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糍粑耽搁的时间有点长,导致晚上九点才开始忙活孔明灯事宜。银月川依旧灯火通明,家家户户为了守岁正坐在门口摇着蒲扇谈天说地。
放孔明灯的场地选在一块刚秋收完的农田地里,稻穗割后的田埂还留着新鲜的断茬。上空没有任何树木、电线、建筑物等障碍物,视野开阔。
池屹蹲下身系鞋带,忽然指着远处说:“看那些稻草人,像不像举着灯在等我们?”
温妤打着手机的手电筒,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大晚上你能不能别这么瘆得慌。”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拖到灌溉渠的水面上。
周遂砚听着他们打趣的对话,神色隐隐不悦道:“得避风才能放。”说完他选了块刚翻新过的红薯地,松软肥沃的黑土踩上去会陷进去半个鞋跟,“都过来吧,这边可以。”
大家听从他的指挥。
仰月拆着包装塑料袋,不经意夸道:“你一看就是当领导的范儿。”
黎虹像和尚念经一样:“那可是周大编剧诶!”
温妤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她喊这个称谓,莫名有股兴奋感,是那种偷感很重的愉悦和自豪。
周遂砚负责展开灯面,他双手轻轻拿着孔明灯的上端,将它完全撑开,形成一个饱满的立体灯笼形状。
“有三只马克笔,谁先来?”
“我我我!”池屹抢过马克笔,立马在灯面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很潦草,完全认不出来他写的到底是什么。
温妤只在电视上见过别人放孔明灯,那时还觉得很好看,而且将愿望写在上面也特别有意义,现在终于轮到自己许愿了。
她思来想去,蹙起的眉头放松些许,拿着黑色的马克笔认认真真写:“奶奶长命百岁。”
黎虹写的是她和傅青山的名字,相隔在名字首尾的中间还画了个标准的爱心。方伊人则希望觅得良人,和宋锦俘获某人芳心的心愿不谋而合。仰月的愿望很简单,希望家人平安健康。
“这里怎么有个空的?”仰月疑惑不解道:“是还有谁没写吗?”
周遂砚不慌不忙道:“我。”
仰月问:“还写吗?”
“不了。”他目前想要的都在身边,没什么所求的,况且他也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管方式如何,想要就得到。
“那温妤写吧。”仰月补充说:“我看就你没为自身求点东西。”
温妤想要很多很多钱,也想要很多很多爱,但她不想也不能够把这些东西摆在台面上,于是绞尽脑汁写下学业有成这四个大字。
她写了他的愿望,可她的每个愿望里都没有他。
一切准备就绪,周遂砚扭头对着温妤说:“打火机给我。”
她怔愣半瞬,反应过来后磨磨蹭蹭从包里掏出打火机递过去,不慎触碰到他的手,灼热感顺着皮肤传递,尤其在这种温差大的晚上,格外明显。
火苗舔过蜡块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很快,橘红色的光从油纸里透出来,把几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温妤帮忙扶着灯体下方,此时,孔明灯逐渐膨胀,像一个大口袋一样充满热空气。
周遂砚看穿她的行为,提醒道:“别急着松手。”
过了十几秒,温妤感觉孔明灯有明显向上拉扯的力,并且灯体变得饱满、有弹性,这才听见他说:“松手。”
孔明灯缓缓地、平稳地升向夜空中。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混着蟋蟀的鸣唱,反倒比城市里的骑车喇叭更让人安心。
温妤目送承载着她两个愿望的孔明灯飞远,直到它们的光芒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心里无比希望能够美梦成真。
——
酒过三巡,距离午夜不到一个小时。
“来不来打牌,谁输了就喝一口酒。”温妤觉得一群人干等着守岁好无聊,不如整点花活玩玩。
“可是我不懂那些规则诶。”方伊人是个典型的乖乖女,基本很少接触这些与赌博相关的活动。
“最简单的斗地主你会吧,每人十七张牌,剩三张作为底牌,然后分出两个阵营,两个农民和一个地主的那种。”温妤一口气解释一通。
方伊人点点头,“那这个我会,平时过年在家也会和我爸妈玩,不过都是不收钱的。”
“放心吧伊人,我们不是在赌博呢,不涉及钱财,不会被抓起来的。”黎虹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三个人一局,那我们这么多人怎么玩?”方伊人的酒量全场最差,她说话还打饱嗝,喉咙里窜出的酒味很呛鼻,又接连咳嗽两声。
温妤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杯温开水,定规则道:“轮着来,谁输了谁下场,有顺序地替补上位。”
仰月的脸上丝毫不见红,她又下去抱了一坛酒上来,顺手带了一副扑克牌扔在桌上,“来吧,今晚酒管够。”
温妤撕开那层透明薄膜,将牌从盒子里倒在桌上,熟练地开始洗牌和发牌。
周遂砚双手环胸站在旁边看,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上身套件雾霾蓝条纹棉T恤,领口宽松地堆在锁骨处,袖口卷到小臂。整个人像刚从便利店买完冰可乐出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清爽男大即视感。
“一对二。”池屹看着手里仅剩三张的牌面,一副胜利在望的得意模样。
场面处于静止状态,他又说:“我只剩三张牌了,你们确定不要?”
