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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学神的清纯校花

小说:

纯爱战神干不动了[快穿]

作者:

小羊熊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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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放下花瓶。

这是他擦的第三遍。

屋外阴天。

距小先生离开家,已过整周有余。

房子空荡荡的,没任何人气,帮佣们虽未减少,但也不会来米欢房间,毕竟这里一直是管家自己清理。

这是他的荣耀。

现在,小先生亲自把这桂冠打碎,让他自个儿守在这,与管家完全看不上眼的穷小子厮混。

说不定,他们连最后一步都做了!

管家思绪越想越乱。

那双腿被时林脏手触碰,娇肌软肤玷污了金钱,本是华裳换成粗布,稍稍磨蹭就擦出红痕。人还不耐疼,浴球轻轻打在肩膀都会瑟缩,现在那地方!

他牙咬得咯吱作响。

前几天,管家跟着去了。

在夜市里闹出来那么大动静,小先生又抗拒跟他走,他自然而然尾随到时林家楼下,层层叠叠如鸟笼般窗口看得管家狠狠蹙眉,半晌未吭一声。

至于小先生,被时林抱在怀,胳膊搂住时林肩膀,横如白生藕,嫩似水花苞,一掐溢出满满水。腿边还有未处理干净的泥,染得脏兮兮的,看得人生心愤慨。

时林那种小子,怎么会照顾人!小先生生来娇气,卧室气温稍低些便睡不着,更何况住筒子楼里……

想到这些,管家难忍心窝痛苦,就如蚂蚁乱爬,饿虎扑食似半跪在米欢睡过的床,手指拽住其被角,头颅深深埋下去,肩膀却高高耸起。整个人的姿势呈祭祀般,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呼噜噜声宛若野兽低吼。

他无法控制自己思绪,记忆回到初见米欢的那个落雨周末。

……

父亲、祖父、太祖父都为米家世代雇佣的大管家,自百年来皆是如此,在早前会有旁系亲戚进来跑腿,等过几十年经济变革,倒又剩下管家的祖父、父亲帮工。等管家父亲这一代,跟着改了东家的姓,不过就剩管家从未取名。

据大先生说,管家以后要陪小先生一辈子,名字自然也由小先生取,现在小先生还没出生,他在家就一直用小管家来代称。

“小管家小管家。”

这喊了两三个月,他见到小先生。

小婴儿刚满月,软褥包裹成团,蜷缩在提篮里,夫人召他过去,让他见见脸、认认模样。

“……”

父亲站旁边挑眉,警告意味浓,小管家读懂了,他不敢丝毫犹豫,屏住呼吸上前微微探头,视线最先落在那团包裹的尾端。

那时正值秋初,虽然空气有稍许凉意,可也不至于过于瑟缩,眼下那团子小腿套着厚厚棉袜,小管家困惑仰头。

“米米怕冷,就先穿着。”

夫人看透小管家心思,微笑着倾斜腿边摇篮,那是小管家第一次听小先生的乳名,口里下意识重复。

“小先生叫……米米。”

“是呀,我们还没想好给名字,先用姓氏喊着,可爱吗?”夫人笑,大先生依在木窗边,掏出怀表递给管家。

小管家学着说了一声。

即便音量小得可以,仍然引起摇篮中的小奶团子注意,软手挥了又挥,肉脚踢踢,蹬开包裹住的薄被。正巧见小婴儿扭头,小管家对上双透亮的眼。

在见到他的那瞬间,因倦意眯起的眼睛睁大,尚且发不出成型音调,也仅是无意义地啊一声,听得人心窝发软。

“米米很喜欢你呢。”

“……”

那时的小管家还很木讷,不懂得如何接住夫人别有深意的话,仅仅仰脸重重点头,想张口,到最后又咽了回去。

被小婴儿盯着笑,体验过于奇妙。

小管家也不过是个孩子,他隐隐觉得欢喜:这份愉悦带有一定目的性,尤其建立在他们身份并非平等前提之下。

“要不要抱抱他?”

