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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三十一章主薄

小说:

图南

作者:

都广建木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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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云岛城郊里聚村口。

“献娘,明府带了人来找你,你快回去吧。”

提着两条鱼回来的米献闻言向邻人道了谢,赶紧往家跑,一进门便看到一男一女两名美得发光的美人气氛诡异的坐在自家院子里。

黑发的断发鲛人少女不认识,但不难猜,黑发的鲛人实不多见。

剩下的男鲛人更是老熟人,或者说,前上司。

米献向俩人行礼道:“献见过明府、望云县长,恕在下招待不周。”

“无妨,我们也不是来蹭饭的。”司非指着图南道。“这家伙是我....老同学,在望云县担任县长,缺人,我记得你孝期也出了,之后也需找个生计,她想聘你做主薄,不知你如何想。”

图南瞧着米献,约莫二十七八岁,容貌普通,但目光清正,气质极佳,凭她多年看人的目光,此人是有真材实料之人。

当然,她相信司非也不会耍自己,说给自己介绍个真材实料就一定会给自己介绍个真材实料。

“在下图南,欲以栀酒聘足下为主薄,还望足下应允。”

米献不由看了眼司非。

司非解释道:“你回来,我无法再提供你同样的职位,与其委屈你为一小吏,不如随她去。”

说到最后司非一脸肉疼。

米献此人是真有才,给他做主薄时可好用了,不论什么事都能处理井井有条,还能调节他与地头蛇的关系,只一点不好。

米献是夫诸族,不是鲛人。

短生种普遍有守孝的传统,夫诸族也不例外,海国很尊重短生种的这种传统,法律层面上支持为官为吏的短生种在父母死后守孝,哪怕做了高官也需辞官丁忧。而米献格外倒霉,父母相继去世,不仅要丁忧守孝,还要一口气守六年。

哪怕司非很喜欢这个下属也不可能让主薄的位置空缺六年等她回来,但填了新人,他也不能在新人没有过失的情况下让新人给回来的旧人填位置。

米献要回来只能看哪个编制没人,运气好能做一胥吏,运气不好只能做杂吏。

司非实在不忍米献受此委屈。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忍着吐血的心情与图南坐下来和平相处。

尽管不了解司非与图南的往昔恩怨,但司非对自己的心态却不难猜,米献了然的对图南行礼道:“米献见过明府。”

图南笑呵呵的扶住米献。“献娘可是我未来的主薄,无需如此客气。”

米献曾是一县主薄,今次也是聘为主薄,图南给足了面子,不仅亲自来找,还借司非的县衙场地以栀酒为聘,官吏为证聘米献为自己的主薄。

剩下的人就不需要这么讲究了,只是去做普通胥吏,不需要下聘,但图南还是每个人见了一面,确定是否都会两门语言文字,确定符合自己的需求后给每个人赠一匹布当聘礼。

众人感动得眼泪汪汪,就差指天发誓必为明公肝脑涂地,看得司非牙疼。

要找的人都找齐了,图南也带着人辞别,司非也去码头给米献送行。

图南待司非这个故主同米献分别后凑过去问司非:“我们还能再联络吗?”

司非不解:“做什么?”

“若有一日我与五郎分手了,或许可吃回头草,就算....”

司非抬脚将图南踹下海。

米献瞠目结舌。“明府....”你俩不是老同学吗?

司非道:“我跟她的私人恩怨,与你们无关。”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拂袖而去。

图南在海里甩着银色鳞片的尾巴,叹息道:“其实我还想说,就算不能吃回头草,做朋友也可以的。”

