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么安慰她?”听了帝江的讲述,狸君一言难尽。
帝江扫了他一眼:“嗯。”
“效果如何?”狸君有点好奇。
帝江回忆一下乐归从幻境出来时的样子,道:“活泼许多。”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理解的活泼,和帝江说的活泼,绝对不是同一种活泼。狸君斟酌片刻,问:“她如今在何处?”
“寝殿。”
“我能看看她吗?”听到帝江用‘活泼’二字形容乐归,狸君越想越不放心。
帝江朝他伸手,狸君立刻从怀里掏出缩小成巴掌大的先知镜。
自从被帝江赶出前殿,阿花就一直被迫跟着狸君,这几日对他的絮叨烦不胜烦,昨晚终于忍不住强行休眠,以至于这会儿被送到帝江手上都毫无察觉。
帝江也没打算唤醒她,只是往先知镜里注入一分灵力,镜面很快如水一般晕开,逐渐显露出寝殿内的画面。
“狗帝江王八蛋禽兽不如道德败坏呜呜呜……”
帝江淡定抹去先知镜上的画面,抬眸:“不方便。”
狸君:“……”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叹了声气:“尊上啊,安慰人不是你这么安慰的。”
帝江别开脸,难得没有反驳。
寝殿里,乐归暴打枕头十分钟后,有气无力地倒在了床上,不能回家的忧伤再次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她蜷起身体,正要任由自己被悲伤淹没时,房门突然开了。
“你怎么又……”乐归烦躁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对上了一双茫然的眼睛,“橘子?”
“还有我。”
被强制叫醒的阿花从橘子身后幽幽冒头,乐归这才看到橘子的屁股上还挂着一个小镜子。
两人一羚相顾无言,良久之后还是乐归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来陪你。”阿花拍了一下橘子的屁股,橘子立刻朝乐归走去。
乐归看着他们来到床边,刚想说自己不用人陪,肚子就发出咕噜一声叫。
“几天没吃饭了吧?”阿花叹了声气,凭空取出一碗粥,“先把粥吃了。”
“不想吃。”乐归低头。
阿花:“是不想吃,不是不饿,吃吧。”
乐归咬
住下唇不语。
“吃了吧。”阿花这辈子都没干过安慰人的活儿这会儿被帝江委以重任也只会僵硬催促。
可她的催促偏偏有了效果乐归静默半天到底是听话地把粥接了过去。
“是鸡丝粥。”她尝了一口道。
阿花精神一震:“是呀是呀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粥了吗?”
“没有我妈做的好吃。”乐归眼圈一红。
阿花:“……其实粥没什么好喝的我们还是吃个包子吧。”
说着话她又变出两个大包子。
乐归吸了一下鼻子接过来咬了一口:“是珩萝馅的。”
“对是不是清淡可口?”阿花问。珩萝是魔界才有的一种野菜这下总不会再让她触景生情了吧?
乐归眼圈更红了:“我家那边就没有珩萝。”
阿花:“……要不吃个煎饼吧。”
后厨的饭菜一样样减少又一样样被退回来后厨的人一边变着法地做各种吃食一边默默祈祷王后能给点面子退菜可以最起码吃两口再退否则……众人偷偷瞄一眼门口那位监工的魔界之主默认今天是这辈子压力最大的一天。
换了十几样菜后乐归不知是累了还是伤心劲过了总算用了小半碗红豆粥。后厨那边终于松了口气阿花看着重新钻进被窝自闭的乐归却是笑不出来。
她和橘子来的时候帝江已经立了军令状
阿花敢怒不敢言只能好声好气地劝:“吃饱了就起来走走总闷在被子里不难受啊?”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被子里闷声闷气。
“静什么静你是那种能静的人吗?”阿花去扯她的被子“赶紧起来我们带你出去玩。”
“我不要!”乐归抓紧被子挣扎。
“不要也得要!”阿花跟她杠上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抢了片刻阿花突然妥协:“这样你从被子里出来我们就在屋里玩不出去了。”
乐归不吭声。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直接用灵力把你带出去了。”阿花威胁。
乐归烦得很却也
知道她说到做到只能不高兴地松开被子任由自己暴露在她的视线内:“你真的好烦。”
……你以为你好到哪去了?阿花斜了她一眼看在她突然变成孤儿的份上没和她一般见识。
说要在屋里玩可屋里能玩什么?阿花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变出一个球扔出去正趴在地上打瞌睡的橘子蹭地站起来两眼放光地朝着球追去。
“怎么样好玩吗?”阿花得意地问。
乐归:“……它是水羚不是狗。”
“有什么区……别!”
