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郎君被抓了?”孟溪舟问。
问完后又自觉问了句废话,案子若未明了,陆隐不会让人到处喧嚷的。
“你说了一大堆,林娘子为何活不过今夜,是罗令娴为自保杀人灭口,还是她……”
孟溪舟不敢想,林父是文官,自有清流傲骨,他的女儿也有一身如霜雪般不同流合污的傲气,如今为报私仇,不惜与奸佞为伍,设高利贷钱庄、建赌坊,犯下祸国殃民的重罪,大仇得报,回看种种罪恶,只怕自觉无颜苟活。
小厮边打扇子,边抹去额头上的汗,道:“罗家人都被抓了,这四五日大理寺昼夜连轴转,已经把案子梳理明白,只等细审明白。
“那林娘子戴罪在整理罗家钱庄的账本,今日午后交了最后一批账本,回头一根簪子戳了自己心口,牢房昏暗,这会儿才被人发现,怕是不行了,郎君问您是否见最后一面。”
监牢阴暗潮湿,半在地上,半在地下,逼仄潮湿,每间牢房只一扇小小窗口通风,空气难以流通,污浊难闻。
孟溪舟到时,林风致只余一口气,上身被胸口处流出来的血浸湿,血腥气混着夏日的暑热以及牢房里的霉湿气息,呛得人头晕目眩。
那根簪子没有拔出,林风致躺在一张干净的草席上,脸色青白,唇色泛白。
听见有人走进牢房,睫毛微微一颤,眼皮掀开一条缝隙。
“林娘子。”
孟溪舟轻声喊了一句。
林风致张了张唇,艰难地挤出话语:“我大限将至,劳烦你肯来看我。”
两人并不熟悉,孟溪舟本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宽慰即将离世的人。
许是就要解脱,身体虽然痛苦,精神却十分轻松,林风致倒絮叨起。
“陆大人是个好官、好人,你眼光不差。”
只一句,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滑在惨白的脸上,有几分可怜可怖。
听她的话,孟溪舟知道她心中还在恨,恨高家人无情无义,恨前夫卑鄙无耻。
“林娘子,姓高的难逃一死,你为自己报仇了。”
林风致咧嘴轻笑,姓高的死不足惜,可怜自己蹉跎岁月,洁身自好半辈子,最后要跳进污泥里才能拉着他陪命。
“孟娘子,可否替我梳妆,不要妇人髻,我怕黄泉之下,父亲母亲认不得我。”
“好。”
孟溪舟来时便带了一套新衣裳,她本就打算提林风致收尸、装殓、下葬。
找狱卒送来一桶温水,为她净面擦洗身体,换上干净衣衫,并按照林风致的要求,梳了她未出阁时常梳的发髻。
快速地做完一切,林风致望着小小铜镜里自己枯败的容颜,向孟溪舟最后说了一声谢谢,眼珠滚动向牢房那扇小小窗子,望了一眼漏进来的日光后,瞑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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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的官场迎来了巨大动荡,但他们动荡他们的,小老百姓该怎么生活,还得怎么生活。
秋至与喜儿的婚礼,两家早就开始准备,花大娘甚至从喜儿十岁起就开始置办嫁妆了。
富贵人家因为嫁妆多,耗时费力,才需要提前许多年。
与他们不同,花大娘是看到好物件,或者是手上有余钱后就置办起来,如此积攒了六七年,每年总能置办起一件好东西。
十二时镜、妆花锻、点翠海棠花纹头花、牡丹花鬓钗、一整套绿地粉花鸟纹瓷器、红花梨木架子床、各类箱柜等。
每样物品都是花大娘精心挑选,且珍藏多年的,承载的是花大娘对女儿满满的爱意。
秋至是入赘到花大娘家,通常情况下没有太多繁琐的事物需要筹备,但毕竟在孟家长到十八岁,是李素和甘妈妈看着他,从小小婴孩儿成长为一个可以撑起一方天地的男子,如何也舍不得让他的婚礼寒酸。
除了先前说好的花驴子,把他存在孟家的工钱结清,李素还特地到花大娘家问过了,一些新婚需要用到的红绸、红烛等各类小物件,她一总给包圆置办了。
婚礼在中秋节前的八月十二日举办,花大娘家的院子里栽种有一个桂花树,这个时节正是桂花飘香的时候,满院落的红绸和红灯笼浸润在浓郁的桂花香中,增添了许多喜庆氛围。
花大娘在汴京城没有亲戚,只请了近处的几家邻居还有孟家人。
人虽不多,大伙也十分热闹地看新人拜天地,辰阳和老四还闹了洞房。
成亲第二日,新婚夫妇给花大娘奉完茶,花大娘提起以后豆腐摊子的事情。
秋至知晓,这是在商量以后的生计问题。
他道:“娘,磨豆腐起早贪黑,累的很,您身子不好,合该好好休养身体。我在酒肆里每日有一百六十文的进账呢,足够咱们一家三口生活。”
说罢他回房拿出了近些年攒的钱,放到四方桌子上,打开,满满当当的铜钱。
一旁的喜儿在旁边比划,问他哪来的钱。
“以前攒的那些钱,在跟老爷来京城给陆大人申冤的时候花光了,这二十多贯是近几年攒下的。你瞧,我是很能挣钱的,娘就莫要操心生计问题了。”
说着话又望向妻子,憨厚笑道:“喜儿也安心,我能养活家。”
花大娘眼瞅着这满满当当一匣子的钱,心道,秋至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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