话音刚落,小管家的右手边塞来柔软,压根不给他拒绝机会,胳膊弯猛地往下沉,怀里进来个沉甸甸物件。

“夫人……”

小管家那时也不过八九岁,个头刚刚高过摆在正堂里的八仙桌,身穿普通马褂与长裤,模样倒生得周正,否则也不会让他往小婴儿面前靠。

可别说婴儿懂什么美丑。

这刚满月的小孩猴精。

叫米米的更甚。

被唤着笑而不语,小管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他胳膊僵硬成树枝,生怕摔倒米米,连呼吸都只敢用半个鼻孔出气:“他、我、这个……”

出满月的小婴儿已经有点分量,骨头也不像刚出生时那么软,小管家宛若抱住个秤砣,身子动也不敢动,都快僵硬成雕塑。

“放轻松。”

“好。”

话是这么应和,小管家哪敢卸力。

感应到怀抱自己人的不自然,小婴儿也有了脾气,动动小手又踢踢腿,拳头啪地打在小管家胸膛。

力度算不得重。

可这一下也算不得轻。

小管家倒忍住了,只险些抱不住怀中乱动的包裹,米米挣扎力度明显,好在薄被阻隔,他抬头望向夫人。

“喜欢?”

小管家点头,似乎不太好意思,到嘴边的话咽回,手中力度倒加深,将人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坐在摇篮后的夫人扭头,示意大先生过来看。

“你们米家都这样,什么好不好,就让他带着,长大以后结个伴,等米米七老八十,倒也不至于孤独终老。”

“您严重了。”

管家听出夫人的话外之音,忙给儿子使眼色,奈何后者注意力全被吐泡泡的小婴儿吸引,紧紧抱住米米不肯放。

大先生蹙眉。

夫人语气似笑非笑。

“亲生儿子能有半点听话,倒也不至于让情妇生的杂种进门,她跟过的男人比海里的沙子都多,谁能知道是不是你们老米家的种。”

管家来不及阻碍。

大先生眉眼沉下去。

空气火药味一触即发。

“那是不听话?小小年纪都敢去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再大点是不是连他亲生弟弟都敢杀!”

“如果米米的存在威胁到他,是。”

夫人并不惧怕,面对丈夫怒火,她甚至高昂起头,眼里写满厌恶,以至于大先生攥紧了拳头,教育令其迟迟无法下落。

这可是家族秘辛。

除去大管家,剩下的仆人撤退的撤退,站在门外走的走,硕大花厅霎时空无一人。

小管家极力控制面部神情,抱住襁褓的手臂一再收紧,虽然他跟怀中的小婴儿尚未任何形式交流,他心情却难以抑制的翻涌。

现在的米家看似光鲜亮丽,可远远比不过百年前的世家大族,各支线分崩离析,唯独本家撑到了至今。

“那可是你亲生儿子!”

大先生压抑着满腔怒火,额头遍布青筋,呼吸声沉重,似乎忍耐极限,连带眉毛都变成骇人红色,哪还有先前翩翩公子模样。

听到不可思议的话,夫人讥讽笑声外溢,眼角燃起无法熄灭的火:“你亲生儿子?”

“……”

小管家后退半步。

他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可身处于争斗漩涡中央,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况且已经错失最佳逃离机会,他唯一能做的,仅剩抱紧怀中忽然安静的小婴儿,试图将自己塞进摇篮下面。

“我不想跟你吵,因为怀孕,你体内雌性激素远比你想象中的不稳定。再如此下去,只会叫人看了笑话。”

大先生这番话,看似为劝导,实则阴阳怪气讥讽夫人的不懂事,明里暗里将自己花天酒地的脾性撇得干干净净。

“呵。”夫人也仅是冷笑。

“你又怎么了。”

“什么意思?”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稍稍伸手一争,也能争到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财富。不过这些,除去明媒正娶所孕育出来的婚生子,连不知哪来得下九流生的胚子也能够来分一杯羹。

生气吗?谈不上。

恼怒倒是确实存在的,无关任何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仅仅是大儿子的应有利益遭到无关紧要人的掺和,理所应当产生的愤怒与高维敏感。

所以,夫人再次重复。

“你亲生儿子?”