乐归看着被橘子屁股上的镜子强行拖走的阿花有气无力地重新倒下。
片刻之后阿花骑着橘子回来了一人一羚看起来都有些心气不顺。
“小畜生再敢乱跑就杀你了!”阿花恶声恶气完全忘了是自己用球引诱橘子在先。
橘子跑到一半眼睁睁看着球消散在空气里心情也很不爽故意在她从自己身上下来时突然倒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阿花跌坐在地上正要挽起袖子教训这只畜生一回头就看到乐归又半死不活地躺着了。
“喂你怎么又躺下了?”她皱眉问。
乐归迟缓地扭头盯着她看了半晌后问:“你们能出去了吗?”
“……我陪你喝酒吧”阿花生硬地转移话题“都说酒是忘忧水一醉能解千愁我们今天试试?”
“我不想喝。”乐归默默拒绝。
阿花:“别呀我好不容易大方一回愿意把狸君送的酒和你分享你能不能给点面子。”
她不再给乐归拒绝的机会直接从镜子里掏出三大坛酒咚咚咚三下全给戳开了。
酒这东西一旦开封就得当天喝完过后就不是那个味道了。阿花抱起一坛递给乐归见她不想接便说了句:“是狸君辛苦酿的你也不想浪费吧?”
乐家人骨子里就不喜欢浪费她这句话算是戳中了乐归的死穴乐归静默片刻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来干杯!”阿花也拿起一坛。
坛子和坛子相碰发出清悦的声响两人不说废话直接吨吨吨开喝旁边的橘子看到了
“小畜生竟然偷喝!”阿花放下坛子时
恰好看到橘子也在吨吨吨眉头一竖正要揍它一扭头发现乐归也在专注地盯着它看于是瞬间改了主意“小畜生喝酒是不是挺好玩的?”
“你说的小畜生……是我还是橘子?”乐归回眸迟钝反问。
阿花:“……”
漫长的沉默过后阿花假笑:“当然是说橘子您现在可是王后我的女主人我哪敢骂您呀。”
乐归:“哦。”
“……再喝。”阿花催促。
乐归点头。
一刻钟后阿花声音含糊:“狸君不是说这酒改良过酒味没那么浓吗?这才喝多少我怎么感觉有点飘呢?”
“……度数再低也经不住像喝水一样喝吧。”乐归捏了捏眉心“喝醉了容易难受要不就到这儿吧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一下。”
“你都休息多久了还没休息够啊再喝!”
乐归:“……”
又一刻钟过去。
乐归从床上滑到了地上和阿花肩并肩坐着看橘子撒欢。
在橘子的角不小心缠上窗帘惊慌失措地撞翻花瓶推倒屏风扯坏桌布时阿花忍不住嫌弃:“它酒品真差。”
乐归:“它好像把一坛都喝完了。”
“唔那我们也别浪费全给它喝完!”阿花豪情万丈。
再一刻钟过去。
“呜呜呜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你虽然不能回家了但你好歹被爹娘疼爱过我呢?我从出生起就被他们敲骨吸髓七岁就死在他们手里你看我伤心了吗?你看我哭了吗?!”
乐归痛苦捂脸:“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
“我什么都明白。”
……
帝江踏进寝殿时就看到橘子正躺在一片狼藉里打滚旁边是倒在忘还池里的屏风和一地碎瓷片至于绑在身上的先知镜早就被蹭到地上去了。而乐归和阿花此刻正在抱头痛哭一个不断地问你明白什么
帝江沉默了。
阿花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含糊地问乐归:“那是你丈夫吗?”
