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宜挨着陆朝颜坐下,她沉默了半晌,说道:“祖母的病这几年来也一直在控制着,访问了许多名医,他们都说祖母是郁结于心,切忌动怒,寻常药物就只能减缓痛苦,要想根治的话,心病就还得心药医。”
“既然都寻求了那么多大夫,不可能一点用也没有,那为何这段时日我看祖母的病情加重了?”陆朝颜问道。
“那还要从两月前知州大人的生辰宴说起。三叔他自改姓为云起,生辰大多时候都是在云府过的。那日,如往年一般,三叔与祖母正聊着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丫鬟,她恶狠狠地盯着三叔,控诉三叔是他当年放走了姑母。”
“姑母?是那位三奶奶?”陆朝颜面露疑惑,她从春花的口中已经知晓了那位三奶奶的一些往事。
“是。”宁宜颔首道。
她缓了一口气,“她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当年姑母能够脱离云家是得了三叔的暗中帮助,因为他们当年都有各自喜欢的人,而当年祖母是想要撮合三叔与姑母的,他们不愿,就达成共识,相互协助。”
“所以,祖母是气急攻心?”
“倒不完全”,宁宜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茶水,“那丫鬟言行举止状似疯癫,众人倒只将她的话当是胡乱言语。可是后来,那个丫鬟却说出这么多年姑母的遭遇来控诉祖母,是祖母当年棒打鸳鸯导致姑母离家后受委屈,而不得以苦难度日,指责祖母。祖母一听,哪里还能受得住,一手撑着额头便在宴席上直直倒下了。”
陆朝颜有种荒谬的感觉,且不说那个丫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连她说的话,在她一个外人听来,都应有几分存疑。老夫人挂念女儿,这些年应也是派人寻找过的,她既一点儿消息都没能知晓,那丫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不成那丫鬟是那三小姐的侍女,跟着她一块走的?
“大嫂,那丫鬟你们可认识?她是姑母的人?”
宁宜知晓她敏锐,“是。公爹与婆母认出了她就是当年姑母身边的贴身丫鬟之一,当年随着姑母一同消失的。”
“那个丫鬟可还在?”陆朝颜道。
“在的,公爹将她锁在了后院中。”
忽然,陆朝颜感觉自己被什么撞了一下,她低头一看,一个石榴滚到了她的脚边。
宁宜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有些惊奇,“倒是到了吃石榴的季节了,只是这石榴是从哪里来的?”
屋外,走进两个身影。
楚湛见陆朝颜抬眸看向他,他不经意地唇角微勾。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衣,肩宽腰窄,显得干练几分,不似近日儒雅书生的模样,有几分闯荡江湖的练武之人意味在,尤其是那腰腹之处。陆朝颜瞧着,眼神有些飘忽,竟想去摸上一把。她又羞又恼,这厮,怎大清早的就开始诱她,什么时候她也变得有如此色心了?
与一旁停住的楚湛不同,云琛快走两步,便至宁宜身旁。
他自然地揽过对方的腰,仿佛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宁宜没想到男子这般举动,他不是最是低调的?今日怎的如此,要是被他人瞧见,她要如何解释呢?
腰肢上温润的大掌扶着,她脸上一热。昨夜,要是知州府未出事,他们便就……唇上酥麻的感觉,如今回味起,竟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你们在干嘛呢?怎不说话?”云意从窗外探出个脑袋来,“小满姐姐,快将石榴捡起。”
陆朝颜回过神来,面上尴尬,刚刚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这些事?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个大大的石榴,道:“你去哪里摘的啊?”
“这个不是我摘的,是姐夫摘的。大哥也摘了几个,就我摘的那么小。”他似有不满,提起地上的篮子如风一阵般闯了进来,“你瞧。”
篮子里摆放着好些个大大小小的石榴,有些还开裂了,露出里头通红似火的籽来,晶莹剔透。
“偶然瞧见,询问了管家,便摘了一些来。”楚湛解释道。
“谢谢阿晖哥!”
