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不闲着,等挨到下班已经快三点了,把沈桐秋熬得人都迷糊。一出门才体会到北风起了势头,拐着弯直往衣领里钻,冷彻心扉。
后半夜的街是安静的,不似白天动不动就堵得寸步难行。来往的车辆不多,好不容易能跑得起来那可不得压着超速线开,驶过后便留下短暂的风声和轮胎擦过地面的声音。
沈桐秋也是到这会儿才想起交通问题,来时坐地铁,回程可没有,这个破班是更加的不想上了。
“小黄,你平时都怎么回家啊?”沈桐秋和黄程程走到了路边,问道。
黄程程挺得意,未语先笑,说:“桐桐你有所不知,其实吧我买车了。”
沈桐秋惊着了,扭头看他:“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上月刚买的,低调低调,”黄程程一挥胳膊,“跟我走就行。”
沈桐秋都忘了要跟他算“罩人”的帐了,俩人来到对街后又沿路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家饭店侧身有条窄胡同,穿过去后四周的景象顿时就变得不太繁华,是条寂静的老街。黄程程解释说多走几步道,这儿停车不收费。
后来在一片旧小区的外墙处停下,这片儿停了一溜车,很紧密。黄程程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套在食指上浮夸地转了一圈,才把车摁开。
只见一辆二手白色比亚迪F0虚弱地晃了两下双闪。
黄程程扬声说:“沈公子,您请!”
沈桐秋没到一米八,和黄程程个头差不多,比他更单薄些,但坐进这辆极紧凑的车厢内还是显得有些局促,感觉脑门都快贴挡风玻璃上了。又伸手调了调座椅,才感觉稍微好些。
“如何?”黄程程点火发动,车不小动静挺大,“特意买的白的,显大。”
“挺好挺好。”沈桐秋点点头,称赞是发自内心的,好歹是铁包肉呢。
车小也有好处,停车挪车都不那么费劲,逮个空就能钻。开到大道后,黄程程目视前方,试探着说:“哎桐桐,晚上你在渡上还遇着熟人了吗,看你过去坐了,什么朋友能来这儿呀,那得好有钱吧。”
今晚忙得脚不沾地,黄程程确实没顾得上罩他,其实是有服务生议论这事儿,让他得空听了一耳朵。他心里琢磨别是让客人摁那儿了又不敢说,毕竟这个工作是自己给他介绍的,这可不太好。
沈桐秋回想一下,说:“之前找他当过发模儿,不算熟。”
“你可真行,社交小达人啊,还以为是找茬儿的呢。”黄程程感叹,几天没见还交上社会大哥当朋友了。
不说这个还想不起来,沈桐秋一侧身,说:“我跟你说小黄,今天有个男的好像有毛病一样非得拉着我喝酒,入职时可没这一项,就没搭理他。”
“不搭理就对了。”黄程程打着方向右拐,余光觑着缩成一团儿的沈桐秋说,“其实平时也没这样的,咱们桐桐太招人了。”
沈桐秋嗯嗯两声,说:“净招神经病。”
黄程程把他撂在“方便平价超市”门口,超市的里间用隔板一分为二,他和沈冬雪一人住一间,卫生间只能共用。
沈桐秋蹑手蹑脚地开锁进屋,一身的烟味儿顶得他头晕,迅速地冲了个澡后便躺下了。酒吧里通风不那么好,音乐声又沉,他躺下后一阵阵犯恶心,脑袋噔噔地跳着疼。
好像刚闭了会儿眼就又到了早上,沈桐秋连滚带爬地去了学校。一上午都不大清醒,在座位上直打瞌睡,脑袋差点儿擎不住的时候来了条微信,沈冬雪说有点事儿得出去趟,于是趁着午休的空又回了店里。
沈桐秋趴在柜台上半天没开个张,琢磨不出意义何在,想着想着意识开始跟着模糊,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还顺便做了个梦——梦见沈冬雪摇身一变成个女总裁,直接垄断了北河街的商超,还给自己投资创业。也不打听创什么,反正就得给他塞钱投资,沈桐秋边美边琢磨,这叫什么事儿啊,王多鱼他家亲戚么这不是。
