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水光映照在屋顶的木板上,水波晃动。
容谏雪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浴桶之中,阖了眼睛。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那道冷泉。
月色寂寥,一水的皎洁倾泻入那寒潭之中。
光影斑驳,她微微咬唇,眼中染了泪痕。
……
“哗啦——”
容谏雪猛地从浴桶中站起身来!
瀑布般的乌发紧贴在他后背上,容谏雪微微垂眸,看着浴桶上晃动的水光,薄唇紧抿,眼神晦暗。
他的身上沾染了茉莉花香。
任他在这浴桶中泡了许久,也总是洗不掉。
身体上像是附着了一层滚烫的岩浆。
她触碰过,紧贴过的地方,皆是花香。
发丝上的水滴顺着他的脸滴落下来,容谏雪眸光冷肃,修长的骨节根根收紧。
容谏雪并不重欲。
只是他习惯了木香,沉香,甚至寺庙的香火气息,却极少接触到近乎磨人的花香。
喉头滚动几下,容谏雪再次阖眼,重新浸在了木桶之中。
“公子?”
门外传来了江晦的敲门声。
容谏雪眯眼假寐,并未应声。
江晦便继续开口道:“公子,您泡了半个时辰了,当心莫要着凉啊。”
门外,江晦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这几日确实炎热,居然连公子您这种耐热的人都要泡冷水澡了。”
容谏雪抿唇冷声:“闭嘴。”
江晦闻言,便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挠了挠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江晦又开口道:“公子,您今晚还未去正殿上香,需不需要属下帮您?”
“不必了,”心中念了几遍清静经,容谏雪终于睁开眼睛,声音也趋于平静,“你去将那些经文压去佛塔地宫,我去点香。”
“是。”
——
燃灯寺正殿外,长生树下。
容谏雪换洗了一身新衣裳站在远处时又看到了她。
女子也换了衣裙。
她手中拿着一沓经文虔诚又温柔地站在长生树下微微抬眸看向高处那飘摇的红绳。
夜风吹过那些悬挂的木筒经文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就像是诵读了一遍经文一般。
她站在树下微微阖眼双手合十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但闭上眼时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说话的声音清浅温柔像是多年夫妻般才有的呢喃私语就连夜风都无法将声音带走。
容谏雪微微眯眼冷冽的眸如同浸了寒霜泄出几分凉意。
——她很爱她的夫君。
袖间的佛珠快速翻动容谏雪站在原地并未上前。
她似乎对那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睁开水雾般的眸
还是那棵长生树还是娇弱清瘦的她。
——她够不到那棵长生树的枝桠的。
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容谏雪的唇线抿紧甚至微微扬起半分弧度。
她站在那棵参天古树下渺小得如同世间尘埃一般。
容谏雪摩挲着佛珠上繁复的梵文长身玉立岿然不动。
她应当会哭。
他这样想。
捻动佛珠的速度加快容谏雪站在远处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或许他在等着他的猜测发生。
可是事与愿违。
女人仍是够不到那棵树的枝桠。
但她也并未坚持看了一眼正殿正在念经的几位沙弥小师傅她捏着木筒走上前去。
不知道她同一位沙弥说了什么她指了指外面的那棵长生树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木筒。
僧人会意随她走出殿外轻轻踮脚便压下一方枝桠。
她顺利系上丝绳,转而感激地向那位小僧人致谢。
僧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便又回到殿内念经颂佛去了。
容谏雪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所以,也并非只能求助于他。
只不过那一次,殿内无人,是他看到了,上前了,凑巧帮她压下了枝桠。
哪怕不是他,也会有人帮她压下那棵长生树的枝桠,帮她将那只木筒系在枝头上。
——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容谏雪凝眸,气息冷肃。
远处,裴惊絮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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