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白笑了笑,而后便想起什么似的,很快便摸向自己肩头,将自己身上厚实的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大氅脱了下来,连忙盖在了姜玉照的身上。
又满是心疼地将一个鎏金暖手炉塞进姜玉照手中,帮她暖着已经冻僵的手指。
“怎得穿得如此单薄,玉照,这身大氅你便穿了去吧,炉子也拿去,最新式的,里面加了银丝炭,能暖好几个时辰。不知你院中近些时日炭火够不够,等我让晋安偷着给你送些炭火来,落了雪天气愈发冷了,你得好好护着自己才是。”
手炉的温度暖着姜玉照冰凉的手指,这份暖意顺着手指逐渐蔓延到全身,她轻笑一声:“不必了,你这大氅这般贵重,旁人一看便知不是我院中会有的东西,若是被人诬陷偷了亦或者与人私相授受可就得不偿失了,炭火也不必,往年也是如此,我与袭竹都受得住,今年不算太冷,自然更不需你捎炭火过来,平白费事。”
“至于炉子……”
姜玉照蹙了蹙眉:“这也太贵重了,府中旁的小姐都不一定有呢,我用着太显眼,等下暖一会儿你便也拿回去吧。”
见姜玉照这么说,谢逾白垂下眼,模样竟瞧着有些委屈:“旁人使得,玉照你怎得就使不得,放到屋子里放着,平日里又不会有人去屋子里搜,天逐渐冷了,怎得能没有个暖手的东西。”
他又央了几次,姜玉照实在没办法,只好应了,而后将那雕花精美的暖手炉掩在大氅下,暖意逐渐愈发浓烈。
见谢逾白还嘟囔着似是要说些什么,姜玉照怕他继续要给她往院子里划拉些东西,只好无奈地转移话题。
她垂眼一瞧,抬手轻轻抚上他腰间坠着的东西:“之前给你的香囊怎得一直挂在身上,这都多久了,颜色都褪了泛白了,换下来吧,给你缝了新的。”
她摸索着,很快将香囊从衣袖中取出递过去。
方才还无精打采的谢逾白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接过,越看越喜欢,欣喜得不得了,简直爱不释手。
直接美美的换上去,而后又珍而重之地将旧的香囊收进怀里,眉眼弯弯:“这下好了,日后即使是在战场上弄脏了也有可以更换的了,玉照,我会好好保存的,以后你不许给旁人缝制,只许给我缝!”
他蛮横地哼哼几声,姜玉照只当好笑,敷衍地安抚着:“好好好。”
靖王府的小世子自小金尊玉贵长大,不论吃的穿的还是用的一概都是最好的,就连衣袍,随便一件都能抵得上民间百姓几年的收成,现如今这料子平平无奇,只绣工算得上精湛的荷包,怕是世子有生以来身上佩戴的最便宜的物件了。
可如今小世子偏偏爱不释手,左右偏头瞧了又瞧,丝毫舍不得将其放下,愉悦兴奋至极。
曾几何时姜玉照初次见到的谢逾白也是居高临下的贵族骄矜贵公子模样,可随着日渐熟悉,态度也愈发亲近了。
“玉照───”
谢逾白身上的大氅给了姜玉照,如今便穿着相对单薄一些。
他的手掌略微泛凉,垂下来轻轻勾住姜玉照的手指,而后紧握住。
面色如玉的小世子面颊忽地泛红,抿着唇羞涩起来,模样却分外认真:“玉照,靖王府那边你别担心,母亲已经松口了,我磨了她几个月,她说若我真立了功就依我。如今婚书我都准备好了,等过几日去了边疆,立了军功回来,我就求皇上赐婚。”
“玉照你与林清漪姐妹二人,说不得还能同时出嫁呢,到时我定准备八抬大轿,要将玉照风风光光的娶进门,不会比太子娶妻排场逊色,本世子要让旁人都知晓,这般好的玉照成了我的妻。”
他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许是此刻风大,姜玉照神色微怔,未听清旁的,抬眼轻声:“林清漪当真年后开春便要嫁给太子,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吗?”
“是呀,陛下赐婚的,许是见太子这些年身旁都无女人,怕他沉心在公事上忘记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姜玉照睫毛轻颤,很快掩下,声音低得宛如一阵风便能吹散:“当真好命。”
太子妃,那日后,便是皇后吧。
一国之母。
林清漪她,凭什么。
“什么?”
许是没听清,也对姜玉照如今这般飘忽不定的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谢逾白忍不住皱紧眉头,清亮的眸子也写满了委屈:“玉照,我在与你说成婚的事情呢,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了,年怕是也在这边过不了了,你怎得都不在意我呢,我说等我回来便八抬大轿娶你入门,你愿不愿意嘛。”
姜玉照看他一眼,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愿意的。”
谢逾白顿时笑开,像得了什么天大的承诺般。方才宴席上还嚣张不羁的小世子,如今玉色的面庞已经泛红,不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呵着气为她取暖。
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谢逾白垂眼盯着姜玉照的眸子也逐渐温柔起来。
冬日里,就连撒下来的阳光都宛如带着冷气一般,灿烂的光线落在姜玉照面上,身后的树枝上,腊梅朵朵凌寒绽放,衬得她面容更加白皙,一张脸在雪光映照下愈发清艳绝伦。
姜玉照的美很突出,宛如浓烈的画作,给人一种很强烈的视觉冲击,昳丽的五官嫣红的唇瓣,眉若远山,眼似含着氤氲的雾气般,只稍微一瞧,便让人愣神。
都说林清漪是京城第一美人,可谢逾白却分明觉得对方不如自家玉照分毫。
对面檐下,林清漪在那站定。
冷风夹杂着积雪在周身翩飞着,林清漪身穿着白色狐裘,一张白而尖的下巴抵在狐裘里,双眸直直地看向庭院中相携着手,模样亲密的二人。
雪色迷茫,看不太清林清漪的神色,只能瞧见她白皙的手掩在袖子下紧紧地一把攥住。
而后她忍不住低声咳了又咳。
直到看着谢小世子一步三回头地面红耳赤离开,听到他回头冲着姜玉照肆意笑着道:“玉照,回府等着吧,等我参军回来,八抬大轿娶你!”
林清漪的脸蓦地变得极其难看。
檐下本就遮挡不了什么风雪,回廊处四处都是风,林清漪的身子又单薄,缠绵病榻多年,现今好不容易能够出来走走,见她咳嗽,身旁搀扶着她的丫鬟忙忍不住出声关怀:“小,小姐,咱们回吧,此处风大,外头又冷,若是着了凉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您身子经不住如此糟蹋。”
林清漪没吭声。
瞧见姜玉照远去离开的背影,才抿了唇,咬住了牙。
在京中这么多年,虽缠绵病榻对外不怎么走动,但林清漪也是知晓谢逾白的性情的。
那是一贯潇洒肆意,对谁都不留情面,嚣张跋扈又眼高于顶的小世子。
她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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