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秋于傍晚回了府,刚到府上,便见叶望骑着马,同葵生青戈风尘仆仆地归来。
“垂钓如何?”季辞秋拍了拍葵生的肩。
葵生迟疑了一下,含糊道:“不赖。”
这日晚上,季辞秋同往常一样将白日的见闻说与叶望,其中特意提到了东水门码头闹鬼的事。
叶望听了季辞秋绘声绘色地描述,冷不丁问:“你怎么看?”
季辞秋一愣,恭声道:“白轩自小便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见过的人心比鬼可怕。”
“你是说,你不惧这些。”叶望看了她一眼。
“不惧。”季辞秋定定道。21世纪的唯物主义战士,才不会被迷信蛊惑。
“好,”叶望点头,“这几夜,你同青戈去东水门码头蹲点,会一会这群鬼如何?”
季辞秋没想到叶望把这样一个任务派给她,欣喜之余,郑重道:“是。”
是夜,万籁俱寂。
广陵城的屋檐之上,掠过两道黑影。季辞秋与青戈蒙面着夜行衣,于暗沉沉的夜里穿梭。
自从闹鬼的事传开,家家户户便早早闭门不出,让本就寂静的广陵城更添了一分死气。
到东水门码头已是子夜,二人寻了一处隐蔽的桥墩藏下,静静等着。
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光照在码头系船的木杙上,白楞楞的。因着邻湖,四周笼罩着若有若无的雾气,寒气逼人。远处时不时传来不可名状的异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听。
季辞秋打了个寒战,小声问道:“葵生怎么不来?”
“他最怕这些。”青戈面无表情道。
“他怕这个?”季辞秋有点意外,正欲再说什么,见青戈忽得面色一凛。
她赶忙朝码头那边看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雾气比先前更浓了一些,有一些傀儡状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们低垂着头,机械地绕着木杙打转,喉咙发出“哒哒”的声音,说不出来的诡异。
季辞秋和青戈都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按着短刀屏息盯着。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青戈正欲起身,季辞秋按住了他。
她捡起一枚石子,对准码头旁的石墩弹了过去。那群鬼听到动静,纷纷转过身来。
浑身肿胀、长吐舌头,与传言一致。待它们走近,季辞秋定睛看了看。
有影子,她心中嗤道,装神弄鬼。
青戈也发现了这点,顿时惧色全无。二人从桥墩下腾跃而起,照着队首的那鬼劈了过去。
那鬼倒是耳力不凡,听到动静迅速后撤避开。其余的见到这般不速之客,齐齐抽出横刀尖啸着扑来。
竟是些有身手的,季辞秋直觉背后的水愈深,顾不得许多,一边打一边有意观察着。一来二去,竟真看出点什么。
打了许久,那群人见这二人是个硬茬,猛得往地上掷了一枚红丸,霎时升起一阵呛人的红烟。再一睁眼,已不见踪影。
回府已是寅初,季辞秋路过静水轩角门,见叶望的屋中微弱地亮着灯。
次日,叶望未像往常叫上葵生和青戈出府,亦没有唤她二人问昨夜之事。季辞秋心中疑惑,见葵生与青戈如常,也不好多问,只得按捺下来。
又过了几日,这天晚上,叶望终于唤了二人。
季辞秋同青戈入了静水轩,见叶望着一身靛色长袍于正堂端坐。因着在府内,穿着并不正式,宽袍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内里素色的中衣。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辞秋觉得叶望似乎憔悴了些,面色在烛火的映照下竟有些苍白。
“如何?”叶望淡淡开口。
“见着了,那群人约莫丑初两刻现的身,身下有影,乃是有人装神弄鬼。”青戈道。
“可知是何人?”
青戈垂头:“我同白轩上去打了几回合,本想活捉一个盘问,奈何疏忽让其脱了身,请王爷责罚。”
叶望垂眸未说话,却听季辞秋道:“我瞧着像官府的人。”
“何以见得?”
