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活计每天迎来送往,见识的人多,个个都眼尖的很。
接待二人的是个伶俐伙计,看老赵衣着朴素,却自有一副轩昂姿态,跟一般佝偻着腰、为生计愁眉苦脸的破落户不同,便晓得他虽非达官贵人,也绝不是穷苦出身,料想他不是谁家的管家,便是有自己营生的买卖人。
再瞧后头跟着的小娘子,没有穿金戴银,只简单梳着一个双垂髻,却通体透着碧玉婉约的气质,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觉得比年前来铺子里选茶器的知县家的小娘子还好看,定是这老丈的东家。
“客人买些什么,尽管挑看,您右手边的货架上是昨儿才到的尖货。两位贵客看着眼生,实不相瞒,在陵川县,家家户户都用李家瓷器。”
“我们才搬来镇上不久,家里做酒水生意,早就听过李家瓷器的大名,今日特来看看,若是看得合适,便要定下些酒坛子装酒用。”
老赵搬起门口一个广口端颈的酱色薄釉酒坛,细看了一下,外壁还剔刻着牡丹缠枝纹,手摸一下,光滑平整。
孟溪舟在屋中徘徊,像是被高档瓷器吸引了。
生意来了,伙计满脸堆笑地道:“小娘子尽管上手摸摸咱们的瓷器,便是到了江陵府,也不一定能买到这样的好物件。”
他转头到老赵身旁,道:“客人手中的酒坛容量五升,是正宗灰陶胎的,釉色漂亮,纹饰精美,美观又实用,售价四十三文一只。若客人要的多,价格好商量。”
孟溪舟已从眼花缭乱的器物里脱身,回转至老赵身旁,她大大方方地说:“这样的价格我若跟小哥多还价,小哥怕是不敢应。小本买卖,用不起如此贵的东西,劳驾给看些便宜的。”
伙计心想好精明的小娘子,不过听她说话口气不是扭捏之人,不似那买不起强要挑毛病之人,想来买卖能利索交易。
“二位这边请。”他跨出门槛,往门外棚子里走,单手抓住一只灰陶叠烧坛的坛口,递给他们二人看。
他介绍道:“大腹平底,足有三斗的容量,您瞧坛肩上还有方便穿绳搬运的双系。只要十四文。”
老赵提过坛子,同孟溪舟看过后,点了点头,问:“东家可在,我家要的量多,需与你东家商量个好价钱才行。”
有了前面孟溪舟商量价格、店铺伙计做不了主之话的铺垫,老赵提出见东家顺理成章,一点也不突兀。
伙计只想果然是大主顾,笑得见眉不见眼,“我们东家近日出城到乡下未来丈母娘家去了,怕是要有些日子才能回来呢。”
老赵故作惊讶道:“哎哟,难道打下恁大产业的,竟是个还未成婚的年轻人么?想必是人中龙凤了!”
伙计笑道:“客人不知,这产业是我们老东家积攒下来的,不过老东家年前生了场重病,病好后看透世事,不愿再沾铜臭味,便把经营交给我们小东家了。”
“原来如此。”老赵恍然大悟般道,“老东家积攒家业不易,想必年轻时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上了年纪后,是该含饴弄孙。只是怎的小东家做起甩手掌柜了,如我这般需要与他相商买卖却找不到人,却是如何是好?”
伙计陪着笑脸道:“客人说的有礼,不过我家少东家行事自有章法,并非纨绔浪荡子弟。是因着未来丈母家出了些事,为表孝心,可不得关心一下么!”
“听你的说法,是小老儿误会了,小东家是个有情有义的,媳妇没过门,便担起半个儿子的责任了。那小娘子有福气,能有小东家做夫婿。”老赵一脸歉意地道。
二人心里已经有底儿,李老爷病好不理俗事这话跟那牙人所说,大体上没有出入,相信李老爷的身体定然是康复无碍了。李家小郎君正常外出,经营的铺子器具整洁,且在正常上新货,雇佣的伙计勤快嘴甜,说明李家买卖经营没有问题。
“不知客人要多少酒坛?”伙计把话头拉回正题上,他要卖货,闲扯几句拉进与客人的关系可以,但不能不干正事儿。
“我是常年需要,并非与你家做一锤子买卖,等你们少东家回来,再行商议。”孟溪舟道。
伙计见两人转头要走,连忙又问:“不知客人家住何处,等东家回城,定要拜访。”
老赵道:“小老儿姓赵,我家东家是西街第三户的孟家,如此便专侯着少东家了。”
“真是巧了,贵客刚搬来咱们陵川县,怕是还不知,小娘子家跟我们东家是邻居呢。客人慢走,待少东家回来,定然上门跟您家谈合作。”伙计恭敬地把人送出铺子。
送走人,伙计进店,把这事儿扼要地记录了一下,等东家从丈母娘家回来,便立即上报。他美滋滋地想,若是买卖能成,东家少不得要打赏他的。
刚收起小本本,店里又来了几名顾客,其中一个身穿青色粗布圆领窄袖袍的,是远近闻名的牙人,也是那日与老赵签订租赁契约的人。
这厮原本已把老赵与孟溪舟打探李家人的事,抛到脑子后了,只等着每月十三日收掠房钱。
谁曾想今早上街买米面时,远远望见老赵和孟溪舟直奔李家瓷器店来,心里那股子他们是歹人,要用小娘子美貌设计李家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左思右想后,他心里觉得不妥,万一他们打听详细后,真设计谋算走了李家的钱财跑路,李家闹到官府,少不得要连累自己这个租赁房屋给他的可怜牙人。
他下定主意,若老赵又跟伙计打听李家人的事儿,自己便得提醒,不过每月赚几十文辛苦钱,可不能给人背黑锅。
进店铺一问,果然俩人又询问起李家少东家回城的事来,真是包藏祸心。
牙人便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了伙计,央他千万告知东家,早做防备,莫要上当。
为了撇清干系,牙人把话说得十分严重,吓得年轻的小伙计脸都白了,忙不迭地点头,坐立不安一会儿,一溜烟儿地往李宅去了。
这边老赵和孟溪舟出了瓷器店,与秋至汇合。
正是吃朝食的时候,三人买完菜肉和日常用品,便晃悠着到了食肆汇集的东祥街买朝食。
东祥街上人声鼎沸,外出吃朝食的人多,早点摊也多。
摊子一个挨着一个,人一个挤着个,滋滋啦啦的油炸声、嘣嘣嘣的刀切食材声、咕嘟咕嘟的汤水声,和着肉香、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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