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晨雾如纱,在瘴泽林间缓缓流动。
参天古木藤蔓垂落,树冠遮蔽了天光,脚步声惊飞林间一群怪鸟。
云昭踩过湿滑的苔藓,闷头跟在大师兄身后。
夙夜在她识海里讥笑:“蛇毒?这么拙劣的谎话,你以为那冰块脸会信?”
“信不信又怎样。”云昭有点恼怒,“你休想再控制我的身体。”
“就凭你这点修为?”夙夜毫不掩饰语气的嘲讽。“笨得连条玄蛇的内丹都不知道取,活该你三年还筑不了基。”
对啊,玄蛇内丹怎么也能换几百灵石!
云昭蓦地一顿,停下脚步。
“对了,大师兄。”她抓住根藤蔓稳住身形,指着远处泛着寒光的黑水潭,“玄蛇内丹还没取呢!”
见谢长胥转身看她,她解释道,“来之前我听宗门师兄说,那玄蛇好像已经修出了内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谢长胥脚步微顿,“那玄蛇确已修出内丹。不过妖丹阴毒,你要它作甚?”
“我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云昭眼睛亮晶晶的,“玄蛇内丹能入药。我的问道令好像是一位叫‘药疯子’的长老发的,把玄蛇内丹带回去,兴许有些用处。”
她没说是自己想要。
也没说是想拿去换灵石。
谢长胥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微微颔首。带着她原路折返,回到黑水潭边。
昭明剑‘铮’地出鞘,寒光划过。剑锋如一道闪电劈向冰面,冰封的黑潭应声破开,潭水裹挟着腥臭的气息喷涌而出,露出沉在潭底的蛇尸。
剑尖轻挑,一颗枣核大的墨色珠子破腹而出,在空中飞起——
“小心。”
云昭正手忙脚乱去接,却见妖丹被一股力道挥引‘啪’地落入谢长胥早已备好的玉盒里。他抬手一拂,盒面瞬间结出霜纹,将妖气封得严严实实。
“此丹阴气蚀骨。”谢长胥淡淡合上盒盖,“回宗门后再给你。”
……好吧。
云昭收回手,踢了踢脚下石头,谁让她信口雌黄声称自己昨晚中了蛇毒呢。
“他就是不想给你。”夙夜挑拨离间,“等回去后,再找他要就有条件了。”
“你以为大师兄像你这么坏?”
云昭没好气地回怼。
谢长胥将盒子放入袖中,看她一眼,像是想起什么,又介囊中取出一柄剑,“幻月境和雷绝壁比黑水潭凶险,此剑师妹拿着防身吧。”
“诶?”
云昭愣住,大师兄要送她剑?
昨日她被玄蛇一尾掀进黑潭,身上那把佩剑早已沉入潭中,此时她身上确实手无寸铁。
能被大师兄收藏的剑,一定是上品。
云昭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把青霜剑,轻巧迅捷。”谢长胥指着那把泛着青光的窄剑,话还未说完,他身上的昭明剑突然飞起,一道剑气将青霜剑击飞十丈远,钉入腐木发出一声笃响。
“……”
云昭瞪大眼睛,看着谢长胥。
“哼,什么破烂,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夙夜不屑地嗤道。
谢长胥抿按住躁动的昭明剑,沉默片刻,又重新拔出一柄通体赤红的剑给她,“这赤翎剑,剑气锐利。”
但这次云昭的指尖刚触到剑柄,昭明剑又是‘铮’地一声,赤霄剑直接插进了三丈外的古松,震落一地松针。
“大、大师兄…”
云昭看着震颤不已像是在示威的昭明剑,惊疑,“它这是……”什么意思?
谢长胥蹙眉,敛眸盯着昭明剑,微微警告:“休得放肆。”
谁知昭明剑竟调转过头,剑锋直指谢长胥劈了下来。
剑光如雪,招招凌厉,竟是毫不客气。
云昭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看着大师兄和他的本命剑打起来。树上的松针被剑气震得簌簌抖落在她肩头。
但大师兄到底是剑的主人,几招之后就将昭明剑制服,强行收入鞘中。
谢长胥走过来时,云昭看到他束发的玉冠被剑气扫歪,一缕黑发垂落颈侧,对上她忍笑的目光时,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窘迫。
他抿了抿唇,解释道:“自昭明剑有了意识,脾性就十分喜怒不定。”
云昭了然地‘哦——’了声。
点头,表示理解。
上古神兵嘛,有点个性很正常。
其实昨天她就发现了。
现下听大师兄这么一说,倒是解了她的疑惑。难怪,她就说,怎么她一碰昭明剑,它就那么大反应。原来是有了剑灵,傲娇着呢。
最后谢长胥取出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这把流月剑,更适合女子。”
先前他拿出来的两把剑,都被昭明给‘踹飞’了,也不知道是它看不上眼,还是在吃主人的醋。
云昭小心翼翼接过流月剑时,还偷瞄了一眼昭明剑,见它仍在剑鞘中发出不满的翁鸣,不由暗笑,这剑灵简直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那把流月剑剑身冰凉如玉,在她触及掌心的瞬间又泛起暖意,比她之前用的宗门发的普通佩剑不知好多少倍。她欣喜收下:“谢谢大师兄!”
“嗯,上路吧。”
***
两个时辰后,他们降落在一座邻近凡间城镇的山脚下。
此城名为襄安城。
高悬的日头烤炙着斑驳的城墙,城门处几个商队正排队接受盘查。
谢长胥看看云昭:“先进城用些膳吧。”
云昭确实饿了。
从昨晚一路遇险到现在,她只啃了几颗酸涩的野果,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只是没好意思对大师兄说。
临近午时,他们进了城门。
襄安城熙攘的街市扑面而来。
胡麻饼的焦香混着糖炒栗子的甜腻,酒肆飘出的醇厚酒气中夹杂着胭脂铺的芳香。云昭深吸一口气,在宗门三年未下山的她被这浓郁的人间烟火气熏得弯起唇畔眯起眼。
好怀念啊……
“让让!让让!”货郎推着木板车擦肩而过,车上的泥塑娃娃晃动着鲜艳的脑袋。不远处,杂耍艺人正表演胸口碎大石,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
云昭跟着谢长胥穿过熙攘的街市,一路看得入迷,差点撞上卖糖葫芦的老汉,被谢长胥一把拽住。“当心。”
他们找了家生意不错的饭馆。
“两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热情招呼,“今日有新鲜的鲈鱼脍!”
跑堂小二极有眼色,一看他们衣着气质不凡,便把人往楼上雅间请。
两人走上醉仙楼二层临窗位置。
知道大师兄不是那种重口腹之欲的人,云昭便点了几道自己想吃的。
很快店小二便端上热气腾腾的鲈鱼脍上来。雪白的鱼肉,淋着琥珀色的酱汁,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云昭刚要动筷,楼下惊堂木‘啪’地炸响。
“...那更夫亲眼看见!”一个说书人正讲到高潮处,沙哑的声音穿透大堂喧闹传来,“白雾里伸出无数透明的手,直把赵小姐往庙里拖!她惨叫着鞋都蹬掉了,第二日却在庙门口找到…”说着故意压低声音,惊堂木又是一拍,“——一双崭新的绣花鞋!”
大堂里食客顿时惊嘘出声。
有人压低声音:“听说,前两月刘郡守家的女儿也是这样没的…”
“那城隍庙当真邪门,已经在那走丢好几位良家小姐了。”
“莫不是有什么邪祟在里面作怪?”
谢长胥侧首听着,若有所思。
云昭夹着鱼脍的筷子也顿了顿,小声道:“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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