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造师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盖住了文舒憔悴的气色。
乘车驶去拍卖会的那段时间,因为没有休息好,文舒的右眼跳得更厉害了。
她有预感,今天必定会和叶庭澜碰面,可能还免不了一番口舌。
这回的活动是宜江的企业家协会组织的,差不多一周时间,每天有一到两场拍卖,最早几天是不对外开放的,后边会陆续向公众开放。周四作为头一场,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文舒是第一场拍卖会第三批到场的,算是压轴人物之一。
六月的天气不算凉快,现场穿长裙的人不少,文舒在这大热天里穿了黑色西服套装,内里只衬了件简素纯色的衬衣,领口微敞,颈间和耳朵均没有配饰,唯有腕间佩戴了比往常粗了不少的表链,再细看也只有袖扣和胸针作为装饰。
这身不张扬的打扮全靠气质撑着,她一入场,不少视线便汇聚了过来。文舒浅笑着向几个熟面孔打了照面,落座后就一直没怎么抬头,也没有怎么言语。
主办方致辞后,慈善拍卖会便正式开始了。
因为以慈善为主,所以各个企业的老总均有所表示,即便普通的摆件也拍出了比寻常标价高出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价格。
文舒听了半天,没听着感兴趣的,但也象征性地跟着出了几回价。
中场时,主办方展出了一支七十年代西德生产的reform钢笔。
文舒对这个品牌不怎么了解,但挺喜欢这支笔的配色:黑色作为主调,笔身用了一部分红木材质,其余零部件采用金色点缀。
这支钢笔起拍价仅为五百元,竞价者也寥寥无几。文舒先后和三个人竞价,出到第三轮时钢笔价格已经涨到了一万六千五百元。跟价的人见是她继续跟了第四轮,将价格叫到了两万便不再参加了,于是全场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跟她竞价,并以万为单位抬升。
文舒眉心微蹙,一股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她的视线掠过行当,寻找竞价者,发现对面是个中年男人后暗自松了口气。
她继续加码,将价格抬升至五万元。对方继续抬价,将价格抬到了七万元。
主持者报价介绍的间隙,刘特助探了过来,同她耳语,说明了抬价者的身份,也告知了她此人一共只准备捐十万元。
这个愣头青大概是准备尝试蹭一把一向以稳健和温和慈善闻名在外的文舒的风头,好让大的投资方能发现他——在不了解文舒的人眼中,亦或者说是很难接触到文舒的这群人眼中,这是好脾气的象征,和文舒齐名的几个人多少有狠厉的名声在外,他是全然不敢冒险的。
助理将信息报了过来,文舒就有了底,她懒得跟他纠缠,直接将价格叫到了十万。
对方静默了片刻,主持人第三次叫价时,他才咬牙将价格加到了十二万。
这已经是第七轮了,文舒和竞价者的身上汇聚了不少视线。
众人倒不是对这个价格惊讶,只是对此人敢和文舒抬杠惊讶——正常情况下大家都是跟个三四轮捧场,走向五六次时就说明有头面的人是真的想要这个东西,便识趣地不再跟价了。
文舒抱臂,递了个眼神给刘助理,垂首看了看时间。
助理会意,深吸气,在板上贴上了二十二万的价格。
刘静辛正准备叫价,现场忽然响起了第三道声音。
“三十万。”
文舒循声望去,视线掠过好几道西装笔挺的身影,落在了穿着休闲服的女人身上。
那人似有所觉,微微偏首,报以温和的微笑。
在场的许多人都不认识她,但文舒认识她。
刘助理追随文舒的视线望去,微张的嘴巴成了扁扁的O形。
她看看文舒又看看叶庭澜,将手里的出价牌握得更紧了。
比起五年前的叶庭澜,现在的她虽然依旧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松弛感,阳光之余也多出了稳重,目光真诚而澄澈。
刘助理放下出价牌,悄悄给田豫发去了情报。田豫还算淡定,询问起了文舒的反应。
刘静辛瞄了眼,如实汇报:“非常冷静,可以说是毫无反应。”
过了会儿,她又补充了句:“文总朝她笑了下,没让我再加价。”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抬起了拍卖锤:
“三十万第一次。”
“三十万第二次。”
“三十万第三次。”
“三十万成交!”
文舒在这背景音里冷下了不达眼底的笑容,神色淡漠。
后几回拍卖,只要有她出价,叶庭澜也会跟上一两个回合,将价格抬到旁人不敢插手再将机会送给文舒。
在外人看来,这很像是文舒气势全开横扫全场;在知道文叶两家关系的人看来,这像是两方一起打配合;只有文舒知道此刻自己到底有多愤怒。
拍卖会结束,慈善晚宴旋即开始。
文舒离开喧闹的会场,准备提前离场,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却将她钉在了原地。
刘助理识趣地躲开,留她们两个在静谧的安全通道里。
叶庭澜放慢了脚步,背着手,藏着装着钢笔的礼盒。
她因踟蹰走得缓慢,偶尔垂首,偶尔望两眼文舒,步调并不严肃正经。
“送给你。”
她将礼盒递了出去,却不敢再与文舒对视了,与拍卖会上那个果断决绝的像是两个人。
文舒没有接东西,只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到天台去。”
语毕文舒率先引路,叶庭澜跟在她身后,始终与她隔着半米的距离。
这栋高楼足以俯瞰整个CBD,放眼望去路上行驶的汽车都成了蝼蚁。霓虹闪烁,宛若浩渺的星空。
远离了嘈杂,耳畔便只剩风声了。
叶庭澜望着手里的礼盒,沉默了良久才打破了这份静谧。
“好久不见,这个是送给你的重逢礼。”
文舒没动,她脱下西服搭在右臂上,遮住了整条小臂。
叶庭澜悄悄回眸打量着她,却只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暗淡的霓虹光点。
她在心底呢喃,唤了她一声姐姐。
从前满心满意望着她,眼底只剩她倒影的人,离开了公开场合,如今却连施舍她一个眼神都不太愿意了。
风吹乱了她额角的碎发,比起五年前温润的书卷气,如今的文舒处处透着冷淡和梳理,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感觉。
回想起家人给她说起的事,叶庭澜歉疚地低垂了眼眸,低低道:
“对不起。”
文舒轻叹,缓缓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为当初的离开。”叶庭澜答。
文舒轻笑了声,终于施舍了她一个眼神,冷冰冰的,却好似藏着泪光。
“她们都说,在我出国之后你就抑郁了。我真的很对不起,当初实在是太幼稚了,不明白表达心意的方式有很多种……”
她话未说完,文舒便打断了她。
“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抑郁的吧?”
叶庭澜抬眸,眼底多了些许茫然。
文舒微仰首:“你最多最多只能算是诱因,别再自作多情了。”
叶庭澜踢掉了脚边的碎石,并没有全然相信她的话。
“回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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