温妤无奈道:“要不起。”
黎虹抓耳挠腮地看着手里没出几张的牌,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完全走不动一点,“我也要不起,什么小三小四这种烂牌都在我手里。”
“那我出喽。”池屹故意要出不出地恶心一下眼前的两位农民,利落甩出:“王炸。”
温妤端起酒杯果断喝了一口,对面的黎虹输了有傅青山给她兜底喝酒,此刻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前面几局温妤都输得很惨,运气总不站在她这边,接二连三地输牌喝酒。
后面轮到周遂砚上,温妤识相地给他让出座位,寻了张矮矮的小板凳坐在他旁边看他刚对好的牌,算不上很好,赢的几率不大。
这局的地主还是池屹,他先出了一对三,周遂砚连忙跟了一对大牌,温妤在心里暗暗嘲笑他的打牌技术,原来无所不能的周大编剧,也会有不擅长的领域。
渐渐的,温妤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小小的牌面跟施了魔法一样,在他手里打出了花,特别顺。最后周遂砚手里只剩一张小牌四,让他给走了。
池屹懊恼道:“早知道我先出飞机,这么巧我的顺子那么长却被你给截胡了。”
周遂砚没搭腔,扭头对着温妤说:“轮到你上场了。”
温妤起身去和池屹调换位置,她走过去的时候大腿不小心蹭到周遂砚的膝盖,那种感觉很微妙,她不确定是不是酒精分子在不断作祟,大脑异常兴奋,叫嚣着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池屹都已经坐下,还见她粘在原地,问道:“你咋还不过去?”
温妤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自言自语道:“有点醉了,需要站定缓缓。”五分醉意在她冷白的侧脸上逼出淡淡胭色,眼尾泛着薄红。
周遂砚不声不响地再次发牌,新的一局也是丝毫不留情面,温妤一张牌都没打出去,气的她猛灌两口酒。
窗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客栈里的钟表响了十二下。清林大叔作为一家之主,打开大门,开始烧香纸和燃放爆竹,举行仪式迎接财神,邀请好运的龙进入家门,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富足安康。
在门口看完热闹回来,醉意和困意已经不足于温妤支撑下去继续发牌,其他人也是,直接磕在打牌的桌子上闭眼睡觉。
周遂砚盯着温妤睡觉时的小动作,她的双手交叠枕在额头上,一半侧脸露在外面,由于肌肉放松,嘴巴会自然张开。
妹霞大婶提着敬神的木编篮子回来,自家女儿正七扭八歪地将两条腿搁置在桌上,她忙不迭放下篮子,拍着仰月的脸喊道:“月月,快醒醒,去回房间睡。”
仰月没什么反应,急的妹霞大婶小碎步跑出去叫清林大叔将她扶回房间。
妹霞大婶操心这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女孩子,交代道:“清林哥,我们一起把这几个女娃娃也扶回去吧。”
周遂砚瞄一眼香炉的位置,上面插着三根刚点燃冒着白烟的香烛,猜想他们一会应该还要去祭祀,摆摆手道:“你俩还要去祭祀吧,不用这么麻烦,我和青山还没醉,一会顺路把他们几个都弄回房间。”
一经提醒,妹霞大婶才想起来祭祀不可耽搁,误了时辰是万万不行的,于是她扯着清林大叔的衣服节节退身道:“那我们两个先过去哈。”
周遂砚点点头,侧身给他们让路。
——
五分钟后,桌上睡着的人只剩下温妤和黎虹。
傅青山毫不费力地抱起瘦弱的黎虹,转身说:“温妤就交给你了。”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把黎虹抱回自己房间。
起初周遂砚没动,直到温妤自己哼哼唧唧地抬起头,两眼迷茫的不知落向何处,他才移步过去禁锢住她的腰身,尝试将人带起来。
她突然撒起酒疯,脑海里昏昏沉沉以为是恶徒在占自己的便宜,推搡着不让他碰自己。
他怔忪片刻,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像哄小孩子那般语气平缓:“是我,周遂砚。”
温妤好像听进去了,不再闹腾,而是结结巴巴问他为什么要来银月川,锲而不舍地想得到他的回答。
倘若明天酒醒过后她知道自己将这个问题宣之于口,一定会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怎么能如此碾碎自尊心去征得那个压根就不存在的答案呢。
周遂砚不想和喝醉酒的人多费口舌,可见她垂着一双黯淡的眼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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