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到里面，越能闻到鲜活冒着热气的血腥味。
伴随着细微的液体流动声，越涳的脚尖顿在人影躺的血泊尽头。
“是你。”他喉咙里溢出冷过寒冰的声音。
“伤得好重，我来救人。”小飞医治病人的心雄起，还没迈开步子，被小米狠狠拉住。
“别说话，情况不对。”小米打量越涳的神色，告诫小飞。
许久，一声微落尘埃的自嘲声响起，人影慢慢坐起来，露出那副苍白的面容。
居婉眨了眨眼睛，这张脸和第一见差别太大了，之前的红是烈焰红唇，现在的红是满身鲜血。
三天，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去，难道是命不该绝？
“如今，我才是流浪猫吧。”淼姐勾起嘴角，望到居婉抱着的猫咪，虚弱的笑出声，“是你的猫啊，这三天都是它在照顾我，谢谢了。”
居婉想问她你怎么在这里，而声音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杀我就给个痛快吧。”淼姐倦了，空洞的眼神里看不到光，“还是你想杀我之前，问什么，问王岳空……还是居烽？”
听到弟弟的名字，居婉心口停了一拍，她抽出被越涳紧紧握住的手，小心翼翼问道，“你知道我弟弟在哪里吗？”
“如果你敢相信我，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
“我……”居婉看了看越涳刀削般的侧脸，心跳沉慢下来。
她能相信淼姐吗？
淼姐曾说过王岳空和军队在一起，他们却在废弃的车子里发现被抛弃的王岳空。如果不是猫儿发现高烧的王岳空，他早就变成丧尸。
按照这样推断，淼姐之前和他们所说的话十分之八都是误导，既然如此，居婉还怎么去相信这个满嘴谎话的淼姐。
“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越涳嗤笑一声，尾音微微上扬。
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捅人的时候，总是先扬起最尖锐的地方。
“那就不必多言，爱杀就杀吧。”淼姐认命般低下头。
“死，太便宜了吧？”
随着越涳话音落下，一丝紫红色电流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细软的爬到淼姐的身上，突然超高压电流刺开淼姐血肉，惹得她惊恐尖叫，电流消退。
还没有回过神，刺痛又袭来，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战况之惨烈。
居婉不忍心再看，痛苦的闭上眼睛。
“好，我说。”
终于，汗津津的淼姐奄奄一息，她趁着电袭击的空隙，攒出力气开口，“当时大战，丧尸数量多于异能者数倍，人类死死抵抗也只是苟延残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蒙亮的时候丧尸突然退散，人类幸存者也只剩下五个人，王岳空还有居烽还有我及我手下的两个异能者。”
“我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加上重伤，那两个手下早就看我不顺眼。于是他们拉拢实力更强的王岳空重新组成小队，去找你们。而我就被他们抛弃在洞里，昏厥多时，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出来一只大型野猫，还以为是来吃我的……相安无事度过了三天，有它在野兽也不敢过来，我才捡回一条命。”
淼姐苦笑一声，“我承认我没有和你们说王岳空病重被抛弃在车上，可那个时候，他病重，随时都可能变成丧尸，不杀他已经是我多次阻拦的结果。”
“最后我对王岳空和居烽的印象，就是他们说要去找你们，别的信息，再多我也不清楚……我不亏欠你们任何，死在人类手下，不过是你看我不顺眼，别拿正义当借口。”
说完最后一句，淼姐闭上眼睛，骄傲挺直脖子对着越涳。
她向来是不怕死的，一生活得漂亮，死也要死的干净。
越涳眼神晦暗不明，指间紫光若隐若现，还没杀过人的他在思考，他作为一个人类，到底要不要撕破这张假正义的面孔，杀死淼姐。
“越涳……”居婉喃喃呼唤一声，突然间，她头疼欲裂，薄薄的脸皮揉出丝丝褶皱。
脑海里慢慢冒出好几个想法。
最后都归为一个死字。
淼姐这个人该死，既然王岳空把她抛弃在这里，她肯定还有什么隐瞒之处……
“要不留她一命吧。”居婉很努力才压下去杀死淼姐的念头。
“之前我们还在基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如果能救她一次，一定会救。”
居婉声音越来越小，而淼姐眼睛越来越亮。
任何事情，只要居婉开了口，越涳基本不会拒绝。
许久，越涳才叹了口气，背对过身子。
小飞接到居婉示意，赶紧跑上前，用异能糊住淼姐冒着热血的伤口，一通电压折磨里，她的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血都快流尽了。
*
忙活一早上，没带回想带的人，居婉两人面色都不好看，吃午饭的时候也是草草了事。
吃过午饭，居婉和越涳还是坐上那棵巨树，晒着太阳。
多么温和又温暖的阳光啊，如果能一直这样的天气该多好。
“如果居烽和王岳空还活着，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没找到我们，那可能是北上了，王岳空家里是军队的，他觉醒异能后如果还活着，应该会以最快速度去找北方军队，找到自己父母。”
“这样……”居婉话锋一转，“那你家呢？”
“科研，我父母都是科研人员，研究方向都是国家机密，具体的内容我也不能知道。”
“既然都机密了，你就这么告诉我啊？”居婉笑出声。
越涳似笑非笑扫过一眼居婉湿漉漉的眼睛，最后视线停留下她唇边，嫣红颜色，湿润饱满的触感涌现他的回忆里。
“我没有过要想瞒你任何事情，我一直在等你问我，居婉。”
突然变得这么认真，又如此深情款款。
居婉感觉脸都要烧透了，半晌不语，她才平复心里的鼓动，“家人，你好油，下次你说这种话的时候麻烦去食堂说，可以给大厨省不少油。”
越涳：......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弟弟？”居婉快速转移话题。
“这个村庄有古怪，没有丧尸，全是异能者，我们先把村子的秘密调查清楚再北上。”越涳估计时日，轻语，“一星期之后，无论有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都要离开村子。”
“希望能顺利找到他们吧。”
*
八面玲珑，识时务。
这几个字用在淼姐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一个吃午饭的功夫，她已经把村里人认的七七八八，每遇到什么人，淼姐一改常态，亲亲热热的打招呼。
靠着这副脸皮，她也从村民口中知道了不少信息──这个村子没有丧尸，没有人祸，即使是天灾，老天也格外偏爱他们，村民不缺吃穿，生活在末世的世外桃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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