米献瞅瞅图南,再瞅瞅司非的背影,突然很佩服图南。

她从司非还是县长时就给他做主薄,对司非也很熟,司非一惯从容稳重,山岳崩于前而不变色,很少因为什么人或事被气得如此无礼。

带着招聘的人手回到望云县,图南立刻召集所有人集合,宣布了新人的到来以及新人的职位。

出乎意料,没人有异议,至少明面上没有。

但米献并未放松,每个县的官吏编制都是有数的,她们这些外来者占了一部分编制,本地人就得少吃一口,绝不可能不起冲突。

然花了两天适应工作,米献发现大部分胥吏杂吏对外来者不冷不热,却无排挤之意,仔细打听后才知怎么回事。

帝都派来的胥吏同样是外来者,对米献等人自无意见,或者说,米献等人的到来还帮他们分了本地人的火力。

而本地人,目前内部还是乱的。

图南前段时间一口气裁掉三分之一的人员,但为了避免引起本地人激烈反应,她裁人裁得非常缺德。

若一家有两名以上的男丁在官署任职,那便在裁了男丁后从其家挑一名女子为吏,若一家只有一名男丁为吏,但有女儿在官署中任职,便辞男留女,这要不打起来才怪——事实上已经有女吏在家庭内部矛盾中被失手打死,图南对此也没客气,庶民杀官吏,罪加一等,全家不拘男女老少一起斩首。

总得来说,地头蛇出身的胥吏能量最大,但目前内讧严重,无暇顾及外来户。

而在捋清望云县的情况后,米献不得不为图南鼓掌。

外来者胥吏、杂吏在本地没有根基只能依附图南,地头蛇虽然有根基,但被图南这么一搞,不论男吏还是女吏都不得不卷起来,再无法无视图南这头过江龙,只能服从图南,避免被取代。

兵不血刃间,新来的县长已然掌控整个望云县。

终于厘清县衙内部人员问题,图南开始进行第二步。

从中云岛与东云岛征聘而来的胥吏去修路,一条连接平原与山脉的路,一条连接平原与临县的路——临县靠海。

让帝都空降而来的胥吏去修建一座练兵场。

最后剩下的本地地头蛇们,图南开始接氓隶的诉状,一桩桩一件件尽是血泪,将这些案子交给出身本地的胥吏们。

孙灵做为本地人自然跑不掉,她甚至在名单上看到了自己兄长的名字,有类似遭遇的也不止她。

出身本地的女吏在这段时间的纷争中不可避免的抱团,向孙灵求助:“灵娘,这可怎么办?”

孙灵看着名单,冷冷道:“怎么办?自然是大义灭亲。”

“可是....”那是我们的父兄与家族。

孙灵反问:“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愿意踩着我们的尸骨脱身?”

女吏不由卡住。

孙灵盯着同伴道:“县长不在乎我们谁死,她只想要钱粮,修路修练兵场都需要耗费大量钱粮,府库中钱粮不够。只要有人死,只要能搞到钱粮,她不在乎死的是刚提拔的女吏还是根基更深厚的男吏,若我们行动不够快....”

女吏脸色白了。

孙灵平淡却透着蛊惑的问:“你舍得刚到手的权力吗?舍得死吗?”

女吏苍白的脸色逐渐转为坚定。

舍不得。

她从未如这段时间一般轻松愉快过,不论走到哪里,没有人敢无视她的存在,昔日她必须伏低做小的人如今见到她都要对她伏低做小,这样的好日子,让人如何舍得?

官署里供官吏工作时留宿起居的后宅。

米献一边批改着政务一边担心的问正在白纸上画着什么的图南:“明府,若她们无法做出选择....”

“那就去死吧。”图南淡定道。“她们与男吏是一家人,人血饼子无外乎吃得多吃得少,谁死都可以,我不挑。”

米献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比起男吏,女吏根基更薄弱,更有利于做为外来者的我们。”

图南抬头看向米献。“你对她们似乎有额外的同情?”

米献点头。“明府是鲛人,来自大海,可能不太了解瀛洲....”