就算她重复多少次,大先生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漠然凝视自己略显僵硬的嘴角,半天勾不出能说半句好听的吉祥话。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管不到。

更何况处处皆无话语权的小管家。

小管家躲在放置摇篮的桌底,怀抱他未来的小小主人,胆战心惊凝视着脚尖地面。纯手工制作的昂贵地毯早已染上各种茶渍,不少绒毛翻卷成结,夹杂散落的茶碗杯碟,零零碎碎铺满地面。

外面乱成这样。

怀中的小先生仿佛未察觉,窝在小管家胸口睡得深沉,时不时发出呼噜噜几声,仿佛如胜利的将军,极为品味地咂咂嘴,小手手举在左耳垂。

这时,他才发觉对方被褥散开。

虽说小管家在学习之外,也会培训各种专业学识,手指称不得笨,可照顾婴儿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别说喂奶了,目前他连简单的包裹被子都做得笨手笨脚,到最后成品七扭八拐,稍有不慎就会散架成被片。

“咕叽……咕……”

外面争吵依旧继续,管家不好插手主人家的私事,站在房间角落,身体绷紧,朝桌底下招手,示意躲在那里的儿子赶紧出来。

可惜被无视了个彻底。

起初,小管家并未听出小婴儿说的什么,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别扭音符。等到两位大人争吵声渐弱渐微,他再次低头侧耳,另一只手无师自通轻轻拍打着对方圆润后背。

小婴儿哼唧声非但未减弱。

反而有愈来愈深迹象。

小管家抱得手忙脚乱,他对婴儿的哭泣毫无头绪,笨拙地哄来哄去,到最后还是大先生与夫人停止争吵,才听到小婴儿如猫叫的哼鸣。

/

“诶,是吗?”

小先生坐在花园,面前石桌摊开了本书,目光从上面移开,望向身侧帮他倒好蜂蜜水的米连月。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足够人从呱呱坠地的小宝宝变成独立小少年。不知是托了大先生儒雅面容的福气,还是沾了小先生不知名母亲的光,小孩子脸上隐隐有长大后的漂亮模样。

虽然,漂亮这个词,很少用来描述一个小孩子外貌。

非得形容,米连月觉得自家小先生更像是摆在蛋糕塔尖的小星星。

哦,关于小管家的名字。

确实,是由小先生起的。

不过发生件小插曲。

三岁启蒙识字,老师自然是十几年前教过大公子的那位,等她见小先生第一眼时,眉目全然掩不住其内心惊讶。

“随便教教,识几个字就行。”

当时,夫人是这么吩咐的。女教师虽心有顾虑,面容没怎么表现出来,她放下识字卡片点头,搬来椅子坐在小先生对面。

她还未开口。

“米欢。”

视野范围内,伸来只小手,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女教师抬眼,刚巧对上他透亮而黑的瞳孔,如上好的黑玛瑙,即便没有任何太阳光线,也能折射出了不得的流光溢彩。

女教师并未想太多。

她以为是米家教授的礼节,并未放在心,伸手反握住小男孩的手指,轻轻摇晃几下,刚想开口纠正他主动向女性伸手不太礼貌时,夫人轻笑打断了她。

“小孩子,愿意玩就玩,别管他。”

“……”

话是这么说。

可女教师教过米家大公子,大到一言一行,小到杯把摆放弧度,那完全是按照教科书级别进行。

别说错误的伸手礼,连讲话声调存在半点差池,都会被夫人狠狠批评,简直是堪称训练完美接班人的严格标准。

等到了小儿子这里——

女教师压住心里揣测,以她的身份的确不易询问太多,既然夫人发话就按照去做,将本应该八岁孩子识得的字重新换成三岁应有的一二三。

学着学着,她便发现了异样。

“米欢,咱们在找什么呀?”

眼见人总是翻动为数不多的几十张卡片,从里面掏出一张卡后背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女教师顺着望过去,刚巧注意到背面标注的拼音[yue]。

月亮的月。

有什么特殊含义?

她扭头望向一言未发的夫人,后者默不作声摇头,表情带点看不懂的意味深长。至于小管家,他眼底略微闪过的光芒异样,似乎明白小先生心意,十几岁少年能很好控制住面部神情,嘴角依旧泄露几分惊讶。

旁人猜不透里面的门道。

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身为小先生未来的贴身管家,他自然是跟在人左右,别说上启蒙课这类事情,就算对方睡觉,小管家也得守在隔间里。

说是大家族的规章制度。

其实也是封建糟粕。

奈何小管家甘之如饴。

“别管他。”

