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之后重新回办公室上班，晓北辰恍如隔世。
焦晓际贱兮兮地问：“哟，晓北，舍得回来啦？”
赵晓妍给晓北辰递过来一包地瓜干，说：“别搭理她，看他这欠样，来年还是注孤生……尝尝这个，新品种，很不错的。”
晓北辰拆开包装，刚要拿起一个放进嘴里，江大山过来了，扫了他们三个一眼，说：“到小会议室吧，有事跟你们说。”
晓北辰赶紧抽出一张纸巾垫着，把手中地瓜放在桌上转身向会议室走去，进会议室之前，她还同焦晓际和赵晓妍对视了一下，这两个人也是一脸懵，但直觉告诉她，江大山应该不是要训他们。
江大山开场之前清了清嗓，然后才开口：“有个事情，我觉得还是要我自己跟你们直接说，总觉得你们从别处听到不太好。”
江大山的目光从几个人脸上扫过，郑重地说：“我提离职了。”
“晓家军”三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都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最终又都闭嘴保持了沉默。
“想说什么就直说，平时给我找事儿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婉约啊。”江大山笑道。
还是晓北辰先开了口：“为什么要离职啊？是被我们三个气的吗？”
江大山说：“别高估自己了，收拾你们几个还用离职？就是家里有些事，唉，人到中年要考虑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江大山又说：“你们三个，不管以后新老板是谁，别总给人找事。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是一码事，很多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也要注意。比如你们跟其他部门的合作，该圆滑也要圆滑些。有些做法，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做，还能说‘年少无知’，年纪再大一些还这么处理，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人不能光长岁数不长脑子，不然容易被人利用。以后你们慢慢也要开始带人，必须要成熟起来……”
听到这一番“临别殷勤重寄语”，三个人都沉默了。
江大山轻叹了口气：“行了，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现在微信什么的又这么方便，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
会议室内，气压依旧很低。
“……行了，都别假惺惺了，今天中午请你们吃顿散伙饭。”江大山最后说了一句，转身开门离开了。
三个人回到各自的座位，情绪明显都低落起来。
长假归来首日的晓北辰，一大早听到江大山要离职的消息，最后花了一整天才慢慢接受。
江大山算是她入行的启蒙恩师了，第一次被他训、第一次被他表扬、第一次给他捅娄子之后跟焦晓际一起挨他骂，然后他转身去收拾残局……历历在目。
她倒没有天真到认为整个团队会永远存在，但是直面分别的来临，这种冲击感的后劲还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已经不是父母那辈在一个单位就干到退休的年代了，她清楚地知道。
团队氛围再好，也总有散伙的那天，说是现在微信电话种种联系方式十分方便，可是真正还能约出来聚一聚的概率能都多大呢？
内心波澜壮阔地感慨唏嘘之后，晓北辰扫了一眼焦晓际和赵晓妍，心想：趁还能一起并肩工作，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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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晓北辰在餐桌上复习功课。
沈玉衡出来倒水，见晓北辰拿着笔，眼神放空，整个人状态不太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了这是？”
晓北辰回过神来，摇摇头说：“哦，没什么……都结课了，沈老师也不给划重点，怕挂科，正愁呢。”
沈玉衡不以为然：“考试本来就是考验对知识的理解和掌握，划重点那岂不是老师带头作弊？学习知识靠的是日积月累，怎么可以寄希望于考前突击呢？那即使考过了，基础打得也不扎实啊。”
沈玉衡看着晓北辰的一脸迷茫，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好像又冷场了，面露尴尬。
晓北辰追问：“沈老师，从我平时的作业情况来看，以你的经验，期末考试我能考多少分啊？”
