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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心动

小说:

沉鲸

作者:

骆辞

分类:

现代言情

第二日中午刚放了课,就有警卫通知喻维津校门口有人等他。

约莫是喻维津来送昨天落在车上的长衫。柯忱皖想着,步伐不免加快。

送的物件没错,可来人是面容肃整的中年军官。

青年掩下心中遗憾,面上露着感激:“麻烦您跑一趟了,请帮我谢谢喻帅。”

“”客气了,”陈泽开道,“大帅嘱咐我告知一声,公务繁忙,抱歉无法亲自送来。近期事冗,改日邀您吃饭赔罪。”

“成,那我等他的邀约。”柯忱皖捏着长衫,面色不改,笑着与他挥手作别。

转身入校就碰上了着灰蓝色军装的青年。青年一见他就带上了温和的笑,“诶——忱皖,这里。”招手示意。

柯忱皖大大方方地迎上去并肩同行,“主任。”眼神交汇,尽在不言中。

路上有来来往往的军服学生,即便嘻哈玩闹,看到两人也都规规矩矩地敬礼示意。

“邹主任,柯老师。”

“主任好,柯老师好。”

邹思复与他闲语:“国内环境还适应吗?”*

“都挺好,只是找不到熟悉的咖啡馆,”柯忱皖扭头看他,笑得促狭,“主任给推荐推荐?”*

“海登路56号的蓝山不错,你可以问咖啡师多加两块方糖;或者丰泽139号,入门右四的摩卡自取,物美价廉。”邹思复假意抬腕又放下,“忘了……刚出来找你时已经十二点了,赶得及吗?”*

“食堂怕是没剩什么好菜,我昨日去的粤记私厨或还合你胃口。”柯忱皖换了手拿长衫,语调懒散,“对了,我跟看中的那只豹子交流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应该能把他买下来,但得再多接触接触,培养感情。”*

“赶巧,我过段时间要外出打猎,正好试一试这豹子的威风。”邹思复正正经经地道,看到他换手的动作,关切地询问,“需要我搭把手吗?”

“自然,”柯忱皖将长衫递给他,叮嘱,“小心口袋里的东西掉出来。”

邹思复应了声“知道了”,手拿过长衫,口袋处翻在下。材质并不厚实,只一碰就触到微硌的硬感,他于电光火石间取走那样东西,快到办公室时才把衣物还给柯忱皖。虽都是思政部的,但有职派的和留洋外聘教师可不在一处。

“再见。”邹思复朗声道,指了指自己朝他示意,“你说的地方我会去尝一尝的,多谢。”

喻维津的邀约越过飘摇大雪,携着春雨淅沥姗姗来迟。

柯忱皖抖落伞上的滚珠,随等候多时的警卫进了观兰园。

“不是说请吃饭吗?”青年坐到铺着毛毡的椅上,眼带揶揄,“想着好有理由再邀请我一次?”

喻维津默默把食碟移到他面前,“多吃点。”

柯忱皖轻笑一声,顺从地拈了块桂花糕——甜味很淡。意外地合胃口。

“少放了糖蜜,”男人解释,“上次见你吃得不多,猜你或许吃不惯甜口。”

“体贴入微啊维津,”柯忱皖啜了口茶,声调轻快,带着几丝打趣的玩笑意味,“也不知谁这么有福气能碰上你。”

“是。”

柯忱皖一口茶哽在喉头,下意识咽了下去,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喻维津居然应下啦?接着他又看见男人木着张脸,薄唇一张一合,“换作碰上你那真是倒了大霉。”

青年又好气又好笑,取了纸巾擦拭完指尖,拆掉发带慢条斯理地绑起头发来,“哦?你倒是说说看啊?”

“比不得柯老师每月一个女朋友。”

柯忱皖系发带的手一顿,猫眼微睁,“哪有这么夸张,也就三四个月换一个吧,况且我回国后可一直都处在空窗期,”他脸上溢着理直气壮,“自由恋爱自由恋爱,每次结束可都是为了更好的开始,不多谈谈怎么学会照顾人。”舒舒服服地陷进毛毡里。

喻维津差点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服,绕出来后无意识露了个无奈的笑,“歪理。”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人见面次数也不多,他看柯忱皖的初印象也不好,却偏偏理想契合,相处自然,仿若相识甚久的老友。

“啊,差点忘了祝贺你东征凯旋。”青年侧了身,眼镜链和白绒绒毛羽的遮附更显得脸小而白净,眼中有真切的璨璨光亮,“恭喜。”

“心领。”喻维津温言答谢,转而招呼警卫近身传话,“可以开始了。”

喻维津请的这出戏是木偶剧《称帝》。

老师傅的人偶随着幕布场景换了几换,一旁拉二胡的马褂先生转敲出咚咚沉烈急促的鼓声,葫芦丝改成长笛。

“怎么,打了胜仗还不高兴。”

那人懒懒散散的问话透过丝管锣鼓声轻扫着耳廓。喻维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被推倒在地的中山装,“自己人打自己人,没什么该高兴的。”

“诶,你这是站在军人的角度。可换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角度,就是敲锣打鼓欢庆军队荣归了。早点有和平大环境,我们才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青年又拈了块桂花糕,“天下分久必合,粤州一统,全国统一总不会远,举国上下之力,方能共御外敌,一雪前耻,多好的事儿。”