夫人发话了,盯住那小小背影,眼底浮动的情绪复杂:“给他的小伙伴起名字呢,个头还没桌子高,倒也记得这陈年烂谷的芝麻小事。米哥儿,你爸不是给你上了户口,叫那个名就行,别跟这小毛头计较,就当玩笑话。”

女教师听得困惑。

虽然是米家的专用老师,可这个家里面的门门绕绕,她还是知道些。

比如,以精英教育养到成年,该接手家族企业的大公子米汀寒不知所踪。

比如,小先生这称呼,本应该是下任家主的预备称号,结果反倒给了外室生的毛孩子。

又比如,夫人管教他的方式……看得人着实有些怪异,不像是教男孩子。

更如对待女宝宝般,连带身上衣服粉白,衬得人精致如摆在橱窗里面的小小粉宝石,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摆在他面前。

“老师,月。”

沉思间,她面前推来两张卡片。

一张写了月字,一张为空白。

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女教师略微弯腰前倾身子,轻声细语询问:“是的小先生,左边是月字,右边是我们等下要用的练字卡哦。”

小先生,不,应该叫小米欢。

“……”

人半个字也未说,只是将手边的卡片继续往前推,直到快冲女教师那边掉下去,才堪堪停止动作。

“怎么了?小米欢同学。”

主要让他们处于同等地位,女教师刻意更改了称呼,这次夫人倒没有特殊意思,移开视线落向窗外,似乎默认了他的行为以及女教师对孩子的称呼。

与孩子打交道,就得有耐心。

女教师见过太多学生,既然小米欢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与其干预倒不如仔细打听清楚。

“是想在练字卡上写字吗?”

小米欢盯住空白方块,也没动作也不讲话,立在不远处的少年察觉,反应过来他这么做的原因,刚要向前跟女教师进行解释。

谁料当事人有了动作。

只见他伸手,指指自己,又画了个圈,落在少年管家那边。结果因小胳膊太短,始终达不到自己满意的角度,气得抿住嘴巴,恶狠狠打了右胳膊。

“不可以。”

少年管家的声音比女教师先一步反应,他伸手握住小孩子的肩膀,人别扭挣脱开,别的办法又太慢,才深吸一口气给他讲道理。

“无法表达清楚是小先生的事,但这些跟打人无法挂钩,以后不许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

“……”

小米欢仰起头。

从他的视线里望过去,仅能看清对方越发严肃的眼神,以及称得上难堪的如黑云般脸色。

气氛有瞬间凝固。

夫人偏移视线。

女教师接受到信号,放手垂到两边不言不语,目光一直打量坐在桌角的小孩子。她看着他伸长胳膊,拿过来摆在面前的空白卡片,又比划到跟少年管家之间。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未再笑。

什么意思?

当她这边还在思索,少年管家的眉眼刹那舒展,夹杂几分不可置信的喜悦与震惊,伸手反握住小米欢的手。

“米米的意思是,我们一起?”

少年管家有自己的私心。

由于夫人与女教师还在场,他不太敢直接表达出内心雀跃,竭力控制上扬的嘴角,未免太显得激动。

女教师不解。

她以为小米欢是坐得不耐烦,想要少年管家带他出去玩,还未来反应并开口,谁料旁侧夫人如发现新大陆般,优雅又夹杂深意地哇哦一声。

腔调毫无实意,可听得在场两人紧张,不等少年管家解释,她开口:“我就说,米米会喜欢你。”夫人眼神意味深长地扫过面前的少年管家。

她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后面几句话旁人倒是未听清,最后音调微挑高:“都这么黏你,不如叫连字,还有刚才的月,米连月,怎么样?”

“……”

说实话,不怎么样。

夫人这边话音刚落,少年管家尚未来得及开口,谁料坐在小板凳上的小米欢已经抬高手臂,掌心朝向天花板,像是喝彩,又或是赞同,呼呼啦啦转动着小手腕表达庆祝。

“喜欢!米米,米连月。”

三岁小孩已经能很好的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也不知由于何种原因,往日里平静心情下,小米欢还算口齿清晰。

等一激动,总是喜欢往外蹦字。

偶尔两个字,偶尔三个字,都连不成顺畅的句子。等这热闹劲儿过去又会好很多,就像现在这样。

小小的孩童梳着乖生生的西瓜头,原本洁白如玉的脸蛋现在红似霞,眼下这年纪的小孩,似乎还不太懂什么叫害羞,大眼睛眨呀眨,等待米连月回应。

虽然有些草率,不过这两个汉字都是小米欢亲自选出来的,米连月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他喜欢。

