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中的晚自习不出意外地躁动,五班空气里布满浮躁的因子。
水安高中的传统,一周只放六个小时的假,但周日上半天被大部分学生也归为小假期,允许自己在这半天的课上放松懈怠,他们潜意识里认为过完晚自习就放假了。
隐隐兴奋的氛围里,周霜弋把要交的作业写完后也写不进去其他的练习了,半侧着身跟铃铛下五子棋。
他上课无聊一般都玩这个,一个多礼拜这一本作文本都快下完了。
“我下这里。”铃铛指了一个格子。
周霜弋在角落画了个问号,意思是:“确定?”,他刚要往上打圈,被铃铛拦下:“等等。”
她观察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谨慎地低头逐个检查,果然发现有两个将成V字的活二。
“我下这。”还好她火眼金睛。
“嗯。”周霜弋淡淡挑眉,给她画上圈。
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偏头看云愉:“干什么?”
“我好无聊啊,你在干啥?”他见周霜弋眼里闪着诡异的笑,眼睛一撇,看见他圈圈叉叉快要画满的作文纸,“你比我还无聊,居然一个人下五子棋。”
云愉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觉得他很凄惨,大方地说:“本子拿过来,我陪你下。”
周霜弋:“不要。”
“为什么?”
以他的粗心大意,下不了几秒自己就赢了。刚好作文本第一页就是他跟云愉下过得战况,他翻开给往他面前举了一下,答案不言而喻。
云愉瞪眼,很受伤:“我这次肯定不会了,试一下。”
“不。”周霜弋抬头扫了眼黑板上一长串的数学作业,“快下课了,你写完作业了?”
他实在太阴险了,每次都用作业打发他,偏偏他真的没写完过。云愉掩涕兮,果断把他摆在旁边的作业抽走了。
“诶,你快抄。”后桌用书戳了戳云愉的背,“抄完给我,我写不完。”
“可以吗?”这狗数学作业又多又难,她抿了下唇,求救地看向周霜弋。
后者点头:“可以。”
铃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上过高中,不过觉得他们赶作业也挺好玩的,于是往后桌密密麻麻的草稿纸上瞅了眼。
周霜弋转头要继续跟她下棋,捕捉到她悄咪咪的眼神,心想,这是只陈年老鬼,或许在感慨祖国的发展,感叹新时代的教育。
他暗自叹了口气,问她:“你想学吗?”
铃铛一愣:“学什么?”
周霜弋:“语数英。”
铃铛心说我学这个干嘛,一想又觉得不错,小幅度点了点头:“可以。”
“好。”周霜弋笑了笑,心底盘算着课程表。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班长扯着嗓子喊住迫不及待出门的人:“大家都留一留,把位置换一下。”
五班三个星期换一次位置,就平移一下,防止边上的同学一直看不见黑板。
高中书太多了,大家换位置懒得搬几次书,都是直接把桌子挪过去,一时间班里声音浩浩荡荡,灰尘飞扬。
周霜弋还闻到股冲天脚气,他皱了下眉,看向不知道往哪站的铃铛,小声说:“哪里没味没灰就往哪飘。”
“哦。”铃铛比别的鬼多出一个嗅觉,被漫天灰尘弄得鼻子有点痒,她没往其他地方飘,就躲在周霜弋背后。
位置跨越半个教室挪到第三大组过道边,周霜弋往书包里塞了个水杯。之前给过他辟邪符的郑欣桐犹豫着走过来,身后拉着她朋友。
“怎么了?”周霜弋拉上书包拉链问。
他话很少,跟班上其他人都不怎么熟,郑欣桐虽然上次跟她讲过几句话,却还是不太自然:“你还要辟邪的符吗?明天下午放假我爷爷会过来看我,他画的符很厉害。”
辟邪符?铃铛瞪大眼睛,看了看先前给过飞吻的女同学,又去看周霜弋,跟他对上视线:“你不会要收吧?”
