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狂妄的话语,没有让苏景和挺直的腰板有过一丝颤动。
就算花仁没恰好此时到这里,他也不怕对方出剑。
手下败将。
只不过,境界之差,需要多费力些罢了。
他一路到苍南山,被不少人追杀,其中不乏万山地境的杀手……
花仁的出现,还是吸引到了在场被骂的李若川和小跟班的注意。
少女发上簪着出水芙蓉,皮肤细腻白洁,鹅黄色的衣裙镶嵌着珠宝与金银丝线,在药宗门前的灯笼照耀下,更显流光溢彩。
她步伐轻盈,透露出本性的自由与从容,微拉起裙侧,踏过几层高阶后,来到三人中间。
“你又是谁?”李若川听得一愣,气的一口气憋着喘不上来,这是讽刺他仗着境界欺负人呢。
他今天就要仗势欺人,怎么地了?!
“师兄……”小跟班眨眨眼,对李若川使眼色,示意他还有人在,不要贸然出手。
毕竟是灵源药宗的大门口前,说不定五长老还在里面,小心为上。
苍南山明令禁止弟子间的暗斗,违反规定者,轻则杖打,重则逐出师门。
李若川今晚看见了苏景和后,本想着用言语激怒对方,这样单方面的打架斗殴就不存在了,长老们追责起来也可以说是两人间的切磋,不过下手重了些。
因为往后苏景和在逍遥峰,有那位洛砚师尊在,他不敢招惹。
可他也咽不下面子当众被扫的不甘,趁着他还没破镜,先报复了再说。
反正有苍南山的禁令在,谅他以后也不敢肆意伤害同门。
谁知不仅苏景和不为所动,居然还有人出来为他打抱不平……运气好罢了。
“外门弟子,花仁。”歪了下头,一脸骄傲。
她还是逍遥峰隐藏的第三人,左右符箓集未来的继承人。
“哼,区区外门巧舌如簧,强横无礼!像你这种悍妇,以后在九州大陆都没人要!”不死心地嘴硬,还嘲了花仁两句,见人多了起来打算先离开,往后再寻机会报复。
“啊,我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女的太强就是悍妇,所以没人要?”
花仁假装惊讶地单手捂嘴,又一本正经地重复他的话,忍不住啧了一声,目光不正经地在他身上游走,“那你一定有很多男的抢着要吧!”
“你胡说八道!我们走!”
李若川被她呛得心里怒意腾升,但还算有些理智,直接拉着小跟班进了药宗大门,临走前不忘狠狠地瞪两人一眼。
可花仁也不是好惹的,仗着她眼睛比李若川的大,瞪回去了好几眼。
苏景和沉声道谢,一开口就是疏离的客套:“多谢花仁师妹。”
“区区小事,哪里用得着师兄你跟这种人开口?再说了,师兄能够被洛砚师尊收为弟子,以后修为大可精进,不急于这一时。”
花仁试图在亲师兄面前刷个好感。
“嗯。”苏景和倒是不在意,没有被对方影响到,手提着五长老亲手包好的药材,迈步离开。
二十年来,有很多人靠近他。
他一个亡国之孤,一路惹得不少人追杀。
这个叫花仁的师妹今晚出言,目光却是透过他,话语句句不离洛砚。
她今日所为,是因为他的师父和他亲传弟子的身份。
天下之大,反复方兴。只有洛砚,不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靠近他。
*
左右别院环山绕水,北面有个山崖,其山腰上建了个小凉亭。
小亭子紧靠着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冰凉凉的山水溅落在遍布青苔的石头上,偶尔落在熟睡的人的脸上,水寒萦身,煞是凉快。
洛砚到亭子里躺了会儿,听着瀑布坠击山石的急促声。
她穿着百年一匹的寒蚕丝制成的雪色成衣,不染尘埃。这寒蚕丝难得可贵,一上身就感清凉,平日舒缓着息火灼烧带来的热感。
灼痛已成习惯,但一直热着也不好受。
算了算时间,便宜徒弟差不多该回逍遥峰了。可还没回来,她方才一缕神识丢出去瞧了瞧,原来是被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弟子拦住了……
她洛砚,九州第一,虽不常在山门活动,也不至于这么没存在感吧,新收的弟子竟让一个小小内门弟子调笑?
这要是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她?
“这人欺负我逍遥峰的独苗弟子,你给他加点料。”洛砚放下手中的赤樱果,还是从时斋兜回来的,一手掏出听鸿签,给正在配药的五长老宋京墨传话。
“行,你不说我也打算给他加点菌子玩玩,让他这半个月和小人跳舞。”五长老一向和她交好,她一个天境的长老,方才在药房收拾整理时,早就知道门外发生的事儿了。
有人在她的地盘惹事,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请问这位内门弟子,你是怎么在惹完后,还敢踏进我灵源药宗的?
不是喜欢动手吗?看来精力很好,那就跳半个来月吧。
洛砚摇摇头,手下打过去的字却是连连称善。
果然,咱们苍南山没一个不心黑的。
“哦?回来了。”
察觉到逍遥峰的结界有人靠近,躺着的人儿暂时舍弃了这片乐土,移步回到左右别院中。
毕竟第一次药浴,还是得看着点。
前期好好养,等徒弟养大了,不管他能不能进入她和天道的对赌局,后期对天道而言,都是定时炸弹一般的威胁。
三百年来,除了她,没人能够参悟到天道的真正意图,进入这场世界为注的赌桌。
她不寄希望于苏景和能够加入。
其实,比起这些不确定的未来,更加重要的是苏景和的存在,他会分散掉天道对她的小部分注意。
冲着这一小部分的喘息期,等时机到了,有利于她更自如地去查探息火的真身存在。
回望三百年的漫长岁月,记忆是虚无缥缈下的着陆地。可她的着陆地,曾被息火禁制击溃过。
如今,这种强制的摧残力,还在识海内延续。
一簇焰火,只要其最弱的息火依然燃烧着被困住的对象,那他任何残破不堪的火苗焰心都无法被世界真正地隐埋,总会有找到它的方法。
洛砚一直是这么打算的:找到天道用于禁制她的那簇火焰,用火芯的光热吞噬弱小的息火……
她可以忍受未知时的灼痛,但绝不屈服于对不可知的恐惧中。
等待的时间不是很漫长,门没有关,屋内散落这的纸张也未曾有过变化。
苏景和沉思片刻,见屋内没人,还是进去了。
他将药材轻放桌上,原本不多的空余处一下子就被覆盖。昏暗的灯光洒落在他微微昂起的鼻梁上,向另一侧画出阴影,眼底如星空般深邃。
放入药材的不同顺序会带来不一样的疗效,没有洛砚的话,他不打算自行处理。
苏景和时不时抬起眼,朝门口看去,直到一抹清寒的雪衣倩影出现在门前,胡思乱想的一颗心才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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