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黑暗,鲜血。
嘶吼,挣扎。
林早平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双眼紧闭。
多年前看过的丧尸电影,在此时此刻,齐齐涌入他的脑海。
遍地硝烟的混乱世界,随风飘扬的碎皮碎肉。
破破烂烂的感染丧尸,摇摇摆摆地朝他走来。
血盆大口,尖利犬牙。
一口下去,血肉飞溅。
——啊!
林早下意识抓紧身下床单,脑袋胡乱摇晃着,用力挣扎。
不要,不要咬我。
我的血不好喝,我的肉也不好吃的。
下一刻,梦境里的丧尸抬起头来,赫然是傅骋的模样。
硬朗坚毅的面庞,狼一样锐利的眼睛,强悍凶猛的气势。
傅骋两只手像铁钳子一样,牢牢钳住他的肩膀,攥得他生疼。
傅骋抬起头,咧开嘴,露出血淋淋的唇齿,探出舌尖,扫了一下犬牙,朝他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是傅骋,是他的爱人。
林早望着他,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算了,给傅骋咬一口也没事。
林早放弃挣扎,阖上双眼,任由傅骋将他抓过去,放任自己陷进更深的梦境里。
下一秒,一块冰冰凉凉的毛巾,贴在他的额头上。
林早倏地惊醒,从床上弹起来。
“啊!”
冬日里,林早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浸透毛绒睡衣。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爬起来的一样,湿漉漉,汗津津。
林早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环顾四周。
这个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窗帘外有日光透进来。
墙上的时钟,时针明明白白指向数字十,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爸爸——”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早循声望去。
只见林小饱自己穿了外套,乖乖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自己的懒羊羊小毛巾,地上还散落着他的玩具积木。
林早回过神来,连忙问:“小饱,你什么时候醒的?”
林小饱挺起小胸膛,仰起小脑袋,自信宣布:“我八点就醒啦!”
“对不起,爸爸睡过头了。”林早吸了吸鼻子,“你饿不饿?爸爸去给你煮面条。”
“不用啦。”林小饱道,“张爷爷给了我一个鸡腿吃。”
“张爷爷?”林早心里一惊,“你给张爷爷开门了?”
“没有啊。”林小饱摇摇头,“爸爸和我拉过钩,不能给任何人开门,谁都不行。我记得的。”
“那……”
“我待在家里,张爷爷敲窗户叫我,问我早上吃什么,我说爸爸还没起床,我还没吃饭呢。张爷爷就打了一个鸡腿,放在窗台上,让我自己拿。”
“这样啊。”
林早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张爷爷本名张建军,就住在他们隔壁,开了一家小卖部维持生计,平时也会在自家院子里种点菜、养只鸡。
他无儿无女,很喜欢林小饱,平时对他也很关照,经常塞点虾条糖果给他吃。
变故发生之后,整条街都把自家门窗锁得紧紧的,不敢和外人接触。
林早有几次想找他问问情况,看他需要什么。
但是想想,张爷爷家里有菜有肉,贸然去找老人,反倒显得他心怀不轨,惦记老人的东西,容易吓到对方,也就算了。
没想到张爷爷主动来找林小饱。
自建房嘛,都是挨挨挤挤的。
张爷爷稍稍伸长手,是可以把东西放在他们家一楼的窗台上的。
林早抿了抿唇角,摸摸林小饱的脑袋:“那你有没有对张爷爷说‘谢谢’?”
“当然有啦。”林小饱用力点头,“爸爸,我太饿了,就先吃了一点鸡腿。不过我还是有给你留噢。”
林早笑了笑:“全部吃掉也没关系啦,爸爸可以煮其他东西吃。”
“不行。”林小饱正色道,“大爸爸说了,要留一点给爸爸吃。”
“大爸爸?”林早不敢相信地睁圆眼睛,“他……他回来了?”
“对呀,就是大爸爸帮我把鸡腿分成两半,让我留一半给爸爸。”
听见这话,林早忙不迭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林小饱继续说:“但是大爸爸好奇怪啊,他都不跟我们一起睡觉。我和张爷爷说话的时候,他也躲在旁边不出来,说他在玩捉迷藏,不能让别人看见他。”
“大爸爸才刚刚回来,就又要出去探险。我让他陪我玩小汽车,他也不陪我玩,说要出去打怪兽。”
“大爸爸还让我不要告诉爸爸,他走了……”
林小饱掰着手指头,仔仔细细数着大爸爸奇怪的地方。
林早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留下一句“小饱,你在房间里等爸爸”,就推开门,冲出房间。
他以为是梦!
他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结果是真的!
昨晚傅骋真的回家了,还带了很多物资回来。
后来他发现傅骋很不对劲,手臂上还有伤。
然后……然后……
不知道是他自己承受不住,还是傅骋把他打晕了。
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反正他失去了意识,陷入噩梦之中,被傅骋送回床上。
一直到刚才,小饱把他喊醒。
林早跑出房间,飞奔下楼。
在他睡着的时候,傅骋连夜把所有物资归置好了。
大米、蔬菜、水果,还有那辆皮卡车。
皮卡车静静地停在车库里,车里车外干干净净。
水迹未干,空气中浮动着清新的柑橘洗涤剂的气味。
所以,傅骋甚至抽出时间,把车给洗了一遍。
下次林早要用车,就可以直接用了。
傅骋这个……疯子!疯狗!
林早只匆匆扫了一眼,就绕过皮卡车,跑到卷帘门边。
他蹲下身,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
下一秒,他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林早不敢置信地抬起手,仔细观察。
——钥匙变多了。
傅骋把车钥匙和门钥匙挂在一起,留给了他。
那颗巧克力糖,也被他当做钥匙扣,挂在了一起。
——卷帘门底部的锁孔上,还多了一点油渍。
昨晚他抱怨卷帘门的锁很卡,所以傅骋往锁孔里灌了点机油,方便他以后进出。
傅骋知道他醒来以后,一定会跑下来。
所以他不怕林早找不到车钥匙,不怕林早吃不到巧克力糖。
傅骋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只怕林早开门关门的时候,被生锈的门锁妨碍,费不必要的力气,吃不必要的苦头。
傅骋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他竟然还有心思给门锁上油?
林早心中震荡,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用钥匙去戳锁孔。
“咔哒”一声,卷帘门打开。
林早反应过来,把门打开,跑到外面,大喊一声——
“傅骋!”
他们家的三层小楼,坐落在一条名为“幸福街”的街道上,周边都是自建房。
这道车库卷帘门,可以算是他们家的后门。
从后门出来,后面没有其他人家,只有一条小路、一条排水沟,还有一道高高的石砌围墙。
“傅骋!傅骋——”
林早扯开嗓子,又喊了两声。
可是烈日当空,寒风呼啸。
周围一丁点其他声音都没有。
原本住满了邻居的房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原本对他有呼必应的傅骋,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林早抬起头,环顾四周,只觉得日光在头顶盘旋,寒风将他裹挟。
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林早有些慌张,不自觉攥紧双手,频频回头,望向卷帘门的方向,不断在心里思索着对策。
傅骋大概是已经走了。
他被丧尸抓伤,感染了丧尸病毒,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
傅骋不想连累他和小饱,所以把家里的事情全部安排好,就离开了。
他有心躲避,谁也找不到他。
回去吧,就这样吧。
像电影里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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