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槛儿意识到给她做饭、教她琴棋书画、跳舞唱曲给她看的那些姑娘,是别人送给太子的人到现在。
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这二十来天槛儿的确在犯愁,可认真说来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愁什么。
太子日里忙着正事,她当然不会不懂事地拿这种莫名的事去烦扰他。
而他白天见的人多,很多场合不适合她待,便没让她像刚开始那般随行。
所以槛儿这阵子在船上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有事情做她其实也不是天天都惦着那些有的没的。
歌舞她没看了,但琴棋书画每天还在学,毕竟一开始就是槛儿想学。
那两个厨娘也有继续让她们负责她的一日三餐,若不然就太反常了。
只不过也因着这些姑娘都在,致使槛儿空闲之余便会想起那种惆怅感。
就挺磨人的。
但槛儿清楚这不是那些姑娘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所以她对她们倒没什么。
只槛儿本以为太子这么忙,一天之中只有晚上回来能跟她见上面。
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发现她不对劲,却是没想到又被他看出来了。
可她要怎么说呢?
槛儿摸摸被他戳过的地方。
抿了抿小嘴儿试图蒙混过关,“奴婢才没有愁,奴婢是想殿下想的。”
骆峋:“……”
尽管已经习惯了这丫头在某些方面的口无遮拦,但想他的话她确是头一回说,骆峋没忍住噎了一下。
随即就听小丫头继续胡扯。
“在宫里殿下虽也忙,但好歹会回来用午膳晚膳,做功课也在元淳宫。
奴婢能见到殿下的时间还是多的,现在殿下只晚上回来,奴婢就忍不住想。”
骆峋挺佩服这丫头的,能面不改色地将“喜欢”、“想”此等话宣之于口。
“是么?”
他撑着头,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槛儿对上他又深又黑幽幽的眸子,眼神不自觉心虚地往旁边躲闪。
偏她强装镇定,自以为坦诚地盯着小几对面的人,一派天真地点点头。
“对呀,您都不知道奴婢有多想您。”
骆峋看着她心虚乱转但尤为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心绪微妙地拨动了一下。
转瞬即逝。
他换了个姿势。
手托着下巴,好看的眼底含着一丝笑意,“不知,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想孤具体又是如何想的?”
槛儿:“……”
什么感觉?
感觉……
槛儿的眼睛转得更心虚了,然而她自己没察觉,还真煞有其事地想了想。
然后磕磕巴巴道:“感觉、感觉就是想时刻见到人?想随时待在一起?
奴婢想殿下……就是想跟殿下在一处,想看到殿下,每天都觉得殿下比前一天更俊,看到了就心怦怦跳?”
好吧。
槛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她虽是不懂男女情爱,很多话也都能说。
可平时那些夸太子的话说白了其实是顺嘴的事,想到什么便说了。
哪像现在。
太子专门坐在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
这也太奇怪了。
槛儿看着他带笑的眼,心跳越来越快,像是心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也似。
她控制不住,脸蛋也慢慢红了个透。
骆峋捏起银叉叉了一瓣橘子喂到她嘴边,槛儿有些木讷地张了张嘴。
哪知她的嘴唇没碰到橘瓣,他便收回了手把橘子送进了他自己口中。
他斯文地咬了一半,果汁沾在薄粉色的唇瓣上,衬着他的唇红润光泽。
槛儿觉得自己是不是风寒发热了,有热气顺着背脊直冲她的天灵盖儿。
“嗯,实话呢?”
骆峋咽下嘴里的橘子。
晃了晃银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槛儿脑子有点停宕。
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怔愣地看着他。
骆峋:“在愁什么,别妄图蒙混过关,若不然孤往后便不再管你了。”
槛儿一听他说不管她了。
心瞬间不仅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反倒像是在不停地往下坠。
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不要!”
说完意识到自己僭越了,槛儿的心一紧,忙低头从罗汉床上站起来跪下。
“殿下恕罪。”
骆峋眼里的笑戛然而止,不是对她动怒,而是不喜她这般小心的姿态。
从一开始便是他将她要了来,是他先唐突了她,也是他把人留在了身边。
骆峋承认,起初让她到他跟前伺候,只是出于对那两个梦的将信将疑。
是觉得对她有所冒犯,想对她负责。
可她不想做妾,那便不做。
横竖他们彼时皆尚小,谈这事也太早,而今后的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所以骆峋当时先命暗卫来了淮安,进一步确认他做的那两个梦是否可信。
若证实宋槛儿的家人当真如他梦里二号庆昭帝的那一世那般,在淮安。
有一个神童却倒霉的表哥。
那便说明是可信的。
如此,骆峋觉得自己娶她为妻也无妨。
左右他对男女间的事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不排斥她,梦里的“他”又最终都是以“宋槛儿”为妻。
骆峋觉得,他娶她或许便是天注定。
再者父皇若也如梦里那般,明年年底左右便会逐渐对他心生猜忌。
要给他与郑家女赐婚,那他娶小丫头不是更便于减轻父皇的猜忌?
是时只需销了她的奴籍,让她归家即可。
骆峋承认,与槛儿这丫头比起来自己的诸多想法皆掺杂了利益的算计。
可他生性如此,自小生活的环境亦如此,骆峋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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