喜从天降,梦里开始零星放鞭炮。声儿越来越响,好像就在耳边炸似的。
“醒醒了啊,再不起来店可让人搬空了。”
沈桐秋还没来得及收敛笑容,“啊”了一声抬起头。脸颊上被压出道红印子,从眼尾划到下了颌。沈桐秋眯着眼迷茫地看着面前说话这人,见他曲着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玻璃柜台。
“买什么?”沈桐秋搓着眼睛清醒,还是很有职业素养。
“醒醒了,把你心大的。”陈钟对着他脑门弹了下,“睁开眼认认人。”
陈钟午休过来买烟,一进门发现沈桐秋睡得过于踏实了,手机还在一旁放着京剧。
正好这段相当熟,西皮导板跟流水,佘太君见杨四郎,一见娇儿泪满腮,点点珠泪洒下来。主要还是应客户要求,《四郎探母》在半轮月的二楼茶室是放了又放。
其实陈钟原本想直接扫码走人,但又怕他碰上缺德的真趁着空拿东西不结账,就开始敲柜台。
沈桐秋又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陈钟,见他手里又拿一盒1916,还是沈冬雪上次特意进的。沈桐秋微微蹙眉,愁死了,问他:“你怎么还没完了呀。”
陈钟顺着他的视线晃了晃手里黄色的烟盒,说:“抽烟犯法?”
沈桐秋没理他,转身踮着脚从身后拿一盒四块五的黄果树给陈钟,大方地说:“不犯法,但也不那么健康,请你啦。”
“可就这一回啊。”沈桐秋又小声找补。
看这意思是还在为陈钟掏钱买那条烟不过意。这事儿闹的,怎么连个买烟自由都给剥夺去了。
“我服了,”陈钟感叹着把黄果树扔给他,“老板知道你这么做买卖么?”
沈桐秋还挺云淡风轻,说:“那有什么的,拿着就行,我算二老板。”
当下陈钟有种直接掉头换家超市买烟的冲动,但这一带的“商业配套”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然你看看进价给我打个折。”陈钟开始想辙。
沈桐秋不接他话。
就这一口破事儿,陈钟都快让他给磨死,模样再好看也不能这么作,陈钟尽量耐心地开口:“不打折我就扫码了。”
沈桐秋一把将收款码立牌翻了回来,又蹲下拧着钥匙开柜门找进价单,结果翻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单子,一仰脸说:“算了,你就按五折扫吧。”
陈钟也没二话,直接就按着半价后的钱扫了。可算把烟揣进兜里了,就算不点上也能觉着心里安定点儿。
沈桐秋今天中午黄粱还没见着,先做了一梦,这时才觉出来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离上课还剩一小时,沈冬雪够呛能在之前回来了。他塌腰用胳膊肘撑着柜台,说:“你中午留这儿吃饭呗,请你。”
平日里都是“哪儿喝哪儿吃去”,陈钟好久没收到“留这儿吃饭”这样的邀约。挺不一样的,像小时候家里人才常说的话。
“又请,”陈钟笑了,不置可否,“你这个客请不上就难受是么。”
“哎,还真给你说对啦,”沈桐秋也看着他笑,眼睛弯弯的,默认把人留住了,“哥你先帮我盯会儿,东西都标的价,饭马上就好。”
说完一推柜台后的小门,很放心地走了。其实沈桐秋主要还是因为饿了,正好让陈钟帮着盯会儿好去做饭。
陈钟一愣,他原本以为是点个外卖之类的,没想到人家直接扭头做饭去了。
柜台后的小门又被推开,感觉门轴有些年月了,短暂吱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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