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烬翻过围墙时,夜风送来淡淡的广玉兰香,与陈伯总别在中山装口袋上的那朵气味一模一样,她利落的撬开了书房的窗户跳了进去。
书房里,思烬很快在保险箱里找到了那张照片,还有一叠发黄的剪报全都是2015年儿童失踪案的报道。
嘴上面一张的角落里,有一则很小的寻人启事:
陈小蕊,女童,5岁,失踪时身穿红色连衣裙,白色公主鞋,头上扎两个辫子。
泛黄的纸张上有长期摩挲形成的毛边,旁边是江志远笔迹的批注:“已处理。”
思烬继续翻找,在抽屉深处发现一个铁盒,打开里面赫然是照片上的那只公主鞋,鞋底沾着发黑的血迹。
从暗格抽出铁盒时,金属碰撞声惊醒了楼下的人,房门被猛的推开时时,她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你是谁?”江志远脸色大变,随即认出了她。“冥途轩的那个怪丫头!”
“陈伯让我问你,”思烬举起公主鞋,“小蕊的尸体在哪里?”
江志远的脸瞬间惨白,紧随而来的陈玉梅刚好听到了思烬的这句话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不可能!小蕊是走丢的!志远你说过....”
“闭嘴!”江志远突然暴怒,一把推开妻子,从门后球袋里抽出一根高尔夫球棍,“死丫头,有些事死人是没资格知道。”
思烬冷笑,右手腕的疤痕开始发烫蠢蠢欲动。
就在江志远举着球杆砸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的灯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
思烬回头,看见一团灰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凝结成陈伯模糊的面容。
“爸?”陈玉梅瘫坐在地。
灰雾张嘴发出无声的咆哮,直扑江志远。
江志远举着球杆惊恐乱挥,当雾起缠上他的脖颈的时,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终于崩溃痛哭,他的裤子渗出水渍,一股尿骚味传来。
“爸!爸,我只是....负责骗来小蕊..是他们,是刘三动的手,爸,饶了我,我没想伤害小蕊,我就想要点钱来周转下公司。”
思烬看着江志远渐渐发紫的脸,知道陈伯的执念正在转化为杀意,一旦沾上人命,灰烛就会彻底变成黑烛,陈伯将重新进入审判必定会判入诸恶之门永世不得轮回。
“陈伯!”思烬大喊,举起小蕊的鞋子,“小蕊还在等你找到她。”
灰雾停顿一瞬,思烬趁机摘下眼罩唤醒扭扭刺破手腕卐符号右眼流下血泪,将血泪滴入扭扭让本拇指粗细的锁链增长成蟒蛇般大小后缠着灰雾。
陈伯的执念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
老人每年清明独自在小蕊衣冠冢前烧各种纸扎玩偶的摸样,深夜不停地做着风筝压抑的唔咽,还有发现真相时心脏炸裂般的疼痛。
扭扭绞住成伯脖颈,思烬的视野突然闪过金色火星,就像她烧毁祠堂那夜的火光。
但下一秒,画面变成陈伯蹲在冥途轩后院,用砂纸打磨一块玉牌。
那是她20岁生日时,老人偷偷刻的“思烬”二字,却在她发现时假装凶巴巴地说“练字用的!你这泼猴偷看什么!”
“我会带小蕊回家。”思烬对着灰雾喊道,“我发誓。”
扭扭突然剧烈震颤,她咳出了血沫,“血缚.净。”
随即嘶吼着扯断最后一道封印。
此刻爆发的血光中,那些被吞噬的金箔碎屑化作无数微小的纸鹤,拖住了即将坠入黑暗的灰烛。
思烬知道她这次暂时制止住了陈伯的黑烛体,但也意味着他的烛光体在人间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黑雾渐渐平静,烛光已经从狂暴的暗红色淡化为浅灰色,思烬虚弱地跪倒在地,扭扭也变回原来尺寸缠在右手。
江志远瘫在地上剧烈咳嗽,陈玉梅扑过来抓住思烬:“我爸他...到底是什么?你又是谁?”
思烬没有回答。她小心地捧着灰烛,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小蕊的遗体,否则陈伯的执念将再次爆发,而这一次,她可能无法再阻止他进入诸恶之门了。
冥途轩后间的矮床上,思烬用牙齿扯紧缠在右腕的绷带,灰烛悬浮在旁边的紫砂壶里静静燃烧。
犹豫纠结许久拿起手机通讯录里联系人只有2个,拨通了其中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小美,查个车牌。”思烬将昨晚拍下的照片传给电话那头,“15年的。”
“老子叫梅倩,喊大名。”键盘敲击声混着咀嚼泡面的动静,“你这祖宗也有求哥哥办事的一天,咦?里面这不是江志远吗?”
挂断电话,思烬点了一支陈伯生前最爱抽的牡丹放在了灰烛旁。
烟雾中朦胧映出她疲惫的脸,灰蓝色的头发已经褪色发蔫,眼罩下的右眼还在隐隐作痛。
“老东西,”她低声说,“你要是敢变成黑烛,我就把你存的那些好茶全拿去送隔壁的王大爷,你不是最恨他老是跟你抢林奶奶舞伴的位置嘛。”
烛焰跳动一下,像是在抗议。
思烬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抿紧,她想起陈伯每次教她扎纸人时说过的话;“丫头,这手艺不是给活人看的,是送那些孤独的亡魂上路的。”
手机震动,梅倩打来电话:“查到了,车主叫刘三,当年是个人贩子团伙的小头目,2009年被抓死在牢里了,照片上那辆面包车出现的地方是城西老化工厂,现在已经废弃了。
“具体坐标发你了,”梅倩压低声音道,“当年你把个陈伯的孙女结案报告上写的是走失,你已经安稳的躲了十年了,这次出手,思家那边...”