他更喜欢给自己起名的小米欢。

相比之下,先前上户口用的名字倒显得跟小米欢的联系不大,以后更换掉也无妨。

就这样,少年管家从小米欢出生后到往后三年内,才拥有个真正的、属于他自己的名。

米连月。

米连月。

他握住小米欢的手,眉眼染带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少年管家此刻的满心欢愉。

/

据说,人的记忆十年一清理,在起名之前的事,米连月其实记不太清了。

这所园林承载住米家百年风雨,除去最角落的花园变成对外景点,剩下的内里其实毫无变化。

院子如此,人也同样。

不着家的大公子依旧未归家,现在连有用的消息皆无,无论大先生还是夫人,但凡跟米家有半点关系,对方如避之蛇蝎。

夫人还好。

她对孩子一直是放养状态,仅在个别事情上,才会有些计较与偏执。大先生则为全然相反的状态,事事要求极度完美,在这种高压下,大公子自上学起才会连跳三级,提前结束中学生涯,尚未十八岁远渡重洋从此杳无音信。

最近倒是有了点异样。

无他,小先生床上上发生的事。

这称不得严重,马虎倒也成问题。

管家现在还清晰记得,那天是夏季的尾巴,偏偏落了一场秋雨,空气里冷嗖嗖,哪还有盛暑闷热。

他四点起床,先去给小先生拿了外套放在床头,再想帮人整理今日里衣与学习用具,结果位于床尾的东西绊住他脚步。

那器具形状长长,表面附有一层细小毛茸,伸手轻触是能融化掉骨头的细软,端点镶嵌的粉夹子无比柔软却不失力度,管家尝试按开,看清里面使用痕迹后蹙眉。

这是什么东西?

他内心困惑,开始在脑海中搜寻对应记忆。毕竟是小先生的贴身服侍,大大小小的吃穿用度全由管家过目。

唯独它。

毫无印象。

管家在保持不解同时,握住的手指也并未闲着,他尝试闭合再次夹开,并且置于自己指尖。

结果还未体会清楚,那夹子仿佛安置润滑油般,在人还未反应过来,咔哒一声不见了踪影。

“小先生?”

似乎力度过重,在东西弹出去的同时,那长长毛绒尾巴同样打在少年伸在外面的臂膀。生怕将人吵醒,管家试探性地用轻调气音询问。

当然,尚未从深眠中苏醒的少年自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反倒是觉得管家嗓音扰人,哼哼唧唧翻个身,将那长条死死压在被子下,怎么都抽不出来。

“……”

他好像,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了。

因为本该穿好的白吊带睡衣,不知何时落下肩膀,连带布料卷边,露出大片晃眼肌肤。

管家虽未吭声,但到底是向前,取来旁处薄被,将那小块白皙盖好。等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环顾四周,最终在进门旁侧的桌子上,发现另外一处异样。

小先生生性爱玩,书也念得马马虎虎,毕竟家中幺子,无论不回家的大公子死没死,他永远排行老二。

所以,在满是积木与玩偶的实木书桌上,出现一个突兀的剃须毛刷,显得尤为惹眼。管家凑近,看清了尚未完全干透的毛刷前端。很明显,是有人用过后放在这里的。

谁?

管家蹙眉,开始在心里排查。

这座园林安保极好,外加各种红外线监控,能进外人的可能性低得堪比院子里池塘有海怪。

还能是谁?

管家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可他无法立即确认,而是先做好心里准备,提前询问跟在大先生与夫人身边的父亲。

中年男人眼底同为化不开的严肃。

他望向逐步接手家事的儿子,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小先生起来了?”

管家摇头:“太早,将四点。”

“不应该、不应该。”

问完这句话,父亲并未向往常继续追问睡眠质量,反倒是转移话题喃喃自语,听得管家一头雾水,想不懂里面所代表的信息。

“你,现在立刻带小先生离开,去哪里都好,赶紧趁着大公子没过去前将人带走。”

管家神情略显惊讶。

他常年在米家这大染缸里浸染,外加各种传言听得七七八八:说是大公子有了消息,并得知外室生的私生子获得小公子这一称号,当晚快马加鞭赶回了米家。

不仅是他,就连他父亲也未料人能回来如此快,东西未准备就算了,连本属于大公子的花苑,也让米欢小先生住了进去。

“大先生虽没表态,但意思是让这些人皮紧一点。”

“?”

