话何意?”
“多交流。”谢恒劝告,“幼时的孩子得多跟他们敞开心扉,否则长大后不知有多少秘密瞒着你们呢。”
兰心摸不着头脑,却也应下:“嗯……嗯,奴婢知道了。”
“这鹰,”谢恒说,“既然是为着沈絮送来的,届时让沈絮再来一趟,亲自取个名字吧。”
兰心愣了一愣:“让哥儿取名?”
“嗯,自然。”
“……奴婢知道了。”兰心点首,正欲告辞,“那奴婢先告辞了。”
“掌事辛苦。”谢恒说,“高德顺,送送兰心掌事。”
高德顺得令,连忙将人迎了出去,直至转角,没了人影。
纳兰若此人他倒是没什么印象,只因沈絮将这个姨母看得重,便不免留了心。
若是依着原先的名声,没喝令沈絮跟他断了往来就已经不错了,更别提道谢。
朱珂一事此时就像个被捅破了皮的气球,因为他的介入,早就闹得满城皆知了,若纳兰若不知情,他那皇帝老爹也不至于恨不得把他给流放。
倒也没想着邀功,只是来意不得不让人多想。
谢恒拿起茶杯灌了口水,吹了个口哨。
可盘旋屋檐的大鹰并未因此而飞落,反而朝着远处歪了歪脑袋,一双鹰眼目不转睛。
“嘿……你这货还挺势利眼哈。”谢恒还想骂两句,诸如“看人下菜碟”、“你主子把你送给我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鸟了”等等等等,可话音刚到嘴边,不远处却响起一声尖利的惨叫。
“啊——!”
坏了。
谢恒把茶杯一放。
这声音可不就是刚走的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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