没等梅倩说完挂断,思烬取出陈伯珍藏的冻顶乌龙。滚水冲入茶壶时,蒸腾的热气里浮现老人教她茶道的样子:“丫头,茶要趁热喝,事要趁早办。”
立刻起身,她从床底拖出樟木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个纸人。最旧的那个已经泛黄,是陈伯教她扎的第一个替身童子。最新完成的红裙女童纸人掌心,还用朱砂点着两颗小痣——和小蕊手上一模一样。
灰烛的火焰突然窜高,在桌面凝出“谢谢”二字。思烬别过脸去,喉结动了动:“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变黑烛弄脏我的床单。”
“以血为引,以念为桥。”思烬咬破食指在纸人眉心一点,血珠渗入的瞬间,纸人竟自己站了起来,裙摆无风自动。
城西化工厂的锈铁门上,“安全生产”的标语只剩半个“全”字。
思烬跨过杂草丛生的厂区时,右腕疤痕开始发烫。坍塌的B区厂房角落里,几个白蚀体孩童正在跳皮筋,她们脖颈上都系着褪色的红领巾。
蹲在化工厂废墟前,从背包取出小蕊的褪色发卡咬破食指在发卡上画出“2005.5.15”,随即将其折成纸船形状。当纸船放入生锈的铁罐点燃时,血珠诡异地悬浮在火焰上方。
“纸船明烛照天烧,烧不尽的血债——”
吹气的瞬间,燃烧的纸灰凝成三条锁链,链节上浮现出当年面包车的完整车牌号。
“灰飞烟灭处,锁魂来!”
扭扭如蛇钻入地下,片刻后从腐土层中拽出半截麻绳。思烬的右眼血泪滴在上面,瞬间浮现小蕊被拖拽的残影——这正是当年凶手用来捆孩子的物件。
搬开水泥板时,腐土的气息混着某种甜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浅坑里的小小骸骨呈蜷缩状,红色连衣裙碎片像枯萎的花瓣贴在肋骨上,颅骨右侧有明显的钝器伤。
骸骨旁边,蹲着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陈小蕊?”思烬声音发紧。
半透明的小女孩抬起头,她的脸已经腐烂了一半,但还能看出生前可爱的模样。她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正是陈伯去年清明烧的那个限量版芭比。
“姐姐,”小蕊的声音像风铃碎片在碰撞,“你看见我爷爷了吗?我要爷爷...。”
思烬的右眼突然剧痛,血泪浸透眼罩。
她看到二十年前那个雨天,小蕊被江志远用棒棒糖骗上面包车。当孩子在化工厂哭闹着要回家时,刘三的扳手砸在小小头颅上的闷响,比想象中清脆得多。
思烬猛地抽回手,右眼的眼罩已经被血浸透。她咬牙继续收拾骸骨,最后将红裙纸人放在小蕊的蚀光体手中。
“抓紧了。”她说,用红布包好骸骨放进背包。
回程的108路公交车上,思烬抱着背包坐在最后一排。小蕊的蚀光体趴在窗边,透明的手指跟着雨滴滑动的轨迹:“坏人将我带走时时,也下这样的雨...”
殡仪馆,陈玉梅正在灵堂里更换供果整理花圃,看到思烬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你...你去哪了?”她声音发颤。
思烬没理会,径直走到陈伯的棺木前,从背包取出红布包裹,轻轻放在老人胸前。“小蕊回来了,”她低声说,“你可以安心了。”
看到思烬怀中的红布包,她手中的苹果滚落在地,在瓷砖上敲出空洞的回响。
“找到了,这....真是小蕊...?”陈玉梅的珍珠项链绞在手指上,勒出青紫的痕迹。
灰烛飞出,悬停在祖孙俩上方,烛泪如断线的珠串坠落。
每一滴烛泪都在空中展开记忆画卷:陈伯用胡子扎小蕊的脸蛋,老人蹲在幼儿园门口给孙女整理蝴蝶结,深夜台灯下为寻人启事修改素描...
当第七滴烛泪落下时,画面变成陈伯独自在冥途轩后院扎风筝。老人颤抖的手怎么也系不好线轴,最终把未完成的风筝和小蕊的相片一起锁进铁盒。
“爸...小蕊...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啊....”陈玉梅跪倒在地,指甲在棺木上刮出白痕。
灰烛的火焰渐渐由暗红转为淡金,陈伯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棺木上方。
他弯腰亲吻小蕊的骸骨,然后向思烬伸出手。
思烬犹豫了一下,握住那只半透明的手,陈伯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如何在雨夜发现发高烧的思烬,老人瞳孔骤缩。他分明认出了思家特制的蚀光之眼,却仍然拿来干毛巾和姜茶,在每次她做噩梦时守在门外...
“思丫头,”陈伯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收留你。”
思烬看见记忆中的自己蜷缩在冥途轩的角落,浑身是伤,眼神凶狠如困兽。陈伯蹲在她面前,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喝吧,烫死总比饿死强。”
“为什么...”思烬哽咽。
“因为你值得被善待。”陈伯的影子轻抚她的头发,虽然已经感觉不到温度,“就像小蕊一样。”烛光开始消散,思烬急忙道:“那个镇魂纸人!你还没教我最后一步。”
陈伯的影子笑了,手指轻点她的额头,“思丫头,”陈伯的灵体声音像是隔着棉纱传来,“还记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