沈玉衡微笑，答：“沈老师永远给你100分，总可以了吧？”
这时，沈玉衡的手机响了，是李致。
沈玉衡怕李致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没轻没重再被晓北辰听了去。于是他把手机给晓北辰一晃示意自己有电话进来，便进了书房。
看着沈玉衡转身，晓北辰想起江大山离职时的那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是啊，他现在伤基本上都好了，等歹徒抓捕归案，自己就该回家住了，随着课程结束，和沈玉衡能走得比较近的这段时光就结束了。
说起来算是朋友，又经常有林乐攒局聚会，可是沈玉衡以后有女朋友了呢？人家是有自己生活的，黯淡无光的自己注定只是他生命中过客中的过客。
既然现在还能比较近距离地接触，好好珍惜的同时，也要绷紧那根终会告别的弦。
想到这里，晓北辰忽然生出一股怅然，索性起身。我还是换换脑子吧，好好冷静冷静，她想。
同一时间，书房中。
李致：“玉衡，抽空帮我抄一份情书。”
沈玉衡：“字数多吗？发过来吧。”
“还是你够意思，问都不问，总是这么无条件支持我。我要是个女的，一定嫁给你好好疼你。”
沈玉衡眉头一皱：“请自重。”
李致：“哎，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马上还要出趟差呢。”
听筒中，李致的声音又贱兮兮了起来：“我就说嘛，李雅虽然人品低劣，专业水平还是可以的，再说了，这不还有晓北贴身照顾嘛……哎，没影响你晚上发挥吧？”
沈玉衡轻“嘶”一声，生怕落入晓北辰耳朵，他抬眼看了看门外，还好晓北辰不在。
“你嘴上有没有把门的？谁都跟你一样属泰迪啊？”
李致的贱兮兮中又生出一股讥讽：“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都一个屋檐下了，还没得手？！该‘为人师表’的时候‘为人师表’，该‘衣冠禽兽’的时候你也得‘禽兽’起来啊！烈女怕缠郎嘛……”
“没事就挂了，我还得收拾行李呢。”
啪——沈玉衡挂了电话出书房去寻晓北辰，见晓北辰正在厨房洗碗，他忙撸起袖子上前：“往常不都是我洗碗的嘛，你歇会儿吧。”
晓北辰抬头笑了笑：“谁洗都一样的，衡哥，要不你帮忙把阳台晾的衣服都收进来吧？应该都干了。”
“好。”
沈玉衡很享受这种和晓北辰一起操劳家务琐事的时光，两个人也没有商量过分工，但就是有一种默契，你做了这个，那我就做那个。
收衣服的时候，沈玉衡头一回对出差这件事产生抵触——他不想出差，不想好几天见不到晓北辰。
可惜，生活并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第二天，沈玉衡揣着满腔依依不舍，还是出发去了锦城C大。
由于这次来C大，除了常规的合作项目跟进之外，沈玉衡还接受了师兄的邀请，要去C大物理学院做个报告，所以这次他没能推辞掉师兄亲自来接机的热情。
刚坐进师兄的车里，沈玉衡便给晓北辰发了一条微信：已落地。
晓北辰秒回：【伤口没事儿吧？】
沈玉衡：【一点问题都没有。】
晓北辰：【那也要注意，尽量别用左侧用力。】
沈玉衡：【好的，知道了。】
发完最后一条，沈玉衡依然盯着微信聊天界面，心里暖暖的，微笑也不自觉浮上面容。
忽然，他余光发现师兄正一眼一眼不住地觑着他。
“好好开车，看我干嘛？”
师兄脸上露出了坏笑：“哟，有女朋友了？”
“没有。”沈玉衡嘴角却没放下来。
“看你那一脸花痴样，还说没有？”
沈玉衡放下手机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角：“还不是呢。”
师兄一边开车一边说：“蒙谁呢？哎，本来这次还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我看还是免了吧。”
沈玉衡一点头，笑着说：“嗯，还是免了吧。”
车在通往C大的路上疾驰，开启了沈玉衡在C大繁忙的几日行程。
不仅仅是沈玉衡奋战在C大物理学院，由于朗生着手进行架构调整，晓家军三位也要跟新建立合作的其他部门沟通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圣诞和元旦跨年两个节日眼瞅着就到了，林乐工作室的小玩意成了热门礼物，竟出现了让她手忙脚乱的“旺季”。
李致在沈玉衡的捉刀情书加持之下，新晋女神终于愿意来探班，录音棚中的李致极尽浮夸深情之骚气，逗得女神在棚外咯咯直乐。
总之，年底前的各位，各有各的忙碌。
而沈玉衡这一天，格外忙碌。
晚上八点的报告，沈玉衡做了一个小时才结束，真是不负师兄重托，保质保量货真价实。报告结束后，C大的师生们还和沈老师进行了深入切磋。
一直到快十点，沈玉衡才鸣金收兵往C大招待宾馆走。
从报告厅回宾馆途径了笃行楼——C大固体微结构物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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