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我带你走。”迷蒙间,他听见师妹在他耳边说。
她不算多么强壮的手臂竟然蕴藏着这样大的力量,托着他稳稳地站了起来。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齐霖淡淡瞥了二人一眼,并未阻拦。
说来也是奇,打出了门起伏陈身上的反应便止住了。一身剧痛全消,神志也清明不少,只剩下掌心被利刃割烂的痛,顺着每一丝纹理朝皮肉深处钻。
“是毒?”济楚声音闷闷地问。
伏陈紧咬的牙关终于松开了,声气却愈发虚弱:“不是毒,是蛊。”
他的胳膊还艰难地搭在她肩上,低垂着头,她在他垂落的发丝间看见他那双眼睛。那本是一双清朗分明的眼睛,此刻眼底却如幽夜暗流。是被蛊毒催发出的吗?
他的声音极轻:“这蛊半月前也发作过一次。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掀翻了桌案,又砸碎了几件玉器。还险些伤了人。后来便有传闻说我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唐济楚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撑住他。虽说他们自小没被师父娇养过,可在山上,他也没吃过这样的苦。
“师兄……”她不知如何安慰好,心底对齐霖的恼恨又添上一层。可偏偏这里论的不是谁武功第一,否则便是拼个鱼死网破,她也要替师兄报这个仇。
“楚楚……师兄现在是不是特别狼狈?”他问,那一点委屈的婉转的尾音撩拨在她心尖,她却只当师兄受了委屈和她哭诉。
她小时候撒娇就这样。
“不,师兄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齐霖,老东西,等着瞧。”她狠狠地放话。
伏陈叹了口气,说:“你方才在席上的动作神情,瞒不过这老狐狸,恐怕要不了多久,你我的关系便会天下皆知。”
“那也要他查得出来才行。对了,我刚才在人群中见到一女子,我与她之前在客店里有过一面之缘,但我见她似乎并不通乐理,倒像是在滥竽充数,总觉得有些不对……”
伏陈略一皱眉,“你是怀疑,人群中有刺客?”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都不消她细细分析,他就已猜出了她的想法。
“是。”
“齐霖应该还不会对我下此死手,就算她真是刺客也是另有所图。”伏陈说。
她又问:“万一这刺客是那李光隐的人呢?”
一介客商,客居于外,若非有人指使,无冤无仇的,为何会对他下手?两人很快又都否定了这念头。
待二人回到城主府,伏陈的桌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朱色木盒,漆光柔润,下面压着一封信。
伏陈看了一眼唐济楚,轻轻道:“你离这远点。”
唐济楚抿了抿唇,听话地朝后退了半步。伏陈这才上前掀开了那盒子。
那木盒中盛着的,是一团焦黑的难辨本体的东西。伏陈拿起了盒子就近一瞧,身体僵了一瞬。
一截皮肉早已腐烂,只剩下被毒物侵烂腐蚀的尾指静静躺在那。他不由想起下山前那封密信里谈到的尸骨。
他抽出压在盒子下的那封信粗看了一眼,信上并无寒暄之意,只告诉他,今夜灯灭时,于城南周至居相见。
济楚在一旁瞧见,不由道:“这也太巧了。”
连伏陈自己也晓得太巧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却来了告知真相的兴致?
唐济楚扭头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分析道:“要么便不去,彻底打消了对方的计划。”
伏陈的右手已经痛到麻木,他缓缓坐在另一侧,张开了被“裂红”扎透的手掌,淡淡道:“可若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错过……”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说:“我倒有个办法。”
她还没开口说是什么办法,却被人立刻否定了。
“不行!”
他撩起眼皮,定定地看她:“你想替我去?不行。”
唐济楚长长叹口气:“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心里放了什么读心的虫子。”
伏陈没理会她的玩笑话,沉着脸不说话。
“好好,不去就不去,回头咱们拜托叶先生,好好查一查这断指上的毒,一样能找到线索。”唐济楚应着他,心里却打着别的算盘。
他这才缓和了面容,“你到时在周至居外等我,我亲自进去。”
唐济楚也学他的样子,沉着脸瞪他。
“师兄,数月未切磋,你的武功可是更精进了?”
伏陈耐心道:“没有。”
“你我武功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平日切磋也是平分秋色,怎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了?”
伏陈语塞,半晌低声说:“我怕你会受伤。”
“我要是怕受伤,我就不会来。”
伏陈思考了一会儿,她的眼睛也一直未离开他,他在这样直白坚定的目光里只有妥协。
他说好,“都听你的。”
济楚板着脸点头:“这就对了。把手给我。”
她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截保存干净的布,又挑出药瓶,接过了伏陈递来的右手。她抬眼瞄了一眼他,他原本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这下只得飞快地低下头。
这是他教会的。济楚把他那只右手捧起来,一手托在他手背上,那温度于他而言凉润润的,他纤秀的指尖颤了颤,落在她掌心任由摆布。他不知看哪里好,明明是朝夕共处最亲切的人,他的目光落到哪里却都像是最卑劣的进犯。
药粉被轻轻洒在他掌心,那瞬间竟比利刃剜肉还痛上百倍,伏陈的手指猛然蜷缩,又被她生生扳开。
“师兄……长痛不如短痛。”她也不忍见他皱眉,说着便猛地将小半瓶药粉尽洒在伤处。
伏陈的鼻尖溢出小颗的汗珠来,眼角也泛红,或许是痛得麻木了,只愣愣地盯着她为自己手掌缠上纱布。他掌心的伤口传来一跳一跳般的痛,就像心跳声在掌中止不住,想递给她,她却先松开了手。
唐济楚此时突然想起,院中的厢房还住着一个人。柳七还在边上的屋子里住着,唐济楚走进他屋的时候,他摆了一桌的“宝贝”,正一个个清点着。
她颇有些引狼入室的感觉,问他:“这些是什么?你又在城主府重操旧业了?”
柳七瞧见她身后慢慢跟来的伏陈,少城主表情似乎有些阴郁,他摸不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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