乐归迟钝地看一眼:“好像是。”
“长得一般。”阿花评价。
乐归:“性格也一般今天早上还把我丢进幻境里折磨。”
“太惨了你怎么这么惨不能和爹娘团聚就算了还所嫁非人被这个混账折磨。”阿花哽咽。
乐归也哭了:“你也惨都没活几年就被爹娘杀了到现在都不能离开镜子十步你真是太惨了。”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抱头痛哭。
帝江:“……”
狸君被叫过来时刚躺到床上一听到帝江召唤便急匆匆披上衣服就来了一只脚迈进寝殿时双手还在整理衣裳:“这么急叫我过来是为了……”
话说到一半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突然停了下来。
帝江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他一眼:“给她们解酒。”
狸君无言片刻老老实实掏出解酒丹以灵力捏碎成粉末隔空注入两人一羚的体内。这种方式比直接吞服的效果更好短短片刻两人一羚的眼睛就恢复了清明。
尴尬很尴尬。
阿花吸一下鼻子默默擦了擦眼泪乐归低着头抱紧膝盖假装不存在。
帝江的视线从二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橘子身上:“过来。”
两人一羚同时颤了一下
帝江神色冷淡地等着待它靠近后顺手一巴掌打过去阿花和乐归感同身受地捂住脸连狸君都默默离他远了点。
“滚。”帝江轻启薄唇。
橘子马不停蹄地滚了。
帝江这一次看向了阿花。
“……该我了?”阿花惊慌失措。
狸君轻咳一声:“是叫你滚呢还不快过来。”
阿花连忙往外跑跑到一半时还不忘捡起自己的镜子主动交到狸君手里。狸君不多废话带着镜子转身就走。
偌大的寝殿里转眼就剩两个人了。
乐归偷偷看一眼帝江看到他朝自己走来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但他走到一半就停下了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圈略微一点便形成一团紫白的灵力将地上的碎瓷片全都清理了他又勾了勾手指笨重的屏风被一股力量拉回原位带起的水也都尽数回到忘还池里接着是窗帘、桌布……
乐归愣了很久,才意识到他在打扫卫生。
【帝江,在打扫,卫生。】
她惊慌又不安,嘴唇动了几次,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寝殿内焕然一新,帝江的衣角轻轻擦着她赤着的脚,乐归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时,道歉总是对的吧。
帝江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俯身将人拖起,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床上。
“是我错了,”他终于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竟然觉得那两个蠢货能用。”
乐归:“……”
帝江又看了她一眼:“你等着。”
“你干嘛去?”乐归见他要走,赶紧抓住他的衣角。
帝江:“等着。”
他说让她等着,走了之后却迟迟没有回来,乐归靠在床边都睡着了,突然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惊醒后抬头看去,看清来人后突然呆滞。
“乐……道友,你还记得我吗?”百年未见,李行桥再次和她说话,竟然有点紧张。
乐归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么多年没见了,会忘了也正常,”见她沉默,李行桥不自在地挠挠头,虽然眉眼长开许多,但依然有年少时的模样,“我也跟师父说了,你可能已经忘了我是谁,但他不听,非要我来安慰你,师命不可违,冒、冒犯了……”
“你先等一下,”乐归及时制止,“师父?”
“就是尊上,”李行桥不自在地解释,“他前些日子收我为徒了,按辈分来讲,我现在应该唤你一声师……”
乐归:“……”
“师……师……”李行桥‘师’了半天,一句师母愣是没叫出来。
乐归看着他憋成猪肝色的脸,嘴角抽了抽道:“那什么,称呼就不用了,你先进来。”
“会不会不太方便?”李行桥迟疑。夜半三更,她只着里衣,他一个男子不好进门吧。
乐归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袖长裤,叹气:“没事,进来吧。”
【你师父都不介意,哥们你就别介意了。】
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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