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平。
起初左部也没把崛起的右部武装放在眼里。南渡起义被镇压,秋猎一仗失败,据点被迫转移至乡村山沟沟,看着已是颓势尽显。
谁料今年二月份飞行员白微光驾驶“查吉号”被俘获,连机带人全投入了右部怀抱,“查吉号”这架新型侦察机摇身一变成了“共联号”,为之添翼。
且在此后,陆平策动俞左联合西南残部发动起义并胜利,军队改编成右华军,这下左部才重视起这簇星星之火,着手发动围剿。一时暴动镇压,起义与反起义,大大小小武装行动打得火热。
此外,因着西方经济危机爆发波及华夏,国内大量棉纺工业火柴厂倒闭,下岗工人骤增,交易所投机现象泛滥,弥着叫人惶惶不可终日的低迷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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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一日晚。
尖嘴猴腮的瘦小军官和大腹便便的供货商由着士兵簇拥围护,从霓虹灯牌“丽凰歌汇”下缓缓走出,想相谈甚欢。
柯忱皖勾过怀表链,弹开表盖——七点二十九分。他哼着小调,透过倍镜随军官的走位调整枪口。扳机逐渐扣紧,最终伴着消音的闷响,一颗锡银色泽的子弹划破低空的嘈杂热气,擦过前排士兵的脖颈,无声无息地没入军官的眉心。
三十分整。
变故不过电光火石间。
供货商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与他挤眉弄眼笑言“下次到华莎谈生意去”的人脑门上多了个洞。那人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眼睛迷茫地瞪大,手在虚空胡乱地抓了几下,向后跌着轰然倒地。
这下他如梦初醒,紧紧扯住身前士兵的胳膊,缩头缩脑,嘴唇无法抑制地抽搐,“救我!救救我!”
周围目睹的行客爆发一阵骚乱,惊恐的尖叫抽泣声此起彼伏,无头苍蝇般撒足四窜。
小队长朝天开枪通知周遭埋伏的小队,转身扫过供应商,挥挥手示意来人把他带走,随即开口,“按原计划行动,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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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忱皖没料到这是个引蛇出洞的圈套。
他刚翻窗跳下不久,那栋匿身的筒子楼就被围了。不断有追兵从四面八方冒出,他疲于奔命,在摸透地形的小巷里七拐八绕才勉强甩掉穷追不舍的一路人。只来得及松一口气,柯忱皖不敢逗留,打算找个地方换了这身装束,却忽地捕捉到一声破风声,身体下意识一侧——仍被击中腹部。刹那间的贯入的灼烧刺痛让青年的眉头反射性锁起。
他向旁踉跄两步,重重咳嗽一声,翻身躲过下一枚铜弹,随即捂住渗血的伤口加速越过转角避开狙击视野,在绕过窄道后借着树干攀进丽凰歌汇。
柯忱皖靠着墙急促地喘息,失血加剧烈运动致使他体力有些不足。他咬紧发白的唇,晃掉眼前的黑影,调整仪态,匆匆找了个角落扔下碍事的帽子,像个寻常的找乐子的客人进了大厅,推拒掉女人们邀约后直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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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维津带着出城演练归来的部下刚经过皖南路就听到集结枪响。
他微侧身,差陈泽开将大部队领回营里,自己则抬手点了一列兵前往集结点。
他们抵达时另有两队非任务支援军先至。
“喻中将。”两队军官走来问候。
男人微颔首,转而询问,“什么情况。”
“抓人。”其中一人道,“前两天情报科破译了一则电报,内容是让‘钟鼓’制造混乱,好让城里的右部人员获取行动时机。今天被打死的张祥是我们抛出的诱饵,主要是引‘钟鼓’上钩。反正这家伙贪污军饷通过中间人去交易所投机的事上头早知道了,本来就该死。”
谈话期间,之前冲去围捕的小队长又领着人跑回来,见了在场的军官依次行礼,“喻中将,王上校,宋上校。”
“情况如何?”喻维津开口,低沉的声音无端给人以压迫感。
“段北路的右部暴动已镇压。刚刚队里有人发现丽凰后墙边有血迹,应该是‘钟鼓’的,现在正准备搜查丽凰。”小队长心里着急,眼神不住往里瞟,但被长官拦下问话也只能加快语速清楚回答。
喻维津若有所思,摩挲着腰间的枪柄,“你带好人围住丽凰外墙,我与王上校,宋上校一起进去搜。”
小队长微瞪大眼,心说抢功劳都这么理直气壮?随即又听见男人道,“放心,我们只是协助。”
都这么让步了,小队长不可能不卖他面子,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还不只一级。转身就朝士兵下达命令,迅速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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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维津一行人进了丽凰。
