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回房间的两个人,当晚都是一夜辗转反侧。
沈玉衡其实已经推掉了金恒公司的邀请,本不必去苏市出差的。
按照设想,表白后如果晓北辰同意,理应多陪陪她。这下好了,给她留出思考空间的话一说出口,不走也得走了。唉,不过就算不是为了金恒公司的事情,方旭东那厮初为人父,也该去送个红包的。
出差的事情盘算好,沈玉衡开始反思今晚那场“处心积虑”的表白。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激进了,如果晓北辰确实对自己无意,那这场毫不婉约的表白确实会让她进退维谷非常头疼,关系架在这里,怕是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重新回顾两人认识以来的所有相处细节,想从中找出晓北辰待自己与他人不同的所有蛛丝马迹,他太怕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越想越不安,沈玉衡拿出手机,想给李致打个电话,可号码拨出的瞬间又马上挂断。
倒不是担心这么晚了打扰李致,毕竟李致打扰他也从不看时间,只是觉得感情上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应当尊重对方的选择,那些技巧和手段终不是长久之计。
从小到大,学业和工作上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沈玉衡总是能冷静面对,客观分析出症结所在,然后针对痛点拿出应对思路,攻坚克难,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行或不行的答案还是明确的。
可是到晓北辰这里,完全是另外一种境遇,理智全都失效,这种看不清摸不到又抓不住的无力感,让他特别没底,整晚辗转反侧。
晓北辰这边的小剧场更丰富。
我应该没会错意吧?
他说的挺直白的了,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吧?
可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他是在A大接触优秀的人太多了,所以看我觉得新鲜吗?
晓北辰起身点开了床头灯,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戒指凝神观瞧。
那颗“钻石”,哦不,那颗晶体看着平平无奇,戒托也是可以调节尺寸的素净基本款。
耳边又响起沈玉衡说的那句“这块晶体,是当今世界这个方向目前最先进的成果,是对我科研生涯来说至关重要的里程碑。林乐没有,李致也没有,这世上除了你谁都没有,我只送给了你一个人”。
她低头摩挲着这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它是真实存在着的,这不是幻觉。
想到这里,晓北辰不自觉用手捂住了自己笑得喜滋滋的脸。
不对,衡哥是不是找个自己这样的脑残粉成天享受欣赏和崇拜比较有成就感?
粉丝逆袭听上去很有爽文的快感,可两个人携手同行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马上又给自己泼了一盆凉水。
不对不对,沈老师一向谦虚,而且不是表面客套的那种谦虚,才不会被什么粉丝崇拜冲昏头脑,最起码的冷静他还是有的,他才不会拿这种事情当儿戏呢,今天晚上肯定是想好了才说的。
就这样反反复复,晓北辰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整晚没睡的晓北辰听到了沈玉衡收拾行李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一刻,她特别想推开房门,跟以往那样像个跟屁虫似的鞍前马后。
可沈玉衡昨晚最后说的“这几天我不会联系你不会打扰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又把她钉在了原地。
她认为沈玉衡说得对,自己的确应该好好想想,把对沈玉衡的所有情绪,包括感激、崇拜、欣赏、表白后的激动等等在内的一切情绪都平复下来后,再做行动,现在出去,恐怕不是好时机。
而沈玉衡这边,又开始后悔昨晚话说得太重,感觉自己似乎犯了当老师的职业病,像是在教导学生。
他掏出手机想给晓北辰打个电话告别一下,思忖片刻,终究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他拎着行李箱出门前,又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主卧房门,带着一肚子七上八下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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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苏市的前两日,沈玉衡从早到晚都在跟金恒公司的人打交道。好不容易有些闲暇,方旭东的宝贝儿子发烧了,手忙脚乱的小两口整日折腾襁褓中的小不点,无暇陪伴沈玉衡。
沈玉衡也无心闲逛,把自己连同纷乱的心绪一起关在金恒安排好的“专家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要问顶级学霸何以解忧?答案是唯有苦读。
为了把元旦假期的时间空出来,沈玉衡元旦前就见缝插针地赶进度,导致来苏市这几天竟有些无事可做。
可是学海无涯,学霸想学,那是创造条件也要学的。
沈玉衡在房间里干脆把已完稿的教材又打开,看看还能如何改进。
在南方冬天刺骨湿寒中,沈老师毅然增加了两章内容,这本分量十足的教材,一定能让未来同学们感受到来自顶级学霸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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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山走后,接班人还没有招到,晓家军几个人暂时先汇报给兼管本部门的大老板。兼管老板之前没有直接接触过这部分业务,很多工作细节需要晓家军从头整理汇报。
工作时有千头万绪的工作来填满,不工作时则有千头万绪的念想来填满。
经过几日的平复,淹没晓北辰正常智商的亦惊亦喜和患得患失逐渐褪去,自己的心意再清晰不过,也逐步接受了天上掉馅饼的现实,现在她考虑的重点是该如何答复沈玉衡。
中午吃完饭,在茶水间的晓北辰斜靠着桌边,一手端着杯子等开水,一边盯着饮水机的烧水壶发呆。
“戒指我很喜欢?”