“我了解,我曾在瀛洲游历数载,不论是东部的燹还是南部的冰岛、西部的拂林、北部的夏拉我都去过,甚至我还曾因为好奇瀛洲古老神话里囚神的高塔而去过沙漠,在沙漠中见到了神话源头的那座高塔。”图南道。“走过那么多地方,我很清楚瀛洲这片土著物种只有短生种的陆地有着怎样的社会结构,以及历史演变。囚禁神灵的神话中,囚禁神灵的凡人是一名女王,彼时她所在区域是瀛洲数一数二的繁华富庶之地。但瀛洲如今最繁华富庶的地区,无女王,哦,拂林例外,它是海国分裂而来,别管下层如何,上层政治结构与海国一般。”

说到拂林时图南略微叹息。

禺京之乱固然让海国衰落到谷底,但海国的衰弱并非始于禺京之乱,玄冥王后期海国便开始逐步失去对陆地的控制。

曾经为了方便控制陆地而分封的封国逐步自立,拂林便是其中之一。

更头疼的是,虽然分封制后遗症大,海国也因为自身的特殊不得不为了控制陆地而继续分封。

“这种变化不是一日之功,而在这种社会里浸泡千载的女子,精神状态与你我又是否相似?若她们仍如失权时般被父兄随意摆弄,那我用她们图什么?还不如用她们的父兄,虽然胃口比女吏大,不容易填饱,但也能省一笔喂中间商的差价。”图南补充道。“当然,我相信能延续到如今的生命信息都不是吃素的,不求与千载前囚神的女王相比,三分风采还是要有的,若实在没有,那我也不强求,毕竟不论本地男吏还是本地女吏上位,我都是赚的。”

至于本地女吏争权失败后会有什么下场,她是凡人,不是神,只能表示默哀同情。

米献理解,但还是担心:“但逼女弑父,实乃人伦惨剧,明府会不会被弹劾?”

“什么人伦惨剧?为何要弹劾我?”图南想了须臾才恍然。“哦,你是说孝道?这要在旁的国家,那确实很严重,世袭制君王是最大的父,父权是世袭君王的统治基石,但在海国,我们的权力并非血缘继承,不讲究这个。”

米献疑惑:“难道海国不是父死子继?”

“是也不是。”图南思索道。“你是短生种,太年轻了,皇在位数百载,你与你的十八代祖先都在她治下,可能不太清楚海国皇位的特殊。海国的皇位,嗯,怎么说呢,它不是那种传统君主制。我将国家的权力组织分为三种,一种是传统的,父死子继;一种是强人型,人们因为某个人出色的人格魅力、超出寻常人的能力这些特质而尊其为君;一种是法制,人们按照法律运行。短生种大多以第一种为主,第二种为辅,而长生种,因为寿命以及子孙数量的关系,大多是第二种为主,第三种为辅,至少海国是如此。”

“这么说好像有点形而上,我还是给你举几个例子吧,初代海皇海若与海后棠虽然感情不错,但他俩严格来说是政治联姻,海若王想利用陆地的资源填补海洋的短板,而棠后,她想救其母太昊琰,而这需要向海国借兵。你的表情没猜错,这俩的婚姻就是一场趁火打劫,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海若王选择棠后成为自己建立国家的搭档时,便造就了海国皇与后共治的体制。不给后权力,便没法得到陆地的资源,而这种制度又正好赶上彼时海国草创,无论什么东西都没有规章,包括皇位继承。”

“海若王最终传位给长子不廷胡余,但后位没法传给子女,毕竟他不可能在明知近亲通婚生畸形的情况下让自己的子女结婚。”

米献:“多妻妾制?”

“海后有实权,皇位若不能传给她的子嗣,那不就成禺虢王与弇兹后了?前者不想让后者的子嗣继位,然后被宰了,禺京王也算半个,虽然他搞事时弇兹后已经死了,但弇兹后的政治遗产被乎民王继承,这些人无法接受未来的海皇不是乎民王,于是禺京王也死了。”

米献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鲛人的民风似乎格外彪悍?

“言归正传,说回海若王,皇位给了长子,后位没法给自己的后代,但也没法选个废物,不然镇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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