他父亲也无意再解释:“快去。”

本来,一番话听得稀里糊涂的,管家也没过于纠结,他目前尚未将两者关系在一起,直到回到小先生住的花苑。

空气不一样了。

这是最明显、最直白的感受。

管家无法确切形容,类似花香里掺杂浓烈的酒,又或如辛辣渗透甜蜜奶油深处,处处体现格格不入的异态。

连清扫花苑的长工都不知去向,工具倒是被拿走得干净,看起来是匆匆忙忙离开,树根底部还有小堆落叶。

“小先生?”

管家压住嗓子,自是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不该惊动的人。他从花苑正门往里走,绕过游廊穿过垂花,便是小先生的卧房。

果然,门口存在异样。

虽说盛夏,夜晚空气骤凉,担心小先生冻肚子,管家向来都是将门帘垂落到地。眼下却大刺刺开着,空洞洞入口像是无声宣战,看不清内里。

管家眼皮一跳。

他哪还顾得上其他,猛地拍开帘子冲进去,嘴里紧跟惊呼:“米米!”最终还是避开那

父亲的猜对了。

等看清内里,他脚步一顿再顿。

只见,实木床内躺的不再是小先生自己,床边坐了人,对方双腿交叠,皮鞋踩在脚踏,眼镜链垂落在肩膀,随他扭头动作,稍稍小弧度下滑,露出锋利而淡漠的眉眼。

是大公子。

即便对方离开米家时,管家对其印象并不深刻,可那张完美融合大先生与夫人五官优点的脸,宛若一把锋利尖刀划烂他心中浓雾。

“……”

两人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大公子轻笑半声,如玉手指抵住枕头边缘,处于虽不会为小先生带来生命威胁,但也能足够牵制住管家的局面。

“喔,米米。最终姓了米。”

他说了句,似乎也没想让管家答,继而补充:“小三生的孩子,也配做我弟弟?倒不如我前些年回家,直接把这东西扔进池塘,还能清净清净米家。”

大公子确实很傲,人家也有这个资本,管家深知,最终因小先生不太光彩的出身沉默,只求这尊佛消消气,免得祸及无辜。

与他预料相反的是,对方说完这句话后,结果没有下步动作。仅仅盯住小先生睡颜,眼底的雾色沉沉。

“他多大?”

冷不丁,大公子冒出来句。

搞不懂他背后的意思,管家掂量着回道:“按照学年算,应该是上初三。”

“初三?”

“就近念的,是所普通公立。”

“竟然放出去,不让家里老师教?”

听不出是贬是褒,管家沉默。他对大公子的了解也仅限于先前所知悉,更深层次习性还得是父亲了解得多。

落在枕边的手指偏移,虚虚点在沉睡中的小先生鼻尖,看起来并非想吵醒他,大公子始终悬着食指。

“那称号就是讽刺。”他扭头:“你们还当是了不得的特殊荣誉?”

“……”

“即便在这,也逃不过。”

大公子似笑非笑,语气无法捉摸。

那时,管家还不太明白意思,以为不过是大公子的无心之谈,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是低头欠身,说了声耽误拉开垂落床幔。

“小先生,小先生?”

由于先前人睡得较晚,听到呼声也不过长嗯一句,咂咂嘴,捞起都怪掉到床底的被子,一副没人能打扰模样。

“别喊他,睡就睡。”

大公子起身,鞋跟踩在脚踏再站地面,似乎耗尽对小先生的兴趣,弹去衣摆不存在的褶皱,单手插在裤兜大步流星向前走。

唯独他光洁无须的下巴与略略发红的指尖,昭告大公子昨夜隐蔽罪行。

再后来的事,管家知道得不算多。

他跟小先生的住处独立,哪怕平常也未太有与大先生那边人来往,所以倒不用向旁人一样跟着,忙进去查看小先生的情况。

“没有感觉哦。”

无论管家询问多少次,小先生有且仅能给出这一个答案。坐在餐桌旁的人剥好水煮蛋,嗷呜张口咬下半个。

“既然我哥哥回来了,是不是这里得让给他?”小先生吃得嘴巴鼓鼓,视线满是对其信任,全然不知他所谓的哥哥如何看待他。

“……”