是不是太普通了?
既然衡哥都那么直白,要不干脆正面回答?
“我心里有你,我发自内心地愿意和你在一起,走下去?”
这也太生硬了。
衡哥那天说到最后是不是有些生气了?要不要也准备个惊喜给他?
这时,焦晓际端着杯子和电脑进来,一边接水一边问:“想什么呢?还有两分钟该开会了,还不赶紧去会议室。”
晓北辰“哦”了一声,拿起刚打好的半杯水,跟着焦晓际一起去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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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三临近晚饭时间,沈玉衡回到“专家楼”,刚想打开电脑收邮件,先收到了方旭东的微信。
方旭东:【我儿子终于出院了,晚上一起吃饭啊?】
沈玉衡:【好,哪里见?】
方旭东:【我来金恒大门口接你,半个小时后到。】
沈玉衡:【好。】
和方旭东约好的时间转瞬即到,沈玉衡刚出专家楼,突然想起包好的红包还没拿,又跑回房间取红包。
忽然一想,临近期末了杂事多,今天还有好几封邮件没回完呢,有院长的也有其他同事的。
沈玉衡不太习惯事情耽误在自己这里,计划干脆吃饭路上回复,于是把电脑和红包一起装进双肩包,背着就下楼了,走得太急,竟把手机忘在了桌上。
不过好在跟方旭东约好的地点足够具体,两个人倒是顺利碰了头。
方旭东一边开车一边瞟了两眼开着电脑回邮件的沈玉衡:“我说学霸,咱能歇歇吗?”
在一阵一阵的推背感中,沈玉衡一边打字一边嘟囔着:“我说你开稳点,‘今日事今日毕’懂不懂,马上就回完了。”
方旭东:“我说你怎么逮谁都训呢,职业病该改你得改啊。”
等方旭东把车停在饭馆门口时,沈玉衡的今日事终于毕了,他把电脑一关,跟方旭东一起下了车。
地头蛇方旭东点完菜,沈玉衡就掏出来红包:“拿着吧,给大侄子的。”
方旭东毫不客气,拿过红包就揣进兜里,嘴上还埋怨说:“什么年代了还给现金。”
沈玉衡百无聊赖地看着餐厅电视里的新闻画面,说:“这不是显得有诚意么。”
方旭东撇了撇嘴,说:“你这老学究做派我都领教多少年了,着实替你犯愁……我说,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个机会表达一下我的诚意啊。”
沈玉衡没接话。
方旭东试探地问:“怎么,没成啊?”
沈玉衡眼睛没有离开电视,轻轻摇了摇头:“还不至于……唉,说来话长,等尘埃落定了跟你说吧。你呢?当爹的感觉怎么样啊?”
一提到宝贝儿子,方旭东的话匣子马上就打开了,什么“晚上不让睡觉太痛苦了”,“他冲我一笑,心都化了”……说话间,菜就上齐了。
就在方旭东进行“痛并快乐着”的当爹初体验主题演讲时,餐厅电视上插播了一条新闻。
“本台记者报道,我市高新区知名高科技企业金恒公司发生厂房爆炸,已造成临近房屋倒塌,目前伤亡不明,爆炸原因不明。”
沈玉衡心中一沉,放下碗筷,拍了拍方旭东的胳膊,示意他转头看电视。
这时,新闻画面切进一段航拍镜头。
由于是晚上,画面不是很清楚,借着事故现场火光,沈玉衡隐约看出来一片狼藉中有专家楼的碎石瓦砾——与金恒公司的生产建筑和办公楼不同,专家楼借鉴了传统苏式建筑的色彩搭配,白墙黑瓦,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我去……”方旭东手里的排骨没有拿稳,一下子掉到了菜碟中。
沈玉衡拍了拍方旭东:“快送我过去。”
“不要命了?”
沈玉衡起身背上包说:“厂区还有很多高温高压设备,更别提各种化学试剂了,消防需要专业知识。快!”
同专业出身的方旭东马上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直接从沈玉衡的现金红包里抽出几张红票拍在桌上,不等找零便和沈玉衡跑出了门。
去往金恒的路上,方旭东开出了卡丁车的疏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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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奋战,天光大亮后的金恒厂区,焦黑的瓦砾堆还冒着丝丝黑烟,地上污水横流,透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气质。
几个人戴着安全帽站在一起,看着救援队伍开始清理焦黑的废墟,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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