“你要是收了,我就……”她一顿,威胁不出个什么有震慑力的话。
“不用了。”周霜弋轻勾了一下唇,转头看郑欣桐:“谢谢,跟着我的那只鬼已经走了。”
“哦,好。”郑欣桐垂下眼,挽住梁静的手要走,目光扫到他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作文本。
上面有很多奇怪符号,旁边还写了很多个“确定?”和“?”。
梁静见她不动,扯了扯她的手:“锌铜,走吧。”
郑欣桐跟着她往教室外走,经过门口时嘀咕了句:“周霜弋还喜欢思考人生?”
“什么?”梁静没听清。
“没事。”
她们离开后,周霜弋合上作文本,压在了抽屉书中间。
明天下午有半天可以睡觉,周霜弋担心明天睡不着,今晚打算少睡一会,用电脑放了个铃铛爱看的小羊动画片。
一人一鬼坐在书桌前时不时聊两句闲话,周霜弋格外爱问地府的事,好像要把他们的政治体系和社会经济都弄明白。
这些东西聊起来干巴巴的,铃铛昏昏欲睡,咬牙看他:“闭嘴。”
夏夜的蚊虫爱循着光进来,房间里拉上了窗帘,只开了一盏昏黄台灯,暖光将这里围成温馨而隐私的空间。
铃铛乐颠颠地看着看着画质模糊的动画片,笑声断断续续。
周霜弋对抓羊没什么兴趣,无聊到用余光瞥着她。
“哐当,咚咚。”玻璃被敲响的声音清脆有震感,还夹杂锁链晃动声。铃铛嘴上的笑停住,转头朝被窗帘遮挡的窗户看去。
“怎么了?”周霜弋听不见那些声音。
铃铛表情变得有些冷淡:“我朋友来了。”
“你朋友?”
她说鬼出不了地府,哪有活人站在窗外的?周霜弋愣了一下,又想活人敲窗他肯定能听见,那只能是鬼了。
窗户又被敲了几下,铃铛起身,犹豫一瞬后一把拉开窗帘。
果然是程一浔,他今天没穿工作服,身上一件白衬衫和黑西裤,头发略长,单手缠着锁魂链幽幽飘在外面。
铃铛还是怕蚊虫进来,没开窗:“你怎么来了?”
程一浔垂着眼,莫名能读出一些无辜:“你昨天……”他收住话,一转:“我来看看你。”
“嗯。”铃铛听不出情绪道:“我前几天每晚都去看你。”
“我……”程一浔刚要说话,周霜弋走过来,站在她旁边。
他低头问:“不让你朋友进来吗?”
周霜弋穿着柔软的棉质灰睡衣,宽松的版型能看出蓬勃有力的身材,一张脸清俊冷淡,是铃铛之前在地府图书馆看杂志时说过喜欢的那种类型。
程一浔悄然握紧掌中的锁链,看着铃铛仰头说:“我们聊几句就行。”
他们身后灯光斑驳朦胧,浅浅揉上他们的发丝,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分外刺眼。
“铃铛。”程一浔叫她。
“嗯?”
程一浔:“可以聊聊吗?”
“聊什么?”刚才才说聊几句就行,但真让他隔着窗户在外面说铃铛又觉得有点别扭,戳了一下周霜弋的手腕骨问:“介意我朋友进来吗?”
周霜弋听不见其他鬼说话,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她突然又让她进来。
“不介意。”他见过了铃铛这只鬼又了解了一些地府里的事,现在对这种飘来飘去的魂都免疫了。拉开窗户,“看”向外面的程一浔:“进来吧。”
“谢谢。”知道他听不见,程一浔还是道了声谢。
两只鬼朋友要讲话,周霜弋贴心地把沙发让给她们,自己拿了本书坐在书桌前。
铃铛往他那边望了眼,程一浔看见,理了理手臂上的锁链,发出不可忽视的声音。
铃铛收回视线:“要说什么?”
“对不起。”程一浔长睫半遮眼,“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做梦找回记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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