大公子哪里会要。

管家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一言不合为其查房,说是查房,顶多是让他觉得不顺眼,找个理由扔到犄角旮旯算了。

当晚,园林燃起难以扑灭的火。

不可估量的摆满奇珍异宝的硕大院落顷刻化为灰烬,无数惊呼彻响云宵。

相比下,大先生与夫人毫无动静。

似乎早有预料,站在较高处的安全地带,静静凝视宛若闹剧的场面。

这场大火,虽表面未觉,给米家带来的创伤可是实实在在。个别小的行业因媒体报道变得一蹶不振,到最后断的断、清的清。

本以为米家的财产会遭受重创,谁料因为抛弃太多冗杂,反倒是引得原本行业更上层楼,后续接入外界帮助,由其他分支照看下,逐渐变成现在米家。

再后来,便是大先生与夫人因交通事故遇难,至于有无大公子暗中操作的猜测,倒也无从得知了。

……

回忆算不得长。

足够管家在小先生窗前打盹,等意识稍稍清醒,结果眼角酸涩得可怕,哪怕轻微眨眼睛,都会带起泪花。

等他抬起头,卧室依旧空无一人。

那硕大、无法掩盖的空虚,裹挟海浪席卷管家心头。毫不夸张的说,他整个人生都依赖于小先生的存在而活。

对方一旦离他远去,管家整个人会陷入难以自拔的空虚,犹如无形大手将他全部精神气抽走,尽数掰碎扔进满是泥泞的垃圾桶内。

说爱他,太肤浅。

说疼他,又过于苍白。

管家就在这混沌里,始终搞不清自己对他的真实想法。一蹉跎,十几年就这么去了。

/

同样,时林比谁都能深刻体会管家眼下正翻涌的挣扎心情。不仅是他,但凡跟米欢有过亲密,又骤然被他无视或抛弃的,都会有这样类似戒断感受。

高南星也不例外。

等人被他关在器具室,房间本就狭小还留有大堆球类,下脚都要提前观望全局,连带窗户蒙有灰尘,光线透过来时成为模模糊糊的暗涌,落在米欢肩膀与小腿弯,勾勒同样惹人晃眼的金边。

“米欢……学姐。”

他吞咽,明明毫无口水,结果在看清对方眼底茫然的刹那,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身体。

等话音刚落,高南星觉察对方眼底出现些许茫然,就如一把小刀轻轻扎进他心窝。

力度虽然说不上重,疼痛感觉也极轻,可那种异物的存在感,令他向来口齿伶俐的嘴突然变得结巴不清。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或许是器具室的空气过于闭塞,里面夹杂着前些天落雨时所带起的潮湿气息,混合终年不见太阳的霉味,令高南星本就不清明的大脑此刻更加混沌。

手指也不安摆放,视线却暴露他的贪婪,目光始终锁定「学姐」耳垂。

不,不应该称之为「学姐」。

他看见过的。

先前在大排档时,对方分明跟他有一样的弧度凸起,可现在这能证实身份的物件,掩盖在了裙底之下。

校服上所印的深色格子,成为最好的秘密遮盖布,同样把高南星的心死死锁住,让他目光自米欢惶恐不安的侧脸偏移到他洁白而圆润的膝盖上方。

“别怕,我不想做什么。真的,我只是有点好奇,都是无关紧要小事。”

在这份气息的衬托下,高南星嗓音都变得颤抖,尾音又高高上扬,几乎接近于破音的尖锐。

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是,即便他口中如此解释,可高南星面容上的强势与混乱,绝对不像他所说的单纯无害。

“就一件,好不好?”

高南星竖起手指。

而米欢宛若受惊的小动物,隐藏的第六感扫描到这份压抑着的危险,他哆嗦向后退:“别过来。”

脚边擦过无数圆弧状的球类,似乎还占有些许灰尘,米环只觉得脚腕一阵瘙痒。

过敏了?

来不及低头看,他几乎快被高南星逼到不可退地步,再往后是沉重而庞大的资料柜。由于常年无人打开,上面也积满了厚重尘土。

在米欢发丝刚刚沾染的那刻,鼻腔因为吸入过度的粉尘,不受控制地开始喷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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