“石榴是在南边的那棵树上摘的吗?”宁宜问道。
云琛一笑,“你知道得倒是清楚。”
“因为只有南边有一棵石榴树啊,我记得那棵树都好些年了,祖母有时都会过去走走。”
陆朝颜了然,老夫人心中挂念,那这棵树便于那位三奶奶有关了。
“你们还要不要啊,我还要给其他人送石榴呢。”云意见他们忽视了自己,出声道。
“当然要啦。”云琛指了指云意的额头。
他从中拿走两个,楚湛也紧随其后,挑了两个大的走。
“呀呀呀,你们怎么都把大的挑走了,我要不开心了。”说罢,他怕他人再拿一般,像小鸡护食一样,揽着篮子往外跑。
陆朝颜与宁宜不由发笑。
“那我们也先走了。”云琛道。
陆朝颜颔首。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拥着宁宜,竟比他们更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陆朝颜笑了。一开始,她便注意到宁宜与云琛之间的感觉怪异,说不上是什么。后来,她渐渐发现,他们之间只是少了一层沟通,他们似乎都在等着对方主动,而一旦有了动静,哪怕细微,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看此情景,他们之间应是有了一些进展。想到这,陆朝颜脑中忽现好几个话本情节,一时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在,捂嘴偷笑。
楚湛也不去打扰她,小姑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远处的树木发起了呆,那模样,瞧着有些傻气。
他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偶尔一两个籽破了,汁水溅到手背上,宛若朱砂点痣。
“诺。”楚湛将剥好的石榴籽递到陆朝颜的面前。
她拿过勺子,尝了一口,酸甜可口,心满意足。
“言澈哥哥,你也吃。”陆朝颜瞧楚湛准备剥另一个,指着那个石榴道,“这石榴真不错,我写话本时也经常写到石榴呢,它的寓意可好了,例如红红火火、团结一致、多……”
忽然,她的声音卡住了,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她轻咳一声,“反正,就是很好。”
楚湛也是考过状元的,自是懂得她未尽之言,轻声应了一声好。
陆朝颜抿了抿唇,心里无端有些郁闷与燥热,今日她是怎么了。
许久,才又听到女子开口,“言澈哥哥,云盛真的是贪官吗?”
她将今晨听到的一一道来。
闻言,楚湛并非无所察觉,他进入知州府以来,也对云盛有了大致的了解,所以,后来,他安排思源去调查云盛的城中的威望与风评,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不是清正廉洁,就是为民谋利。
要想调动一些人来应对政绩,那很容易,可是,若是一城的人都如此,那便就是大有问题了。况且,按云盛的政绩来讲,前几年便可擢升京城为官,可他却请辞留在了云州。
而且,昨夜得来的账本并非完本,账面平平,没有挪用的痕迹。
一个意想不到的想法在楚湛脑中而过,若真是如此,那他便是委屈了。
楚湛若有所思道:“贪与不贪,皆由人心。是人心,便有妄念。”
“什么是贪,什么又是不贪,这是无法用钱财来讲得清的。有人不贪国之财而刮民之用,有人敛国之财以丰民之实,所以,有时候,这些事又哪里能够说得通呢?”
陆朝颜怔了怔,她没有做过官,不懂这些朝堂之上的弯绕。但也知国并非只是单纯的疆土,更是因为有人存在。因为有人,所以才会有国。为官者,只要是为国出力,造福于民,那便是好官。
楚湛将手里剥好的石榴又倒进了陆朝颜的碗中,见她不语,说道:“晚些时候我们去见见那个丫鬟吧!”
陆朝颜颔首,拿起勺子又咬了一口。
……
戌时末,楚湛与陆朝颜借散心为由在府上闲逛着,他们已打听到了消息,那个丫鬟被关在最东边的那个未修缮的院子里。
陆朝颜越走越觉得冷清,路上没有什么人,院门前只有两个侍卫在看守着,因着无人,说着闲话。
楚湛带着陆朝颜从后头翻墙而进,侍卫没有察觉,依旧聊得火热。
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屋与一间耳房。他们很快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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