“再说了,你们混战多年,也没见谁低头示好求个和平统一,社会达尔文的弱肉强食显得淋漓尽致。”戳穿得毫不留情,柯忱皖吃准他不会生气。

画面定格在着黄色制服的大肚人偶坐上可笑的黄澄澄龙椅。二胡渐至急促,于铜锣一合声中戛然而止。

“群狼环伺,谁也不敢先放下枪。”男人收回目光,许多话在心里翻涌,末了只余,“我得为兄弟们负责。”

柯忱皖敛眸,静默了片刻,忽地扬笑转了话题,“戏看完了,接下来呢?”没给男人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接着道,“不如我请客,算是回你的谢礼,至于你的……留着下次再说。”

言下之意两人自是心知肚明。喻维津当上统帅后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要扯着他更进一步。高处难免不胜寒,他不是享受孤独的人。

“走吧,”喻维津起身,拢了大衣,“你带路。”

所以,他默许他的接近。

柯忱皖指挥男人开车到了广府烧鹅店。

下车前他还洋洋得意,“虽然吧,我呢,不是地道的粤州人,但这觅食的能力肯定比你强得多。那家店虽然不是很打眼,可味道真是一绝。”

结果当他以不太熟练的粤语让老板打包一份脆皮烧鹅时,就闻老板分外惊喜地扯了一嗓子:“津仔啊,好久没来了啦!”

“是,最近有事。”柯忱皖惊奇地瞧见男人面上带了谦敬的笑,极浅淡,却生动,“得空就来了。”

“嗬,这话我听着高兴。”老板从炉子里夹了烧鹅出来,焦糖色的烧鹅在雨雾湿润的环境里冒着缭缭白气。他手上极快地抄过油纸袋将之包好递给柯忱皖,“早说啊小伙子,知道你和津仔认识我就不收你钱了。”

柯忱皖勉勉强强听了个大概,忙磕磕绊绊地回,“下次一定提前打好招呼。”附了个腼腆的笑容。

喻维津又与老板唠嗑几句后,跟着青年往车里去。

柯忱皖探着身子把烧鹅搁到后座,故意大声感叹,“失策啊!”随即坐回位子,不给喻维津解释的时间,问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听男人答了“没有”,他飞快地报完一个地址后便闭眼假寐——就当驾驶座上是个敬业的司机师傅。

行至中途,喻维津以余光瞥了眼青年,斟酌片刻才开口:“我不知道你说的地方是那里。”

变相的示好。柯忱皖本就是逗他,得了解释后更是忍不住哈哈笑出声,“scarf,你真的,太可爱了!”

男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掩饰,把视线从后视镜挪到前方专心看路,后半程任由柯老师怎么搭话都不理他。

喻维津没料到柯忱皖的请客地点是在自己家里,或者说,在买那只烧鹅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他抱着烧鹅坐在沙发上,莫名地不自在,抿直了嘴,试探性地开口:“需要帮忙吗。”

柯忱皖系好围裙,正在撸袖子,闻言一挑眉,似笑非笑,“你会?”

“……洗菜。”声音似乎有些弱,底气不足。

柯忱皖微眯着那双猫眼,欣赏够了他有些拘谨尴尬的模样才哼笑一声转身进了厨房,“来者是客,哪能让客人做这种事,”他从篮子里捞出食材,“你随意,放我大展身手就成。”说完便专心手上工作,把喻维津晾在一边。

喻维津规规矩矩地待在原位,扫视室内摆设。基本都还维持样板间的模样,只有零星的个人物品,不像住了近半年,倒似随时准备离去的人待的地方。

他在油纸袋下垫了纸巾,把它置放于小方桌上,自己随意抽了本堆放在木案上的杂志阅览。他拿的这本是德文杂志,开篇入目就是大段晦涩的专业术语——关于胡塞尔现象论和柏拉图理念论趋异探讨。喻维津太久没应用德文,初读时磕绊,翻阅几遍连蒙带猜后才渐得心应手。

柯忱皖在许多文章后做了批注,一手花体极为赏心悦目,即便他这样不通文学的人,也能读懂他的观点并顺着他严缜的逻辑理解最终深以为然。

喻维津翻了几遍全书,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又将原文的字句标记处从前往后详细通览一遍。虽都是黑色钢笔墨迹,可文章标记的墨晕扩得更开。他脑海中下意识飞闪过几种惯用解码——前言不搭后语。

兴许是太过多疑。喻维津轻弹了下扉页,合上归位。揉按眉心缓解酸涩。

柯忱皖把菜端到餐桌上,扯下隔热手套拍掌示意,“开饭了维津。”而后走过去拎起油纸袋,进厨房将烧鹅片薄,边角挤了蘸料,加淖水西蓝花摆盘后重新上桌。

“喝酒吗?”柯忱皖问道,得了拒绝后耸了耸肩,去取自己的红酒杯和酒。

尽管窗外雨雾濛濛,沉沉昏暗安眠曲般地以湿骨的微寒麻痹人,屋内却不很冷。喻维津脱下灰色大氅,将袖口往上折了几折,露了流畅有力的小臂。他看着青年斟了刚满底,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Please enjoy your feast,sir.”

小玉米炒牛肉,脆皮烧鹅,马蹄茭白,炸鲜奶和莲子瘦肉汤。

柯忱皖瞅他换公筷夹了挨个儿品尝一遍,末了给出点评,“厉害。”

“那是,生活所迫哪,”柯忱皖抿了口酒,右手搭到男人肩上,凑近诉苦,“你都不知道,当初刚出国的时候,我寄宿的那家法国夫妇特别嗜糖,每天饭菜必加蜂蜜啊砂糖啊各种甜味剂……真的叫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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