大厅里氲着暖酒甜渍,衣香鬓影洇着推杯换盏的靡态。台上献唱的歌女早已媚眼横波地软在为她一掷千金的公子哥怀里,交渡的酒液蜿沿唇角入了薄衣。
大批军人的涌入显然扰人兴致。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不顾怀里歌女的推拒,搂着她三摇五晃地摆到男人面前,昂着下巴,拿中指点了点他的右肩,“你——谁允许,嗝,你们进来的!我可告诉你,我爹可是——”
蓦地闭上嘴。酒被顶在太阳穴的枪和歌女失态的惊叫吓醒一半。
喻维津抬了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后一撤,指着公子哥的枪才带着火气移开。他以指尖轻掸去不存在的脏东西,一丝视线都未分予那个青着脸的小鸡仔,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行动。”
王上校带着自己和喻维津的兵搜查一楼,余下的人随宋上校与喻维津一道上了二楼。
二楼少了一楼的嘈杂,却更多醉生梦死的糜烂。士兵分左右两路破门搜寻,目标没找到,倒是看了不少苟合的肉|体和抽鸦片大|麻致幻狂欢的蠕虫。
王上校差人来报没有发现目标,只看到一顶扔在角落的帽子。
“难道那血只是声东击西?”宋上校皱着眉,又摇头自我否定,“他都受伤了,走不远。”
喻维津抬眼环视经过的房间,脑海中走马灯般倒带飞掠,忽然跨步向锁定的地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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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橱内闷得人几近窒息,夹缝昏昏暗暗的光更生压抑。柯忱皖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来得及踹口气,就听见浩浩荡荡的脚步声逐渐明晰——去而复返。
有一人先行进了房间,落地的每一步都稳、沉。柯忱皖忖度这是个难对付的家伙。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握紧手中的枪,竭力克制昏沉晕眩带来的不适感。
“喻中将,有什么不对吗?”宋上校迈步跟上,扫视布局陈设,均无异常。
“血腥味。”男人答。他的手按在腰间,慢慢移步逼近那个紧闭的雕花衣柜。
“啊?”宋上校使劲嗅了嗅,反被满室的香水脂粉味呛得咳嗽,偷偷嘟嚷,“我怎么闻不到呢。”这香气的浓郁程度比打碎两瓶香水还厉害。
男人的声音钻过缝隙朦朦传入柯忱皖的耳蜗。他有一瞬间的怔忪——喻维津?眯起眼隔着夹缝望见隐约熟悉的身形——柯忱皖觉得自己的计划可以再改改。
于是宋上校就看见衣柜门猛地开启,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扑进喻中将的怀里,他能窥见的只余下暧昧的暗红色裙摆。
猝不及防。喻维津正欲推开他拔枪,却察觉到枪匣被摁住,后腰抵上了管状硬物。
这是轻而易举就能反制的把戏,尤其是敌人已经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他反手就要按下这人,却见怀中人抬了头,眼里闪着虚弱而熟悉的狡黠,以柔腻、蕴着惊慌泣音的女声唤了他“哥哥”。
柯忱皖以枪管戳了戳他,做着口型:快点。
男人颤了眼睫。
下一刻柯忱皖的枪轻轻松松被男人缴了去。他不由得微睁那对染了无措的猫眼,未料到喻维津如此不留情面。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下一瞬,他感觉到男人有力的长臂环在他腰间。
喻维津搂了他。
男人的视线克制而热烈地落在他散乱的发上,那张雌雄莫辨的妍丽,黑绸紧束遮盖的喉结,一直轻掠过暗红的丝绒裙尾。
掩着蔽着的雨夜悸动似乎又悄悄浸浸地出现。
“忱忱,你怎么在这。”
宋上校的眼得比铜铃大。忱忱?什么情况?哪冒出的女人?他怎么不知道喻中将说话语气可以这么温柔?他们不是在抓人吗?
柯忱皖缓慢地眨巴眼睛,心里有乱七八糟的奇怪,但他依旧从善如流地接腔:“有人说你来了这儿,忱忱以为你被那个女人迷了眼就急忙忙跑过来了……我进客房不久就有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要我开门。我吓坏了,情急之下就躲了衣柜,听到有人喊你名字才敢出来。”一长串话说得他有些喘不上气,眼前天旋地转的模糊。他伸手死死地拽紧男人胸前硬阔的军服,娇俏的女声似桃花蘸水,“哥哥,忱忱好害怕,好难受。”
宋上校只听到前话里的“男人”,激动地快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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