“那群人一直有阵型。打斗中,我有意冲散,但每次冲散他们又极快复原,若非是严苛的集体训练难以达到如此效果。”季辞秋回忆道,“还有,他们虽用的普通横刀,但却习惯于突刺,可见是经常使用长矛类的军中兵器所致。”
叶望听了这番话,看向季辞秋。夜色下,这个伏着的身影似一头小兽,正在悄悄积攒力量。
是个可塑之才。
若为自己所用,大有可为,可若为他人所用,亦后患无穷。
他不动声色道:“本王知道了,不必再去了。”
待二人走后,叶望起身,忽觉胸中不适,撑着方桌呕出一口血。黎叔见状,忙至右厢房中取出一金纸包的白粉递给叶望。
叶望接过,仰头就水服下,才稍稍平复。
黎叔焦心道:“太医不是说余毒五月发一次吗,怎得这才两月便发。”
叶望拧眉,长呼一口气:“许是先前百花宴被下了药,让毒发提前了些。”
黎叔红着眼道:“王爷,这罂|子粉可不得常服。虽说以毒攻毒,但毕竟是味毒药,听说还极易上瘾,有致幻效果。”
叶望点头:“嗯,我有分寸。”
“对了,”他想起什么,“先前让你查的事可有进展?”
黎叔叹了口气,摇头道:“去季家祖宅看了,荒废许久,没有居住的痕迹。说来奇怪,季姑娘往广陵方向逃了之后,便再也没出现新的踪迹了。”
叶望皱了皱眉,自从得知季恪遗女在逃,他一直暗地里打听她的消息,此番前来广陵其一便是为此。
季恪生前常说亏欠女儿太多,他便想着,若是寻着了人,护她周全,也算是小小地还了点季恪这些年的情。
只是这人还杳无音讯,其他的事又接踵而至。
他揉了揉眉心,开始回想季辞秋所说的话。前几日,他唤葵生与青戈,打着垂钓的幌子,去东水门码头附近打听漕船案幸存舵夫生前的消息。
因有那帮护卫跟踪,调查遮遮掩掩,推进得十分缓慢。几番周折,得知舵夫有一位卖船具的好友,漕船出事后,那舵夫疯疯癫癫的去找过好友几回,据说二人不欢而散,后来便没再去了。
本打算次日去寻这位好友,却被突如其来的毒发打乱了。
如今官府的人似乎有所察觉,装神弄鬼地警示,越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必须快点去找人。
叶望平稳了呼吸,站起身。宅上的明月惨白地挂在半空,摇摇欲坠。他在院中站了许久,直到寒霜打湿衣襟。
清晨,叶望又叫上葵生和青戈出发了,季辞秋早习以为常,独身一人出了门。她挂念着方婆和阿黎,从集市上买了只鸡,往广济坊走。
刚到方婆家不远,见一群少年传着一皱巴巴的纸团,一个身影在其中周旋,颇有些无措。
“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阿黎颤声道。
一男孩手颠着纸团:“听我娘说,你都要嫁给胡大公子了,还整这些花活做甚?”
“我没有,与你有何干系?”阿黎作势要抢。
那男孩轻松避开,传给同伴:“还在这嘴硬。你这样的,驳了胡公子,还有谁敢娶?”
另一同伴接过,附和道:“是啊,不过这小妮子倒是有几分姿色。这样,你求我,我勉为其难考虑考虑,把你娶了。”
“你!”阿黎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季辞秋面无表情地走近,截下空中的纸团,笑眯眯道:“谁抢的?”
“关你什么事?”男孩不耐烦地上下打量她。
下一秒,季辞秋一把抓住男孩的胳膊拧了半圈:“我问,谁抢的?”
男孩哀嚎了一声,当场就范:“不是我,是他。”
被指的男孩面露惧色,仍强撑道:“我只是逗她玩,哪知她这般...”娇气二字还没吐出口,便被季辞秋骇人的眼神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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